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地址?
可是,哪裡?這個地址,又有什麼東西?
字到這裡就斷了,看那個痕跡,估摸着剩下的內容,在另一個環上。
蜃龍又看了我的逆鱗一眼,綠森森的眼睛盯着我:“水神娘娘,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想知道。
但我還是對他笑了笑:“快了。”
蜃龍頓時就如釋重負,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
接着,轉身就走,可我一把拉住了他:“還有事兒,跟你打聽。”
蜃龍轉過臉:“什麼事兒?”
“萬盞紅燈下的那個轎輦裡,是河洛?”
蜃龍仔細想了想,才搖搖頭:“那位只是這一方水域的主人,叫水妃神——真正的水神,可比水妃神的位置高多了。”
只是這一片水域的主人,就那麼大的排場,這真正的水神……
蜃龍盯着我:“你也要找河洛?”
我點了點頭——誰聽到我要去找河洛算瀟湘的賬,大概都會以爲我腦子被驢踢了。
可沒想到,蜃龍就跟聽見我要上街趕集一樣,稀鬆平常的說道:“那到時候,記得帶上我。”
誒?
它那副酷似異族人的面孔上,還是無憂無慮的,好像,一點也不怕死。
金毛在我肩膀上蹲不住了,眼睛盯着蜃龍,嘴邊“滴答”一下,就流了一串口水,躍躍欲試要衝着蜃龍撲過去。
蜃龍顯然也知道金毛什麼來頭,這才露出了幾分不自然,指着金毛說道:“你可要當心點——千萬別讓這個東西,驚擾了水神娘娘。”
我點了點頭:“放心。”
金毛再饞,也知道認主。
我一尋思,接着問道:“還有——你知不知道,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個男人?”
他們身上就有水腥氣。
蜃龍仔細的想了想,有些困惑:“這樣的人,並不少。”
這倒也是——可惜,連他們其他特徵也找不到。
“還有,你知不知道,一個跟我長得有點像的傻大個子,和一個受了雷擊重傷的人來過東海?”
果然,蜃龍來了精神:“知道!他們,也坐過這條船。”
我心裡一跳,江辰還真跟東海有關係!
“他們上哪兒去了?”
蜃龍皺起眉頭:“這個嘛……”
沒想到,老服務員倒是插了一句嘴:“我聽見了!”
只見老服務員眼裡冒了光:“要是我說出來,你能不能把那一對神器還給我?”
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不死心?
小環兒就坑了你一輩子,還想要大環?
不等我開口,一隻壯碩的胳膊就卡在了老服務員脖子上:“要麼你說,要麼,我親自帶你下海!”
大花臂。
對了,大花臂也感念我一個人情,要不是我及時把他送白藿香那,現在他恐怕也搭上了一條命。
老服務員跟個小雞崽子一樣來回蹬踹,聲音嘶啞:“我說,我說……他們,他們在蜜陀島轉乘了別的船,好像往長樂山去了……”
長樂山?
我一下皺起了眉頭——長樂山跟傳說之中的蓬萊島一樣,也是一個世外仙山,一直只存在於傳說之中,跟船家說去長樂山,那跟打車說上南天門差不離,怕是要被人當成神經病的。
我立馬問道:“上長樂山幹什麼?”
老服務員生怕花臂真掐死他,立刻說道:“他們——他們說要對付一個姓李的仇家,就非得去什麼鞋……”
鞋?
程星河比我反應還快:“真龍穴?”
臥槽,難道——真龍穴,在長樂島上?
老服務員一聽,立刻猛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要是他們搶先一步進了真龍穴,那就麻煩了。
我想起了無極屍和雪觀音的師父。
只是進一趟真龍穴,出來都會變成那樣,如果江辰真的知道真龍穴裡什麼秘密……
我立馬問蜃龍:“長樂島怎麼走?”
蜃龍答道:“要上長樂島,必須得是長樂仙船來接,自己去,恐怕去不成。”
那就上蜜陀島,去看看那個什麼仙船。
這會兒,一道霞光斜着從玻璃折射到了門口,照在了那些水怪屍體上。
經了光,那些屍體,一瞬間就乾涸了起來,看上去,跟海里的水藻污泥,也沒什麼區別。
而天色一亮,船也不知不覺穩當了下來,上頭響起了一片劫後餘生的歡呼聲。
蜃龍留在了這裡的屏障,已經完全解除了,水鬼遮眼消失,遊輪要駛離這片海域了。
蜃龍是被困在了這裡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看向了身後:“我……”
他要回去了。
我立馬看向了蘇尋。
蘇尋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搖搖頭:“那個困靈陣,不是活人能破開的。”
畢竟是河洛親自設下的。
我只好對蜃龍說道:“你等着,早晚,我會再回來,放你自由。”
蜃龍高興了起來,點了點頭:“我等着!”
說着,回身就要下水,卻被一個人拉住了。
蜜蜜?
蜜蜜看着蜃龍,小臉微紅:“我還沒謝謝你……”
蜃龍一回頭,差點連她是誰都忘了,想了想,才冷漠的甩開了她的手:“用不着。”
說着,轉身要走,可蜜蜜似乎從來沒被男人拒絕過,哪兒能甘心,哎了一聲就要追上去,結果蜃龍線條優美的身體直接扎進了海里,我們只能看見一抹壯麗龐大的線條沉了下去。
蜜蜜一下就急了:“他怎麼……”
穿山甲立馬抓住了蜜蜜:“對,那小子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敢對你這個態度,你千萬別生氣,還有我……”
蜜蜜卻甩開了穿山甲的手,奔着欄杆就跑了過去:“他怎麼這麼帥……”
得了,女神被人膜拜膩了,看到了叛逆小夥,倒是感興趣了。
穿山甲要哭,我們不約而同的轉過了身來,沒好意思多看。
程星河也急了,跟蜜蜜一起跑到了欄杆那:“不是,這怎麼說走就走呢,這工錢還沒結清呢!喂!”
少婦盯着我,也款款的道了個謝:“多虧了你,我弟弟才沉冤昭雪……”
對了——我上黑蟠腦袋那,把大雷的骸骨給取下來了,交給了少婦:“節哀順變。”
少婦嘴角一抽,想說話,但到底沒說出來,抱着那具骸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誰看着,眼裡都有點發酸。
程星河喊不回蜃龍,掃興的回來,往後面一掃,也蹲下,說道:“你弟弟說了,哭多了傷身體,不然,他黃泉路上,走的也不安心。對了,”
程星河加上了一句:“他說,你回家,牡丹花大立櫃第二個門裡,是專門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可惜——還沒到你生日,他就……”
少婦再也沒顧得上形象,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大雷,我會記住吃藥的,我會好好的,我不任性了,你安心走,下輩子,我還做你姐……”
白藿香眼圈也紅了,但是她側過臉,裝出了平時那種很冷酷的表情——你要問她眼睛爲什麼那麼紅,她一準兒回答你是海風吹的。
miss馬的眼圈也紅了,喃喃的說道:“姐——這麼多年了,你到底在哪兒呢……”
我拍了拍miss馬單薄的肩膀,miss馬擦了擦眼睛,對着我倒是莞爾一笑:“對了,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李北斗。”
“哦?”miss馬眼睛一彎:“你也在崇慶堂掛名吧?”
重慶糖?這是什麼地方特色美食嗎?
一看我不知道,miss馬倒是有些意外:“你不是國內玄門的?”
“我是啊,”我皺起眉頭:“不過,沒吃過那種糖。”
miss馬一揚眉頭,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真可愛——連崇慶堂也不知道?”
我立馬看向了程星河。
程星河嘖了一聲:“你這一陣,沒上網?”
我沒空啊。
而少婦哭的差不多了,也抽着鼻子說道:“我,我就是在崇慶堂,遇上的我老公。”
miss馬說道:“我也是在崇慶堂打聽到的這個水域的具體位置。”
原來,這個崇慶堂是玄門的一個……新興平臺。
那地方服務齊全,人脈廣泛,就是這段時間新興起的,一出現就大受歡迎,據說在崇慶堂,就沒有你找不到的先生,解決不了的事兒。
簡直跟玄門的淘寶一樣。
有先生上那掛名,有顧客上那諮詢,統一管理,效率高效果好。
大花臂就在那掛了名,這纔在那遇上的求助少婦。
現在還有這麼個存在呢?我一下,就想起了高老師來了。
高老師說,他的野藥買賣,似乎就是被這麼個地方給搶走的。
能構建出這麼個地方的,本事不小啊!
我立馬就問這是哪個家族開的?
可沒成想,他們都搖搖頭,說不知道崇慶堂的背後老闆——很神秘,沒露過面,靠着手底下人,就經營的風生水起。
那哪天,還真得去見見世面。
正尋思着呢,外面忽然一片尖叫聲。
我們幾個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爲又出什麼事兒了,立馬就跑出去了。
只見數不清的人擠在了甲板上,叫的別提多熱鬧了。
跟着那些大呼小叫的人的視線看過去,我們幾個,頓時也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