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命運

蒼穹之上,累積得厚厚的暗紅雲層好一陣翻滾,龐大笑聲帶着莫大能量潮汐,將籠罩大地的天幕撕破了一條數十里寬的巨大縫隙。兩個碩大月亮於雲層裂縫中顯出了身形,透出光芒一紅一紫,無比妖異。

原本悶熱腥臭的朔風中帶起了絲絲冷意,呼嘯着於大地上盤旋而起,隨着風雲相接,滂沱大雨瘋狂落下,僅用片刻時間,便將整個深淵世界化作了一片澤國。

“小妮子,別裝神弄鬼了,出來談談吧。”林若鬆眼眶中閃爍着陣陣電芒,揮手甩出兩道堅固波紋,將自己與創師索爾斯克亞護住後,緩緩飄上了半空。

雀兒妮的聲音很獨特,嬌俏中帶有一絲冷漠,林鐵匠想要裝作陌生也不可能。自發現深淵世界與小蘿莉釋放空間大鏡像術中閃現的圖像相似之時,他就猜到此地與其必然有關,但是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深淵投影領域卻決非月神所擁有。

“我們本約定十日之後再見,沒想到你這樣急切,第二天便來到了深淵世界。”雀兒妮依言於天際之上顯現出了身影,她雪白臉龐上爬滿了一道道黑色花紋,遊走着陣陣妖豔流光,身材還是那麼嬌小,但給人的壓力卻與昨日大不相同。

“月神殿下,我對陰謀之類的玩意兒沒有興趣。”林若鬆大大咧咧點燃一支雪茄,笑着說道:“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空間大鏡像術顯現出的影像……”

“呵呵,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小蘿莉擺手打斷了林若鬆的詢問,慢悠悠說道:“當然不全是假象,只是你那些朋友還沒資格來到這片世界,他們的後果你應該能想到。但你也用不着傷心,反正不久之後,你與他們會在地獄相見。”

“小丫頭,話可不要說得太滿。深淵世界能夠限制我的能力,但對擁有同級別領域的他來說卻毫無效果。連我都對付不了,還敢說大話?”

創師索爾斯克亞也躍至半空,身後跟隨着黑壓壓一羣戰爭傀儡,鋼鐵巨人陣型微微一轉,便將雀兒妮團團包圍住了。手中墨黑長槍全擡了起來,槍尖之上一陣精芒閃耀。

“創師大人,您當真認爲您在深淵投影領域中活了這麼長時間,是因爲實力?我承認您強大得幾乎無法估量,但位面三大領域難道就是擺設?”小蘿莉夷然不懼威脅:“如果沒有深淵領域,或許現今落日大陸之上的所有頂級強者加起來也不會是您的對手,可惜您卻偏偏處於領域之內。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雀兒妮話音剛落,只見數百名戰爭傀儡便一股腦兒失去了控制,一個個鋼鐵巨人與瘋狂落下的雨點同時向下砸去。

巨大沖擊力撕裂了大地。一道道蛛網狀裂痕幾乎覆蓋了十數平方公里範圍。數百具重達萬磅地鋼鐵巨人在地心引力作用下掉落。像是引爆了一枚集束炸彈。只聽轟轟聲不斷響起。地面上彷彿像被隕石風暴洗禮過一般。佈滿了密密麻麻地巨大坑洞。

老頭子眼眶中頓時一片灰敗。嘴脣不斷開合。卻無法吐出半個字來。他恍然間明白了自己在深淵世界生存這麼多年來。實際只是被人當作了每天到處鬧騰地小丑。

位面三大領域確實太可怕了。掌控它地人在其內就是真真正正地神祗。揮手之間便能翻雲覆雨……

“索爾斯克亞大人。您明白了嗎?呵呵。三大領域之中。深淵投影領域最爲差勁。但力量也近乎於法則!在這片世界內。我就是無所不能地神祗!一旦陷入深淵世界。你們地生死只能由我來掌控!”

小蘿莉突然間顯得有些瘋狂。面龐上黑色花紋彷彿活了過來。不斷遊走蔓延。她轉頭盯住林若鬆說道:“別試圖反抗。混沌領域確實最爲強大。但對連其千分之一力量還未掌控地你來說。或許百年之後纔有資格與我動手。”

“呵呵。連反抗都不允許?小妮子。你霸道得不一般哪。”林若鬆噴出一口淡淡藍霧。臉上浮現出哭笑不得地表情:“別裝什麼大尾巴狼了。想要殺我恐怕還需要你主子同意吧?正如你所說。位面三大領域之強大。遠遠不是一般人能夠了解。我掌握地就算再膚淺。也比你要厲害得多。”

林鐵匠把嘴上半截菸頭取下。屈指彈出了老遠,一點閃亮得火星在雨幕中穿行而過。居然沒有熄滅……

雀兒妮面色冰寒,身上陡然爆出一圈能量潮汐,可正待她想要出手,卻發現林若鬆猛地擡頭仰望蒼穹,目光如鋼刀一般插入進了空中的雲層裂縫,喊出了令她心驚膽跳的名字。“英格拉姆……恩,或許應該稱你爲雷吉諾德。堂堂天位中階高手,怎麼喜歡藏頭露尾!”

“不愧是位面領域掌控者,竟在這麼短時間內就發現了我的存在。”

沉寂片刻後,空間中忽地響起陣陣笑聲,只見一道紅色光芒構築的圖騰憑空閃現,一位十分英武的男子從中緩緩邁步而出。這傢伙的樣貌與林鐵匠當初所見幾乎一模一樣,還是那頭淡紫色拉風長髮,英俊得足以讓雌性野豬蜂擁而至的面孔,只是一身遍佈淡金色花紋地華麗鎧甲不如以前那樣貼身,顯得更加高大魁梧許多。

小蘿莉雀兒妮自英格拉姆出現後一下子啞巴了,安安靜靜退到其身後,用憤恨而略帶疑惑的目光將林鐵匠看住,她壓根也沒想到對方能一口直呼出自己主人的真名。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掌控地位面領域可比我強大太多。”林若鬆無聊地撇了撇嘴:“廢話我不想再聽,你目的是什麼我也沒興趣知道,還是趕快打上一架了事吧,我還得回家抱老婆睡覺呢。”

“呵呵,別費勁心思想要激怒我,雀兒妮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在深淵世界之內,你不可能憑藉未完成的混沌領域威脅我。何況如果我願意,還可以隨時剝奪你們施展力量的權利,抵抗只會讓你們享受更多痛苦!”英格拉姆看向林鐵匠的目光很平淡,彷彿在打量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他手掌平伸着攤開,掌心中忽然閃爍起一串奪目金光。

整個深淵世界剎那間停滯了,甚至連豪雨都失去了下落力量,滴滴水珠靜靜懸停於半空,將天地間化作了一片凝固着的汪洋……

大時空轉換術!初始創師索爾斯克亞直覺自己心底像是颳起了一陣寒流風暴,雖然他圓睜着的雙目無法轉動,但餘光卻掃視到了蒼穹深處一道道深邃雷芒在攢動。只有時間與空間法則交匯在一起,才能顯現出這種天地異像,也只有那代表至高力量的幽雷有資格無視一切!

然而,老傢伙今天註定會被驚出心髒病來,腦子裡絕望地想法剛剛冒出個頭,一道黑白交織於一起的深邃刀芒就透過了層層雨幕,捲起漫天殺氣……

時間與空間兩大法則禁錮下,雀兒妮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崇拜與愛慕的主人伸手將自己拖到了身前,而後一柄冰冷的黑白長刀狠狠刺進了胸口,卻又無力抗拒。

深淵投影領域剎那間失去了禁錮之力,月之女神的絕望與生命力隨着血液噴涌,爆出了一團鮮紅霧靄……

“哼!竟然用女人來抵擋,你枉爲極道強者!”林若鬆隨手舞動黑白紋長刀於暴雨中一卷,將血水清洗得乾乾淨淨。他臉色忽然間陰冷得可怕,渾身肌肉完全鼓起,衣衫早被撕爲了一截截布條。

“你使用的是什麼力量!爲何能斬斷法則禁錮?”英格拉姆胸口響起一陣鼓點敲擊聲,剛纔那一刀來勢兇猛,若不是他反應極快,恐怕已經被削成了人棍。最可怕的還是對方壓根兒沒動用領域之力,便輕易擊破了無往而不利的法則束縛……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林若鬆努力壓抑着心頭想要將英格拉姆碎屍萬段的念頭,冷冷問道:“二十四年前,你有沒有施展過大時空轉換術?”

“想知道你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你似乎問錯人了。”英格拉姆呵呵一笑,牙齒縫中擠出一段令林若鬆憤怒而無所適從地話來,“二十四年前,我還沒能力讓空間與時間相互交匯,想要召喚你這位滅世者更不可能!其實你要找的答案已經顯現,只是被你忽略掉了而已。”

“我到底忽略了什麼?”林若鬆默然半晌,他似乎明白了對方所指爲何,但心裡還是充滿猶豫。

“既然你已經知道答案,問我不顯得有些多餘嗎?”英格拉姆撇了一眼掛於林鐵匠腰間的精月華輪,說道:“其實我和你都是被命運之神作弄的人,既然註定會走到一起,何必……”

“你說錯了,命運總會掌握在自己手中!打破枷鎖的方法其實很簡單。”

林若鬆眼中陡然流露出駭人殺意,他緩緩擡起手中長刀,冷冽刀氣成漩渦狀盤旋直上,將暗紅蒼穹攪得片片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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