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棵榕樹在我的村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村裡有規矩,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村民們都要離這棵樹遠點。
袁老爺子更說過這棵樹已經成精了。
我來得也少。所以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發現過這棵樹,或者說這棵樹的周圍有什麼不同。
現在才注意到我的影子所觸的那塊石頭非同一般。
我還不敢肯定,連忙從樹上爬了下去,飛快的跑到了那塊石頭旁。
直到這時,我纔敢肯定那四句讖言絕對沒有解錯。
我們村的後山,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土石山而已,可我眼前的這塊石頭,卻是一塊大理石!
石頭不大,只有手掌三分之一的大小露在了外頭。
我看了一會兒之後,一咬牙蹲下去用手刨這塊石頭周圍的泥土。越刨越是心驚,因爲這塊大理石露出來的部分越來越多。
原本只有三分之一手掌那麼大,可當我刨了一會兒之後,已經露出了兩個手掌那麼大。
而且還能看得出來,這只是整塊大理石的冰山一角而已。
露出來的這部分呈陵形,最開始露在外面的那一塊,是整個石頭最頂端的位置。
我沒有再往下刨,雖然還不知道這塊大理石具體是什麼樣子,又代表了什麼。但已經露出來的這些已經讓我明白了,不僅四句讖言的解法對了,其背後所代表的意義也和我想的一樣。
我的心情有些複雜,苦笑了一下,又把之前刨好的土地重新蓋好,讓這塊大理石再次只露出那麼一小塊。
埋好後,我稍稍地往後退了幾步,盯着那塊大理石嘆了口氣,“千古一帝,卻在死後做出了這樣荒唐的安排,可嘆!妄圖落鳳而成龍,卻終究只成空想,可悲。”我一邊說着,一邊緩緩地低下頭去,朝着眼前彎下了腰,“您,安息吧!”
“安息!”自始至終慕容潔都只是安靜的呆在我的身邊,直到這時她好像終於忍不住了,驚咦了一聲。
向她看去之時,只見她一臉驚駭,“這裡是一座墳?”
“等等!”她一震,而後看着我的眼裡充滿了震驚,“你姓曌?”
“陳老爺子家埋的那件龍袍?還有樑老爺子名冊上的第一代人。”慕容潔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水汪汪的眼睛瞪到了極限,伸手指着我,“你,你是?”
我連忙搖頭,“是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一個普通的鄉下農民?不過沒看出來啊,你居然猜到了。”
慕容潔冷靜了一些,向我翻了個白眼,“我怎麼說也是大學畢業的好嗎?雖然比不上你但也不會那麼笨啊。”
笑了笑,我準備下山回家,慕容潔卻叫住了我,“劉嬸說想你出村,你考慮過沒有?”
我皺起了眉。
眼下落鳳村該回歸平靜了,老實說,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鄉下人,外頭的花花世界沒有見過,也沒有一絲想要見識見識的想法。
在落鳳村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娶個老婆,生個孩子,享受天倫這就是我最大的夢想。
“你這麼聰明,而且還會看相。一輩子都留在落鳳村實在太可惜了。要不然你出去闖闖唄?”我思考之時,慕容潔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只要出去,肯定能賺大錢。到時候你還能拿錢回來給落鳳村修橋修路呢,多好啊。”
是有些道理。
其實守護這四句讖言的,根本就不止落鳳村每一代的幾名領導人,而是整個落鳳村。這也讓落鳳村雖然延續了這麼多年,可一直是一個窮鄉僻壤,聽焦老爺子講,當年小鬼子都沒有打過我們村的主意,可見我們村在外人眼裡是有多窮了。
如今新時代來臨,朝陽日盛,落鳳村守護這麼多年的荒唐秘密是該結束了。
我向慕容潔看去,還沒來得及點頭又不由得一笑。
慕容潔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哪怕不會看相也看得出來她的想法。笑了笑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要我幫忙啊?”
慕容潔俏臉一紅,“好吧,的確想讓你幫忙。你應該聽我說過了,我們鎮上出現了連環殺人案,到今天已經半個多月了。市裡警隊來了人,也來了好多專家。但至今還沒有線索。昨天胖子還跟我說,鎮上已經冒出了什麼鬧鬼的傳言。”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既然這麼厲害,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幫幫忙唄。”
我下意識的搖頭拒絕,“連專家去了都沒有用,我可不覺得我比專家更聰明。”
慕容潔並不想強求,我說這話之時她已經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心裡偷偷笑了笑,這才接着開口道:“不過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去過鎮上呢,我去見識見識,順便跟你一起去看看!”
慕容潔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拉着我的手就往山下走,“我們現在就出發,衣服啊什麼的就別帶了,咱們到了鎮上再買。”
我沒有聽她說什麼,只是轉頭朝着榕樹看着。
不知道爲什麼,在被慕容潔拉着往下山走去之時,我的心裡突然十分不好受。
就好像這次離開就不會回來了似的,又覺得這次離開落鳳村會發生什麼大事。
我想要再看一眼這榕樹,留個念想。
可再一次看向這榕樹之時,我如遭雷擊,腦子一片混亂,也停下了腳步。
“怎麼呢?”慕容潔疑惑的聲音傳出。
此刻我腦子裡亂得不像話,壓根就沒有聽到慕容潔的話。
“不可能!”好不容易我才整理好腦子裡的思緒,心情變得極差。呢喃了一句,我又跑到了榕樹下面。
看了眼我之前所站的那棵樹枝,確定自己沒有想錯後,我快速的脫掉了自己的上衣。
緊接着,再次爬上了之前我站着的那根樹枝,把手中衣服的一個角按在了樹枝上,讓衣服剩下的部分掛在樹上。
最後,我朝着斜陽下衣服的影子看去。
那一刻,我臉色大變,默不作聲的從樹上爬下,把衣服穿好。
“你又發現了什麼?不會又有命案吧?”慕容潔的聲音再度傳出。
我搖着頭,疑惑又略微憤怒的地開口道:“殺我師傅的是那五位老爺子,可剝皮的卻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