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絕境

雖然泰坦沒有給自己的遺留血脈------矮人們遺留下高超打鐵技巧,甚至連最基礎地百鍛都未完全傳下,但是矮人們都擁有着漫長的生命與對鐵匠這一職業無限的熱愛。揮舞了幾千甚至上萬年鐵錘,他們就算不使用百鍛,打造出的物品也強悍非常!而風暴之錘則是矮人族長精心所制,這毫不起眼的黑乎乎大鐵錘中溶入了他所有心血,其強大可想而知……

印第安納.銅錘曾說過,風暴之錘上附加的衝擊之力相當可怕,林若鬆在拿起錘子那刻就肯定了這一點。鐵錘內部一直散發着高頻率能量震動,被擊中的生物幾乎無法防禦與抵抗!

當風暴之錘如流星破空般劃過夜空,不僅印第安納崩潰了,海族在片刻後也陷入了瘋狂之中,幾千海族戰士眼睜睜看着鐵錘飛了過來,砸進了深海巨龜的身體……

轟!!巨龜那岩石般的皮膚與甲殼片片碎裂,身上就如引爆了一顆高爆炸彈,龜血從被炸出的孔洞中狂衝而出,形成了一道粗大的噴泉,蒸騰而起的炙熱血霧幾乎掩蓋了一小片天空!

“我日!準頭不夠,砸得有些偏了,似乎沒有多大反應呀。”林鐵匠掄了掄胳膊。他原本瞄準的是巨龜腦袋,準備來個一擊斃命,可惜距離實在太遠,對於他這種沒練習過飛刀,空有一身蠻力地傢伙來說想要做到精確打擊還有些困難,“銅錘兄弟,另外一柄也借我。改天老闆給你搞兩把更拉風的。”

“靠!堅決不幹!”印第安納死命抱住鐵錘,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別那麼小氣嘛,難道你不相信……”林鐵匠正待勸說,卻被一聲如九天震雷般的吼叫給打斷了。

哞!深海巨龜發出一聲野牛般的咆哮,腦袋從海平面上直立而起,形如一座高塔!水桶大小的雙眼睜得滾圓,股股血光從眸子中透出。裡面飽含着憤怒與瘋狂。劇痛讓深海巨龜再不能保持平靜。渾身瘋狂顫動起來,身處其上的海族猶如遭遇了一場十級地震,被震得東倒西歪,甚至彈射而起,與天空做了親密接觸。

還巡遊在海中的兩百餘鯊族戰士最爲悽慘,巨龜那無比粗壯地四肢劇烈晃動着,讓其身旁海面上形成了數個龐大漩渦,鯊魚戰士只要被捲入其內就再也升不起來,漩渦中的吸力與撕扯力攪碎了他們的身體。海水被染得一片通紅。

海族風暴術士們此刻哪還能控制雷光,巨龜的暴動讓他們幾乎無法顧及自身,盤繞在無名島上空的雷球網一下子散去了。

“呵呵。運氣不錯。”林鐵匠開心得眯起了雙眼,他的本意只是將深海巨龜幹掉而引起沉船效應,將海族人拖入大海,從而爲自己等人贏得撤退時間,沒想到誤打誤撞卻對對方造成了更大打擊。

人魚女皇的魅惑與控獸之歌可以看作是一種催眠術,比林鐵匠擁有地母皇波動與精神法則低了不少檔次,而風暴之錘造成地劇痛卻讓深海巨龜在此刻完全清醒了過來,擺脫了束縛的它頓時陷入了瘋狂之中……

控制住人魚女皇絕對是海族最愚蠢的舉動。屏障隔絕了一切聲音傳遞。至使被魅惑與控獸之歌不能馬上發出,安撫住深海巨龜。在風暴之錘撞入巨龜體內後。在巨龜沒有暴動起來之前那片刻時間是唯一機會,而曼德爾自作聰明的舉動卻將機會完全抹殺!

就算現在讓薇兒吟唱起歌聲也無濟於事,在深海巨龜憤怒達到頂點之時,哪還能陷入被催眠狀態?如果魅惑與控獸之歌真擁有強制讓深海巨獸陷入催眠中的能力,那麼海族早已統御了整片風暴海,要知道,就連巨龍也不敢隨意挑戰深海巨獸的威嚴。

魅惑在前,控制在後,從美人魚爲此獨有技能所取的名稱中就能瞭解到其並非無懈可擊。\其實美人魚也只能控制住性格相對較爲溫順的深海巨獸,若不然也不會選擇這隻身子巨大無比的海龜了,控制殘忍而暴力地巨型章魚豈不是更拉風?

巨龜背上的海族猛男們崩潰了,他們的確都是玩水地行家,但卻不敢離開巨龜的身體,甚至連非常強壯的鯨魚族武士也感到了無所適從,他們開始憤恨自己爲何化形爲人身,要是保持巨鯨體型該多好。

跳海?那是腦殘舉動,沒看見巡遊在海水中的鯊魚戰士那副慘狀麼?身體被完全攪成了血漿,連一根毛髮都不能保持完整。攻擊腳下這隻巨龜,將它殺死?除非想死得更快!海族集中起來確實可以獵殺腳下這隻巨獸,但裡許方圓的身軀突然沉入水中,引發的漩渦有多麼恐怖?身體再強壯也沒有用,因爲這幾乎可以與大自然暴走起來的威力相媲美。

海族進退兩難,他們中除了數十位飛魚戰士有希望逃離外,其他人只有俯身緊緊趴在了巨龜背後,牢牢抓住龜甲上堅硬的凸起將自己固定住,來爭取最後一線生機。

然而,讓海族人絕望地事情接着出現了,深海巨龜沒有遊向無名島嶼,向人類發起攻擊,而是轉過頭來緊緊盯住了自己,目光中充滿地憤怒與殘忍讓不少海族猛男紛紛陽痿,尿了褲子。深海巨龜確實憎恨給自己造成傷害的林鐵匠,但是更恨將自己奴役地海族之人。這也說得過去,打了無數年工。卻領不到丁點工錢,不發飆纔怪。

只見這隻巨獸突然俯下腦袋,數十米長短的舌頭如電光火石般猛地一掃,一大片海族猛男便被捲入了大口之中,伴隨着嗶嗶啵啵地聲響,被吃了個乾乾淨淨,老烏龜曼德爾沒逃過此劫。他被自己同類給吞食了……

深海巨龜明顯知道誰纔是罪魁禍首,長舌頭最先掃過人魚女皇所處之地,它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念頭,比林鐵匠冷酷了不知多少倍。好在鯨魚武士們反應還算迅速,抱起人魚女皇閃過了這次攻擊,可惜曼德爾沒這麼好的運氣,他的身份再高也高不過薇兒。被鯨魚猛男無情拋棄。

“難道你們在等死麼?進攻!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別忘了,那些人類正在看着我們!”屏障的消除讓美人魚可以發出聲音了,雖然她眼裡也填滿了絕望,但是身爲海族領導者,她不可能輕言放棄。

人魚女皇的話讓不少處於崩潰邊緣的海族人重新拾起了信心,向巨獸發起了攻擊,紛亂地暴吼聲接二連三響起,十餘位鯨魚武士率先動手,向巨龜腦袋衝了過去。五彩繽紛的能量光芒閃爍。將龜島完全點亮……巨獸與海族打得熱鬧,無名島上衆人看得開心,幾位沒心沒肺的傢伙還操起已經涼了的野豬腿啃了起來。

“猜猜哪方能贏?”奧斯維德深受賭博荼毒。用手指在沙地上劃出兩個格子,一邊寫着海族,一邊寫着烏龜,然後從胸甲裡摸出一枚金幣,想了半天也不知該放到哪邊。

“呵呵!金的!原來你這傢伙在藏私房錢。”邦妮劈手將金幣奪了過去,順帶着給了一巴掌後,丟給了刀疤奧兩枚銅板,後者臉頓時拉長了。引來一陣鬨笑。

“我親愛的風暴之錘啊……”印第安納自鐵錘被丟出去後就耷拉着腦袋喃喃自語起來。只到現在還未恢復。

“銅錘兄弟,老闆不是答應過你。弄柄更好的麼?擔心什麼。”凱爾拍了拍印第安納地肩膀,然後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從胸口摸出幾枚銅板來……

林鐵匠沒加入嬉鬧之中,他目光一直沒離開過戰場,深海巨龜與海族地碰撞彷彿讓他明白了什麼。

雙發鬥得精彩紛呈,巨獸勝在體型龐大,甲殼也十分堅固,雖然從其身上傳出的氣息還沒有達到聖階,甚至連中階都還沒有,但是那攻擊力卻狂暴絕倫。它身體一抖就能將不少海族戰士給震到半空,不管落到龜甲還是海面都能被撞個四分五裂,數十米長的鐮刀狀舌頭也是一種恐怖武器,缺乏武器的海族人對其根本無計可施,只要掃中就沒有存活希望。

海族戰士們呢?他們幾乎每一個在氣息上都比巨龜更加強大,卻就是拿不出更好辦法來,只能依靠人數一波波發起衝鋒。當然,蟻多也能咬死象,這隻巨獸體表已被炸得坑坑窪窪,眼睛也暴開了一隻。而不管結果如何,海族都是輸家……

林若鬆早已知道,其實聖階,甚至高高在上的天位都只是代表了一種層面而已,並不表示你就此無敵,但現在更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追求力量有時候反而會讓你變得更加弱小,進化到下一層次也並不表示你一定會變得更強。

就如巨鯨武士,他們進化爲了人類形態,腦袋確實更加靈光了,肉體強度也按比例來說也得到了加強,在此刻卻顯得無能爲力,要是他們還是保持了鯨魚那副龐大體型,不說能勝過這隻巨獸,至少能造成更大傷害。

“呵呵,大笨蛋,你想那麼多幹嘛?”泰坦之靈忽然在林若鬆腦海中說話了,“難道你認爲那些海族進化方向錯誤了嗎?你有沒有比較過,他們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每一次進化肯定都不會完美,若不然還有什麼動力讓我們繼續前進下去?進化永遠沒有終點,每一次都會讓你在得與失之間做出選擇,只要得到的更多,這一次就算成功。”

“按你的意思,我體內能量衰弱也可能算作一種進化?”林若鬆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啦。雖然泰坦之力地衰弱,導致了你無法鍛造,無法釋放金屬系魔法,造成了許多不方便,但是靈魂與精神能量卻強了不知多少倍。”泰坦之靈笑着說道:“呵呵,你想沒想過,如果不失去了泰坦之力。你可以將英格拉姆地靈魂體擊散麼?更何況它也沒有完全消失,在你釋放百鍛戰技之時,不是感受到了那股力量麼?”

“這倒是……”林鐵匠撓了撓頭。

“好了,你快決定接下來該這麼辦吧,海族與深海巨獸的碰撞不會很久。別怪我沒提醒你,雖然這隻巨獸最終會死亡,但是海族也活不下來幾人。那位與我面貌相似地美人魚女皇……”

“死就死了。與我有什麼關係?她只是與你有一樣的相貌與名字而已!”林鐵匠很拉風地揮了揮手,作嚴肅狀。

“真不去救她?我知道,你心裡還有猶豫,其實我也不想讓她就此死亡。”泰坦之靈說道:“在看到她容貌的那一刻,我彷彿將她當作了我自己。”

“我心裡確實在猶豫,但你也清楚那是爲什麼,如果她樣貌不是與你相似,就算再美麗我也不會心存憐憫。”林若鬆淡淡說道:“但我很清醒,她畢竟是敵人!就算再不忍心又如何?如果不是誤打誤撞引發了深海巨龜與海族之間的戰鬥。我最終會親自舉起屠刀將海族殺得乾乾淨淨!你也聽到了那巨鯨武士說的話,他們還有存在地必要麼?如果你落到海族手裡,會得到什麼後果?他們會不會因爲你與美人魚女皇容貌相似而手下留情?”

“虐殺人類女子她並不知情啊。”泰坦之靈也不知爲何。自己竟然爲美人魚說起好話來了,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

“哼!身爲風暴海族之王,你當真認爲她會不知情麼?而且就算真不知情又怎麼樣?難道是我救她的理由?”林鐵匠目透冷芒,沉聲說道:“你也清楚的聽到了,她想用我們地生命來祭奠海洋之神!不論品性好壞,敵人終究是敵人,仁者固然無敵,但仁者總活得很累。而我不願意活得太累。而且我早已累壞了……”

泰坦之靈陷入了沉默,她知道林若鬆地性子。一根筋脾氣上來了,就算整個落日大陸所有屬牛的生物一起來拖,也不可能拖得回來。不過她也感到了一絲甜蜜,因爲拉風鐵匠或許會暫時被美色迷住了眼睛,但最終卻能收回心中那股衝動,她依然是獨一無二地,無人可以比擬。

海族與深海巨獸地交鋒可以用慘烈來形容,在短短時間之內,就有大半海族戰士失去了生命,他們大都是被震作空中飛人後摔死地。巨龜甲殼構造十分奇特,每一塊龜甲都能獨立活動,極速升降帶來了劇烈振動,每一次震盪就有近百名海族被甩上了高空,從數百米高空掉落下來哪有生還可能?就算他們水性再好也沒轍,因爲海面在此時就如鋼鐵般堅硬。

有位海族戰士還被震得向無名島飛來,直直撞到了刀疤奧劃出的下注區域內,搞得衆賭博男鬱悶不已。好在他們都繼承了葛朗臺.林的摳門性格,硬是從那屍體下面翻出了幾枚銅板,然後重新找了片地方繼續……

當然,這隻巨獸也好不到哪去,在走入絕境後,海族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實力。

俗話說人不要臉則無恥,人不要命則無敵!海族戰士拼起命來相當可怕,一部分人向巨龜頭部發起了攻擊,另一部分人卻在堅硬的龜甲上開始了挖坑行動,他們沒有武器就用拳頭砸牙齒咬,活生生在龜甲上挖出了數個坑洞,也正是這些坑洞保住了小部分人的性命,免受了被震到與天空作親密接觸的厄運。

美人魚女皇在巨鯨武士的保護下還沒有死,只不過她那嬌弱的身軀受不了劇烈震盪,早已暈了過去。其實這也算她運氣,若非如此,眼睜睜看着海族慘死地她估計承受不住胸中的痛苦,因心碎而失去生命。

整整十餘位海族最強大的巨鯨武士已僅僅只剩下了三名,其他七八位在對巨龜頭顱發起攻擊中死亡了。也正是這些力量強大地戰士爲海族贏得了一線生機,他們在付出生命的同時,將巨龜雙眼打碎,那條數十米長短的鐮刀狀舌頭也被攔腰扯斷!要不然剩下海族也躲不過被吞噬的命運。

但是!厄運最終還是降臨了,雙目已瞎的巨龜終於決定逃離戰場,在仇恨與生命之中,它選擇了後者,開始極速下潛!其實早該這樣做,原本它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將海族殺光。只不過在它記憶中,海族在水裡更難對付,卻忽略了自己龐大身軀下潛而捲起的漩渦擁有吞沒與撕碎任何生物的能力。

海平面激盪起來了,隨着一陣嘩啦啦地巨大潮聲,一個龐大地漩渦迅速成型,並向四周擴散,邊緣竟然觸碰到了林若鬆等人所在的無名島嶼,漩渦邊緣一卷,沙灘竟然被硬生生切掉一截!而由海浪旋轉而蕩起地颶風,竟將不少粗壯地椰子樹連根拔起,這可是在雷球風暴中僥倖存活下來的精英椰子樹啊……

“我----日!!失策啊失策!”林鐵匠揚起兩根中指朝巨龜沉沒處瘋狂比劃着,口中冒出一連串經典短語。

“老闆,怎麼了?海族死得一乾二淨,我們應該高興纔對呀。”艾因數着贏來地七八枚銅板,笑着問道。

“怎麼了?我們完蛋了!估計這輩子都得在島上過日子了!”林鐵匠伸手指向岸邊一個角落,鬱悶地說道:“你們知道那裡原本存在着什麼嗎?”

“……”衆人眼睛瞪得溜圓,回憶半晌後,下巴噼噼啪啪掉了一地。

鋼錘號戰艦停放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深海巨龜極速下潛引起的漩渦拉扯力十分恐怖,就算船身刻畫滿了魔法陣又如何?根本扛不住那股滔天巨力。

衆人滿臉鐵青,失去船隻對於他們來說比起遭遇海族更加可怕,他們彷彿看見文明世界在對自己揮手說再見……

“老闆,怎麼辦?”衆人似乎對林鐵匠形成了依賴感,紛紛出聲問道。

“別問我!除非有船隻經過,要不然我們永遠也回不去,大家做好在島上長期呆下去的準備吧。”林鐵匠翻了翻白眼,看來命運女神還真是小氣,剛剛讓他嚐了點甜頭,又讓他感受一下苦澀的滋味。“如果風暴海不是那麼狂躁,我們還能建造木筏,跟隨信風的方向飄蕩回落日大陸,而現在……衆人看着瘋狂轉動的龐大漩渦,心頭一陣冰涼,他們陷入了真正的絕境。風暴海常年狂躁,平靜下來最多兩三天時間,這麼點時間連建造木筏都很困難,更別說想要飄出連鋼錘號都得航行數十天之久的距離了。海上走不通,又不會飛行,他們哪有可能回到落日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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