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副堂!
我心中陡然一震,這人難道是異五行火堂的副堂主?
我以前遇見異五行身份最高的人,也不過是大師級別,這次居然是個副堂主!
只見這人渾身上下都是赤紅色,赤紅色的頭髮,赤紅色的襯衫,赤紅色的褲子,赤紅色的鞋,就連他腳踝處顯露出的襪子顏色,也是赤紅色的!
乍看之下,幾乎讓人頭暈眼花!
當我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時,與他的眼睛相對時,才赫然發現,他的瞳仁之中,竟然也有一抹赤紅!
而且這模樣,還讓我起了似曾相識的感覺!
對了!
我想了起來——我盯着他道:“我見過你!鄭景麓死的那天夜裡,我去鄭家,在進鄭家大門之前,無意中的一瞥,看見了兩抹異樣的光芒!當時我就感覺是有個人站在鄭家的房頂上,在往下俯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那人就是你吧?”
他微微一笑,露出猩紅的舌頭,道:“是我,麻衣相士的眼力勁兒果然不差。”
“不是眼力勁兒,是感覺。”我道:“我就知道我沒有感覺錯,就是有人在房頂上,現在想想,當時鄭衛鴻極力否認,只是因爲你是他藏在家裡的。鄭景麓和鄭景嶽的死,跟你也脫不了干係!”
“殺人取魂,這是我們的分內之事。”左副堂笑道:“我收了鄭景麓和鄭景嶽的魂,把他們祭煉成了惡祟,前去尋你,沒想到一去不回,你的手段倒是比我想象的厲害的多。”
波波張了張嘴,發出了一聲不屑的短促嘶音,彷彿在昭示,那是它的功勞。
邵薇突然說:“你也不是人!”
“我當然是人。”左副堂道:“只不過,我們和你們不一樣罷了。就像她——”
左副堂指了指浣霞,道:“她是參加了聖教,把自己靈魂虛僞痛苦的一部分,獻給了我們的聖火,讓那聖火吞噬了她的懦弱和畏懼,又用那至高無上的聖火,把蘊含着無畏和真實的魂,煉化到自己的身體裡,和自己殘缺的靈魂合二爲一,浴火重生!”
我愣了一下,這才明白,爲什麼浣霞不人不鬼了,她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和厲祟合二爲一,成了骯髒邪惡的熔爐。
我搖頭道:“你們不是拋棄了虛僞和痛苦,而是拋棄了善意和良知;你們也不是吸納了無畏和真實,而是增加了戾氣和醜陋!你們把人性中最好的東西全都給捨棄了,然後把人性中最醜陋的東西全都給放大了!”
“這纔是最真實的人!”左副堂道:“你們虛僞!”
“別廢話了!錚子,你和他們這些信球說不通!”成哥在一旁大聲道:“姓左的,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今天你是巴巴地趕來給自己送終的!你自己說你是人還是鬼?我師父不喜歡殺人,你要是人的話,我就饒你一條狗命,如果你是鬼的話,老子就把你打成死鬼!”
左副堂不置可否地一笑,道:“誰巴巴的趕來給自己送終,恐怕還未可知呢——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成哥道:“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浣霞看向王鴻,道:“是你告訴他們的嗎?”
“不是我。”王鴻道:“當你找到我,告訴我蓉蓉就在老鄭手上,讓我跟你走的時候,我就來了,一路上你都跟我在一起,我怎麼會有機會通知別人?”
“都別囉嗦了!”成哥道:“說了是掐指一算!快說,是人是鬼?”
左副堂道:“我們本來還在爲怎麼引你們來而煞費苦心,如果你們真的是自己掐指一算就來了的話,那可真是應了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啊!你們就不想知道我剛纔不在這裡,是去幹什麼了嗎?”
我的心猛然一沉,扭頭去看池農時,池農的目光也恰好跟我接上,我們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彼此的不安。
左副堂的話中之意,令人擔憂,難道我們來這裡,是他們算計好的?
他剛纔不在這裡是幹什麼去了?
成哥也意識到了不對,他正想說話,外面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僅從聲音來判斷,人數很多!數量至少在二十以上!
我的臉色不由得又是一變,來的都是敵人嗎?
我們中了埋伏?
心中剛轉過這個念頭,我就看見一個人影從窯洞口敏捷地鑽了進來,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每一個人進來之後,都快速地將窯洞內的情形掃視一遍,然後佔據一個位置,穩如磐石,不動如山!
他們的手裡都端着重武器!
他們的服裝完全一樣!
wωω⊙ ttkan⊙ ¢ ○
不是敵人!
是特警!
我看見鄭衛鴻的臉色變了,浣霞跟左副堂也面面相覷,這不是他們的人!
但我的心裡也不輕鬆,跟這個案子有關,又能調動特警的,也只有賈隊長了。
難道是他一路追蹤我們,終於追到了這裡?
窯洞裡能做據點的地方都已經被特警給佔據了,緊接着便是一個刑警從窯洞口閃身進來,擡起頭時,我便看見了一張陰沉的臉!
一張熟悉的臉!
一張讓我有些欣喜的臉!
來人不是賈隊長,竟然是高隊長!
“是你!”
池農也驚喜交加,道:“你的病好了?”
本來陰沉着臉的高隊長,在看見我和池農、成哥以後,臉上立即有了笑意,他快步過來,拉住我的手,道:“大師傅,真的是你啊!剛纔聽聲音,還有些不確定呢!”
說罷,高隊長又朝池農笑笑:“張醫生,還沒好好感謝你的手術!我得請你吃飯!”
池農笑道:“好,解決了這裡的事情,一切都好說。”
鄭衛鴻詫異地盯着高隊長,道:“你,你,怎麼會是你?”
“還有我!”
又一個人閃身進來,喊了一聲,卻是鄭景山!
“大師傅,又見面了。”鄭景山朝我笑了笑。
“那個姓賈的呢?”成哥驚疑不定道:“我不會是失手把他給打死了吧?”
“沒有,沒有。”鄭景山擺了擺手,道:“他完蛋了!鄭衛鴻,你也完蛋了!”
鄭衛鴻盯着鄭景山,目光一閃,動了動嘴,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我有點發懵,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不由得奇道:“高隊長,你剛纔說聽見我的聲音,你怎麼能聽見我的聲音?賈隊長怎麼突然完蛋了?你又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是我讓他聽見你的聲音的,也是我讓姓賈的完蛋的,我有一個秘密武器,就是它。”王鴻突然開口了,他的手在口袋裡摸索着,然後拿出來一個東西——手機。
我登時目瞪口呆!
剎那間,窯洞裡的人,全都愣住了,也全都明白了,王鴻來的時候,撥通了高隊長的號碼,然後就一直保持着通話,這裡發生的一切,全都被高隊長聽得一清二楚!
高隊長笑道:“老王這一手真是高明,你們所有人的話,我全部做了錄音,鄭衛鴻親口承認人是他殺的,親口承認嫁禍於鄭景山,還說了姓賈的收了你的錢!這些話,在警局裡一公放,姓賈的就完蛋了,我就來了。”
鄭衛鴻看向王鴻,搖了搖頭,道:“老王啊老王,到底還是你老奸巨猾!算計我了一輩子,到頭來,我還是輸!”
王鴻道:“你我彼此彼此。”
高隊長道:“鄭衛鴻,別做垂死掙扎了,跟我們走吧。”
“走?”左副堂忽然怪笑一聲:“既然都來了,那就都別走了!九幽地火,破!”
左副堂一口血霧噴出,融於火中,手起一訣,爆喝一聲!
“轟!”
一道炸響,地動山搖,本來在地上安靜燃燒的那堆“聖火”,突然爆破開來,迸射出成無數火焰,密密麻麻往四面八方疾馳而去!
所有人,都首當其衝,都被這些火,籠罩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