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那女屍依舊沒有絲毫的退避,彷彿只要是能殺了我,自己被碎屍萬段都無所畏懼。
這倒真有點戮屍的意思。
不徹底讓她失去攻擊我的能力,這電梯,我估計不好出去。
所以,眼看她的手再次伸來,我也把手遞了上去,在她腕子下一繞,搭上小臂,罡氣迸發,嗤然聲中,奮力旋轉往下一折,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女屍手臂已經斷了下來。
她的左手還拽着我的衣服。
童童騰出嘴來,轉而又朝着她的左肩咬了上去!
童童也是真狠,滿口的利齒上下搓動,只數息功夫,那女屍的胳膊就徹底斷了下來。
“走!”
我將女屍的右手從我衣服上扯掉,扭頭按了一下開門鍵,同時呼喊童童離開。
就在電梯門打開的這一刻,那女屍忽的合身朝我撲來,歪歪斜斜垂在肩膀上的腦袋還有一、兩絲肉連着,臉上滿是怪笑,雙脣張開,滿口白齒森然外露,那張本來應該漂亮的臉蛋,現在看來卻有說不出的噁心。
真是沒完沒了!
頭都快掉了,還想要咬死我嗎?
我不想再與之糾纏,一蹬腳,飛也似地往電梯外逃出,那女屍的身子撲到在電梯門口,電梯門緩緩關閉,夾着了屍體,又疏忽打開,然後再閉合……如此這般,開開合合,那情形和聲音,在這夜裡,看起來和聽起來都分外令人不爽。
“死了?”
童童擦了擦嘴,仰着小臉問我道。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確定。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又重新記起來自己剛纔是因爲尿急纔來的,經過一番打鬥,冷汗、熱汗一起涌現,水分似乎不必非要從某個地方瀉出,但是小腹卻依舊有些異樣的疼痛。
女屍還沒有動,想必是剛纔那一撲已經是她的最後一擊了,此後,再也站不起來了吧。
我暗罵了一聲,擦了擦汗,準備就此離開。
但是剛轉過身,那電梯關關合合的聲音不停地響起,我實在是有點心煩意亂,便扭過頭來,重新走到電梯門口,俯下身子,抓住那女屍的肩膀往外拉。
把她拉了出來,電梯門就不會這樣了。
不料,我的手剛一碰她,她整個身體都是一顫,剎那間,竟彈簧般彈了起來!
我又驚又氣又覺好笑,手下一滑,本來是抓住她肩膀的手略鬆了些許,變成抓住了她的衣服,再加上她猛然彈起,我不由自主地往外扯開,剎那間,白大褂連同她的貼身衣物全被我扒了下來。
罪過!
我心中不由自主地猛打了一個激靈,雖然對方是具變屍,是個死人,但性別畢竟是女的,而且還是模樣、身段都不錯的女人,扒掉衣服實在有失斯文,欠妥,欠妥。
君子非禮勿視,我當即扭頭就走,但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先看了一眼她的反應,別我一扭頭,她就又朝我撲來,這次可是光着身子的。
但是這一看,我驚得目瞪口呆!
因爲她根本不是光着身子的!
不,準確來說,確實是光着身子的,只是她那光着的身子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圖文和符咒!
暗紅色的符咒!
看的我剎那間有些失神,甚至有些頭暈目眩!
我猛然驚覺,這些符咒似乎對我有着巨大的影響力!
腦海中靈光一閃,我已明白過來,就是這符咒消弱了我的四大目法,消弱了我的聽力、嗅覺,麻痹了我對極氣、魂力的調動靈敏度!
女屍又朝我緩緩走來,衣服之下的春光固然一覽無餘,但是我根本毫無興致,一種出自趨利避害的本能反應是轉身離開,因爲這符籙就是專門針對我的!
可是我看見了另一處詭異的地方——她的胸口。
她的左胸之上有一個巴掌大小的黑洞!
這種模樣的黑洞,我並不是第一次見。
我也完全認得這是怎麼回事。
不但是我,童童也認得。
童童已經叫了起來:“鬼鴞!是御靈子乾的!”
不錯,那黑洞就是御靈子的手筆,黑洞之內就是鬼鴞!
這屍體並非變屍,而是一個受鬼鴞控制的符籙載體!
我飛起一腳,朝着她的胸口大力踹去,同時口中喝道:“童童,把那髒東西給我拿出來!”
女屍倒地的瞬間,童童已經撲了上去,只是他還沒有下手,那女屍胸部就忽然鼓了起來,一團黑色東西快速蠕動着,很快便探出來一顆鳥頭。
那正是鬼鴞的腦袋!
血淋淋的頭,一雙渾濁而腥黃的眼睛邪惡地盯着我們,一股惡臭氣味突如其來。
童童的小手抓了過去,那鬼鴞卻已經振翅而起,瞬間騰在空中,盤旋着俯視我們。
這絕非是一隻普通的鬼鴞。
因爲它與普通的鬼鴞不同。
黑色的羽毛尤其亮,腥黃的眼睛尤其冷,尖銳的鳥喙尤其長,騰挪的速度尤其快!
這是個禍害,必須要滅了它!
可惜我現在受符籙影響,御氣不靈,不能騰挪,而想要徹底滅掉這鬼鴞,又必須粉碎它的腦袋,僅憑童童,恐怕不行。
我摸了摸口袋,那裡還有三枚飛鏢,正是之前被暗算時撿到的那三枚。
我目視童童,童童會意,我迅速拿出一支飛鏢,“嗖”的朝鬼鴞擲去!
我的一切武術都是近幾個月從老爸、江靈那裡學來的,就算天資再好,短時間內也不可能達到極高的水平,最起碼在招數方面無法跟成名好手相提並論,用暗器的本事更是提也不用提,不要說跟老爸打飛釘相比較了,就連江靈發環回鏢的本事都差之十萬八千里。
所以我根本就不是非要打中鬼鴞,只是幌子,童童纔是真章。
鬼鴞被我的舉動所驚,一個閃轉,童童已經飛身而起,撲向鬼鴞。
這地方畢竟是地下室,高度有限,鬼鴞被童童一撲,失驚之餘,卻往上猛然騰舉,登時撞到天花板上,直線下跌,這倒是出了童童的意料之外,抓了個空,只好落地之後,再行騰挪。
但鬼鴞在往下跌落之際,卻已斜斜飛向電梯那邊。
就在此時,電梯門竟然詭異地開了!
剛纔我把女屍拉了出來,電梯門明明是關着的!
眼下,顯然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電梯門不但開了,還有一個腦袋連帶着肩膀露了出來,鬼鴞立時飛進電梯!
“啊!”
或是受到了驚嚇,電梯中傳出一聲驚呼,一個人影滾了出來,電梯門疏忽閉上。
我連忙跑過去去按那電梯門,電梯卻已經往上升去。
這一刻,我隱隱有些失神。
鬼鴞也會使用電梯嗎?
孃的!
“主人?”
童童在我身後喊了我一聲。
我緩緩扭過頭,看了一眼從電梯中滾出來的那人影,冷冷道:“你來這裡幹嘛?”
這人我認得,不是別個,正是周志成!
“我……”周志成嚅囁了一下,目光只與我一接,眼皮就耷拉了下去,顯然是不敢與我直視。
“說!”我厲聲低喝,童童也呲牙咧嘴,狐假虎威。
“我,我……”周志成嚥了口唾沫,反問我道:“你,你,在這裡幹什麼?我,我是實習醫生,你,你不是。”
“我來這裡幹什麼要你管嗎?”我冷笑道:“你這麼怕我是因爲什麼?元媛跟你說過什麼?”
“沒,沒有……”周志成搖頭否定。
我舔了舔發乾的嘴脣,道:“我看的出來,你是個精明人,而且還是個好事的人,即便是元媛沒有告訴你我的事情,你應該也能猜到我是誰,所以你纔會怕我,對不對?”
“……”周志成沒有吭聲,顯然是默認了。
果然知道我是誰!
我皺了皺眉,道:“你到底是什麼來歷?接近元媛想幹什麼?你既然知道我,就該知道我的本事,聽說過我的事情!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弄死你!”
我當然不會真弄死他,但嚇唬嚇唬還是必要的,反正,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此人,第一次見到他,看到他的面相,我也深感此人並非好人。
周志成顯然是被嚇着了,臉都白了,渾身哆嗦着,結結巴巴道:“我,我真沒有幹,幹什麼壞事……我,我就是喜歡,喜歡元媛……”
“不說實話,嗯?”
“不,不!”我剛冷笑一聲,周志成便受驚了似的叫道:“真的,我真的喜歡元媛,還有,你們,你們是麻衣陳家,我,我想做你們家的女婿!”
“最後一句話還算是有點意思。”我道:“是先打聽好元媛的家世,才接近她的吧?”
“不是。”周志成見我現在不會弄死他了,說話也利索了一些,道:“我是先喜歡她,然後纔打聽她的名字,認識之後,才從我朋友那裡知道她就是你的妹妹。”
“你朋友是誰?”
“李昂。他是五大隊的醫門分隊隊員。”
“他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他是雲南李慶遠的玄孫。”
“李慶遠?”我吃了一驚,道:“就是那個活了兩百多歲,中外聞名的李慶遠?”
“對。”周志成有一點點自豪,道:“就是他!”
昨夜還提起過李慶遠,沒想到今天就又聽到有關他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