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戰爭發生在人的意識裡，戰火則燃燒在故事、信仰和美三個戰場。這是一場人類對自己的永恆戰爭，每經過一次戰鬥，慾望就邁上一個臺階，時至今日，我們依然每時每刻都投入巨量的資金，保證在業的天地裡永遠有：最動心的故事，即使會觸及恐怖；最包容的信仰，即使會近身異端；最多元的美麗，即使要忍受痛楚。某位神曾說：人類的戰爭將永不停歇，而永恆他們敵人則來自於意識的原罪：僵化。”。
“所以，我不會每天都化妝，避免臉被僵化！”。
伊貝莎玩一邊把弄着自己的美甲，隨口說道。她雖然不像斯潘迪亞那樣傻笑着把表情凝固住，但顯然已經預感到今天老大要講點不同以往的大事。
“業用什麼對抗着僵化？”理事長問。大夥還沒來得及吱聲。他就自答道：“陽光帥氣的斯潘迪亞把全星系最頂尖的智慧用在龐大的故事系統，構成了虛擬世界雄偉的身軀，非凡的體驗從他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
看了一眼得意的斯潘迪亞，理事長笑道：“他發明了一句冗長的術語，叫做：觸發用戶自發性沉浸：一經接觸，連鎖反應，簡直讓人茶飯不思，周身螞蟻爬，簡直是毒藥。而且他的創意不僅在於自己的才華，更重要的是將史上最大的機器智慧和人類智慧的結合體運轉得既有規律又不落俗套，猶如獲取了真實世界的隨機性，永葆新鮮。”。
“敬真隨機——虛擬世界的聖盃！”尤根點了點頭，喝下了半杯水，搞硬技術的他知道機器實現隨機數的難度。
“是的，尤根！同質的故事將流於平凡，信仰決定最終高度。當業世界裡出現第一例信奉殘暴主義的病人時，面對那些可怕的事實，曾讓我懷疑人類起源於某種魔域，甚至爲此開啓了——起源者計劃，希望考古和歷史能還原一切的真相，找到人性中惡的解決方法，最起碼能讓病變的人們得以恢復。而精通中醫的趙及先生卻飄然而至，帶着幾萬種信仰的典籍和對原生藥物的精妙研究，他開出了藥方……然後，如神光普照一般，那些精神上形如殭屍的病人居然慢慢恢復了人性的光彩，逐步恢復如常……”
趙及雙手合十，微微一笑。
張佛來接着說“更爲神奇的是，他們開始厭惡並害怕暴力，反而對陽光，雨露，花草和吃到嘴裡的食物有了講究……說實話，我很好奇你怎樣做到的？”
理事長用信徒般的眼神望着趙及，向他送上盈潤的笑意，趙及雙目微閉，面帶微笑，並不做聲……
“但我終究不敢窺探天機……”，張佛來於是嘆道。
依珺忽然想起自己早上進門之前，那些途經的鳥語花香，流水潺潺，鼻息裡森林清新的味道，還有平凡中略帶神性的光線和色彩，讓人舒心寧神的廳堂。
“一定是他！”
依珺感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竟進入了趙及施展的溫良的結界之中。
趙及雙手合十，低眉順眼，似乎並不以爲意。於是理事長接着說道：“三十年了，即便是遠在外空的星脈人，大部分人類依舊保持着地球信仰，趙及先生和他的團隊經營着人類的向心力，讓那些曾經氾濫的食人星站，鬼廟空間站，哀嚎礦洞，慢慢消失……”
“用體溫融煉頑石，不可爲而爲，僅此而已。”趙及淡淡說道……
張佛來終於拿起水瓶，送到嘴邊，依珺心想：“喝點水吧，一口氣講了這麼多。”
可他又放下了水瓶，緩步走到萊納身邊：“然而，神說：僅有世俗的萬千幻化是不足夠的，事物需要被敬畏。真正讓人們敬畏，而又只能敬畏的是業世界立足的根本——至高科學的代表、雲夢山的支柱、物理意識理論的創始人、靈魂擺渡者因塔克的母親、意識銀行的經營者，業世界生和死的管理人。我們尊敬的萊納女士，事業最忠誠的守護人！”
“懂了！”依珺心想，難怪萊納阿姨對斯潘迪亞說完：“你的一切最後都是我的……”這句話，就把那不羈的孩子給嚇住了。
即使已經加入業世界基礎運營部三年，在今天之前，她一直認爲主持着業世界運轉的是分佈在地球，火星，月球，穀神星還有木衛二的八大超級運理中心裡那些及其複雜的人工智能和海量的邏輯設備。然而，其實真正的頂層，算上她自己也只有九個人而已。“很高興一切還掌握在血肉組成的人的手裡，畢竟有三分之一的人類居住在虛幻世界裡，足足一百億。”
“抱歉，補充一點，《物理意識》學科是瑪希.薩米特女士提出的，由於我幫過一些忙，有幸受邀成爲聯合創始人，共同享有這項榮譽的還有數學家張維教授……”，萊納淡淡地說道，依珺從表情上判斷，她雖然這麼說，心裡對理事長說的話非常受用。
時近正午，陽光慢慢從會議室上方照下來，光線應該是穿過了水池，在桌面、地板、牆體上盪漾出了淡淡的波紋，依珺發現原先乳白的天花板變透明瞭，裡面是清澈無比的水，“嗚~嗚~嗚~”，低沉而悠揚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一個巨大無比的腦袋出現在衆人的上方，用比籃球還大的眼睛打量着他們。
“嗨！蕎麥丹尼爾！你小鬼頭終於醒了，餓了就唱歌吧！”。理事長向巨眼做了個手語：你好！朋友。“嗚~嗚~嗚”，巨眼以複雜的韻律回覆着他……
“《最接近天空的鯨》是我爲丹尼爾寫的歌，你們可以在業世界的的百老匯~加西亞廣場聽到！5塊錢，歌女是一位神秘麗人，值得一試。”斯潘迪亞一邊對着巨鯨招了招手，一邊打了個廣告……
“鯨魚寶寶耶！”依珺倍感新奇，她開懷地朝巨大的寵物揮舞雙手。心裡想：“只有神仙才會在兩千米高空養鯨魚吧！”。趙及望着這巨物飽滿的腹部，說道：“可惜丹尼爾成不了鯤，即使生活在天空之上。”
“是呀，怎麼遊得開呢！水缸再大但也不如海洋啊！”，依珺想起古人善意的謊言：魚的七秒鐘記憶。然後又搖了搖頭：“可惜不適用於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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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罕默德皺了皺眉，微笑着對依珺說道：“姚小姐，其實事情不是那樣的，座頭鯨丹尼爾是我的病人，它是DX病毒的受害者之一，但由於普通藥物對它無效，在海水缸裡摻進了移魂石提取物才抑制住病毒發作。如果將它放回大海，那整個海洋就完了……”。
她不敢接話，只是面帶尬笑地揣摩着大醫生話裡的意思：“DX病毒！……溢出事件裡的那種嗎？……殺死千萬人的病毒也敢往家裡留啊？”，經這麼一說，眼裡確實也分辨出了缸中海水與正常海水那種略微不同的紫色微光，“大概是提取物的顏色吧，大哥呀，柯伊伯移魂石也是一級違禁品啊，您這是以毒攻毒嗎？”，看着穆罕默德那自信的表情，心裡反倒不安了起來……
衆人正在逗鯨魚時，理事長提高聲調公佈了主題：“前兩天，我收到了聯邦最高層的通知……”他停頓了片刻，確認目光都聚集過來了，然後往他們腦子裡扔進去了一顆炸彈：
“朋友們，關乎人類存亡的長假計劃已經正式啓動……！”
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接着說道：“給我們的秘密任務是：十年內，儘可能大擴充業世界容量，把所有人類甚至寵物都裝下！”。他又指了指依珺：“介紹一下，年輕有爲的依珺小姐，長假計劃中業世界部分的負責人……”
“我的天哪，你不是葛雷喬伊，原來你是吞噬一切的夜王！”，斯潘迪亞望着她驚叫了出來。
“噢，斯潘迪亞，拜託，這位女士是來自東方的中國人，不喜歡打打殺殺的遊戲。”趙及不耐煩地數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