二妹娃和趙老教授都是臉色煞白:“可那個船……”
“啪”的一下,整個船就要歪下去,在船上,也是要被這巨大的風暴給摔進海里,誰也不想直接喂王八,我拽住他們,一番功夫,把他們給送到了黑船上。
這次也多虧帶來啞巴蘭——他一個人能扛好幾個。
江採萍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可看着我們做事兒,也跟着搭了把手——好幾個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已經到了水鬼船上了,不禁抱在了一起瑟瑟發抖:“真有鬼……”
“鬼把咱們給攝來的……”
也不能說他們說的不對。
大家都上了船,那巨大的風暴愈來愈兇,“乓”的一聲,小白腿直接被風暴摁在了水裡。
那麼好的一艘船,在這個情況下,跟頑童浴室之內的小黃鴨一個樣。
蛤蟆鏡盯着小白腿,伸手想做點什麼,可當然是馬上都做不成。
而腳底下這個水鬼船,雖然也跟着顫動了起來,可比在小白腿和灰船上,可好了太多了。
驚濤駭浪和暴風驟雨砸到了我們頭上,程星河一下把臉上的海水擼下去,嘴裡的海水吐出來:“怎麼弄?”
我看向了船艙:“進去躲着。”
這個風暴,來勢洶洶,我們絕對回不去了。
上這個船,是唯一的辦法。
海上的狂風極大,能把最結實的帆布直接撕碎,大家雖然都有疑慮,可不進去,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讓風颳海里去了,還能怎麼辦,全進去了。
這一進去,看見了那滿地的屍骨,好幾個小元寶手連驚嚇帶暈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板上。
蛤蟆鏡倒是很精神,船雖然沒了,可很快就收拾心情,重整旗鼓——這種人心理素質極好,可當大任。
他盯着那些屍骨,雖然也有縮了脖子,不過還是搖頭:“你們不是搞文物的嗎?還怕這個?這收拾收拾,也能賣錢。”
他們是搞文物的,又不是搞考古的。
程星河和啞巴蘭也開始暈船,頭一歪,苦膽都快吐出來了,程星河吐完了瞅着我:“七星,你他娘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怎麼還是走到哪兒倒黴到哪兒?”
你問我,我問誰。
我倒是給想起來了。
卜老人說,這一陣子,喜木,忌水。
他是說,我本來,就不該上這裡來?
再不該來,也是非來不可,沒得選。
暴雨狂風在外面一陣巨響,像是想撕碎一切。
白藿香上去給暈船的幾針,白九藤則坐在地上,盤腿開始唸佛。
趙老教授則擡起頭,大聲說道:“誰幫我照個亮!”
蘇蘇你甩手幾朵天花,這地方的全貌,都顯露在了天花之下。
之前一直沒顧得上細看,現如今,雖然這地方都有一層“包漿”,可依稀能看出來,水鬼船的牆上,也有一些壁畫。
描繪的是許多人,在送某種東西。
“看見沒有!”趙老教授別提多激動了:“這是景朝的送葬陰陽船,陰陽船!”
幾個徒弟吸了口氣:“老師,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情看這個?”
趙老教授滿意的搖搖頭:“朝聞道,夕死可矣——這都是景朝的重要資料!”
這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吧。
趙老教授那個叫順軒的徒弟接着就問道:“這個船——真的什麼都沒有?”
他看向了這地方,滿眼好奇:“會不會,有什麼資料?”
蛤蟆鏡一聽,也來了精神:“我看也是!咱們都上船了,機會千載難逢——要不,一起往裡頭看看?”
“你是真不怕死。”程星河把裡面的情況說了一遍:“先說好了,別把人頭水蚤給招來,大家都成了骷髏標本。”
白藿香也反應過來了:“人頭水蚤?我記得,那東西趨光。”
我還想起來了,沒錯,那個時候我破開機關的時候,又是鳳凰毛,又是天花,弄的很亮。
那現在——半空之中,還掛着兩朵天花呢!
這一瞬,大家全聽見了一陣“沙沙”的聲音,像是數不清的爬蟲,奔着這裡就爬了過來。
我立馬看向了蘇尋,蘇尋反應也極快,沒等我開口,“咻咻”兩聲,元神箭出手,那兩朵天花直接滅了。
就跟遙控一樣,天花這麼一滅,那些沙沙響的聲音,頓時全停住了。
它們不知道往哪裡靠近。
我接着就說道:“先說好了,這地方可不怎麼太平,大家手拉手坐在一起,哪一個也別亂跑。”
這可是一艘鬼船,誰也不知道,這裡頭有什麼東西。
程星河低聲說道:“這東西出現的,肯定不是湊巧,不知道後頭還有什麼坑呢。”
乍一看上去,這東西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棲身之所,可實際上呢?這玩意兒要是不出現,我們早就走了。
有東西,是故意把我們引進來,可引進來,幹什麼?
得細查。
“咯吱”,就在這個時候,船忽然動了起來——我們全覺出來了,它在這驚濤駭浪裡,開起來了!
“有人……”黑暗之中,二妹娃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這船上,除了咱們之外,還有其他人!”
蓮花灣的人,祖祖輩輩都開船,對船的構造極爲熟悉,奔着駕駛艙就要過去:“麻愣——說不定,是麻愣在船上!”
我立馬拉住了她:“我跟你一起去。”
二妹娃手一顫,微微動了一下,估計是點頭了,太黑看不到。
白藿香着急了起來:“李北斗,你又要自己進去,丟下我們?”
可這地方這麼詭異,怎麼也得看明白了,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我讓啞巴蘭蘇尋還有程星河在這陪着,說肯定儘快回來。
二妹娃對船太熟悉了。閉着眼,也找到了駕駛船的地方,黑暗之中,我們爲了避免走散,我一直牽着她的腰帶。
二妹娃走了幾步,忽然說道:“小哥,不瞞你說,我沒看出你是這種人。”
“什麼人?”
“英雄。”
“那不敢當。”
高帽誰都愛戴,這話我雖然也愛聽,好歹知道,謙虛點好。
“對了,你怎麼這麼堅定,覺得麻愣沒事?”
“因爲,”她很堅定的說道:“麻愣跟我說過水神島上的事兒,他那次來,見到水神了。”
我一愣:“見到水神?什麼樣子?”
“是個女人,頭髮把臉遮住,沒看清楚,”二妹娃答道:“渾身是血。”
我的心一下凝住了——渾身是血?
河洛?
不可能,要是河洛被打敗,那瀟湘立刻就會回去找我。
難不成……我不願意往下想了。
抓着她腰帶的手頓時一緊:“還有呢?”
二妹娃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剛要說話,忽然對面響起了了一陣歌聲。
又是那個東西!
二妹娃渾身一個激靈:“壞了——這地方,有羅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