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清全副武裝跨進安骨部落大營的時候,局面已完全落在常勝營的掌控之中,狂歡之後的安骨部落筋骨酥軟,完全沒有形成任何整體有效的反抗,王啓年的五百槍兵像一部殺戳機器,在安骨營壘內碾來碾去,不管那裡剛剛形成一點有效的抵抗,馬上便被王啓年揮兵而上,一陣亂槍之下,徹底粉碎。
營壘裡四處是亂竄的人羣,李清在以唐虎和楊一刀爲首的親衛翼護下,邁着穩定的步子,在火光中一步步向前邁進,偶而有不長眼的安骨人竄到他附近,也立時被親衛們亂刀砍死,走到安骨部落的酋長大帳前,李清別說拔刀,身上連血也沒有濺上一滴。
“成功了!”李清心裡也是長舒一口氣,這一次不得已的冒險勝得異常輕鬆,真是老天在上,佛祖保佑啊,我愛慕蘭節!李清恨不得仰天長嗥一聲,但當着一衆親衛的面,卻不得不保持着他威嚴的面容。
酋長我金帳出現在李清的眼前,格老子的,好大好輝煌!李清心裡也讚了一聲,這頂金賬怕不有好幾十個平方大,高高聳立的樑柱上垂着數十根纓絡,金黃色的帳幕在火光的映襯下閃閃發光,唐虎掀開帳幕,李清大踏步地走進大帳,踩在帳內那軟綿綿的獸皮上,眼光卻落在大帳的最深處,那瑟縮成一團的兩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身上。
眉毛一挑,唐虎打了個顫,他先進來時草草地瞄了一眼,卻是沒看見燈光的暗處居然還縮着兩個人,心裡不由大叫不好,幸好是兩個女人,要是兩個刺客,那可大大不妙。當下便要將功贖罪,嗆啷一聲拔出還沾着血跡的腰刀,一下子竄到兩個縮成一團的人身邊,刀高高舉起,大喝一聲:“呔,什麼人?”
唐虎在上一次的戰鬥中失去了一隻眼睛,此時一個黑色的眼罩斜包在頭上,遮住瞎了的那隻眼睛,此時凶神惡煞,賣相着實不好,尤其是那刀上還沒有凝滯的血液一點點落下來,滴在那兩人的身上,更是讓兩人渾身顫抖,愈發的縮緊,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唐虎回來!”李清吩咐道,看那兩個女人的服飾,卻是中原女子,李清腦子一轉,已是想到這必是上次定州被掠的女子,不由心裡一陣發苦,軍隊無能,卻是讓這些無辜的百姓遭了殃。
慢慢走到兩個女子身邊,緩緩地蹲在她們面前,“兩位姑娘不要害怕,我們是定州軍常勝營,這次便是來報仇了,這些蠻人已被我們擊敗,你們,可以回家了。”
或許是李清的溫言起了作用,也許是李清身上的定州軍軍服給了這兩個女人安全感,兩個女人身體雖然還發着抖,但卻是擡起了頭,紅腫的眼眶看向李清,李清重重地點點頭,道:“兩位姑娘,現在你們自由了。”
兩個女子一下子撲倒在地,更加大聲地號淘起來,“謝謝將軍,謝謝將軍。”
李清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瞥,兩個女子也是衣衫不整,但仍可看見這兩人的花容月貌,長得着實清新可人,這樣的女子落在蠻族手中,下場可想而知,一想起這樣的女子在這營中不知還有多少,李清的心裡一股怒氣不可遏止地升了起來。
“楊一刀,傳令下去,讓士兵解救被擄掠的百姓,記住,不得無禮。”看了看兩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李清補了一句,這營中的女子不少,恐怕此時大都與這兩人差不多,自己手下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整日呆在軍營中,別說是女人,便是母豬也沒看過多少,可得加以節制,否則有個什麼亂子,就不好彈壓了。
心中正自慼慼焉,外面忽地傳來一陣陣震天的歡呼聲,馮國一頭撞了進來,大笑道:“將軍,大事定矣,整個安骨部落已全部被我們拿下,一個人都沒有跑脫,奶奶的,凡是手裡拿刀持弓的都被我們砍了,現在王啓年那裡圍住了一條大魚,呵呵,抓了一個蠻人,一問之下居然是他們大酋長的兒子,叫什麼完顏不花,將軍要不要去看看?”
李清心裡歡喜,這一仗打得漂亮,雖然老蠻子不在,但抓住一個小蠻子酋長,便給這場戰役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走,去看看這些狗蠻子的下場!”
完顏不花已是窮途末路,上百名槍名組成的槍林將他團團圍在中央,他手下的親兵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早已死得透了,他自己臂上,腿上也被紮了好幾個窟窿,鮮血淋漓,本就零亂的衣裳此時更是被撕扯的七零八落,露出了結實的肌肉,披頭散髮的他絕望地看着四周仇恨的目光,感到昔日滿身的力量正在一點一滴的離自己而去,“想要活捉自己麼?休想,長生天保佑下的雄鷹即便戰敗,也絕不會成爲俘虜。”
周圍的士兵忽地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兩邊一散,現出一條通道,完顏不花看見一個頂盔帶甲的軍官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看那裝束,卻是定州軍的參將。
王啓年看起來是個魯莽傢伙,但粗豪的外表下卻不乏一顆機敏的心,何況在軍中廝混了這麼久?眼前這個大角色此時已是強魯之末,戰力十去八九,這時誰上去都可輕鬆殺了他,便這樣的大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拿的,此時在安骨部落裡,只有一個人有資格,那就是頂頭上司李清。是以格殺了完顏不花所有的親衛,又重創了完顏不花,確認完顏不花已是一條待宰的肥豬後,他便立即讓馮國去報告李清。
“將軍,這便是安骨部落的少酋長完顏不花!”王啓年提着血淋淋的長刀,恭敬地向李清道。李清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先前還沒有發現這傢伙倒也是頗有心思之人,“幹得好!”這一句讚賞一語雙關,王啓年抹抹絡緦鬍子,大笑,仍是一臉的粗魯模樣。
“完顏蠻子,先前掠我定州,可曾想過今日?”李清轉向完顏不花,戟指怒罵道。
完顏不花勉力站了起來,破口大罵:“南朝狗子,只知偷襲,不敢對戰,儒夫!”
李清哈哈大笑,“兩軍陣戰,只看結果,不論手段,今日還要嘴硬?”
完顏不花怒道:“呸,小狗不要臉,敢與我對戰麼?斬你頭顱只等閒耳!”
聽到完顏不花臭罵己方老大,頓時周圍傳來一陣陣的喝罵聲。
李清仰頭大笑,雖然對這種匹夫行徑大爲不屑,自己是領兵大將,又不是江湖豪俠,幹嘛要與你們擺開陣勢,單打獨鬥,但眼下王啓年已將前奏做得極好,留下偌大的桃子來讓自己摘,這也是鼓舞士氣,提高自己在軍中威望的一個良好途徑,當然不能錯過,一陣大笑後,輕蔑地看着完顏不花,“好,本將軍給你這個機會,讓你死得心服口服!”嗆啷一聲,拔也腰間長刀,這柄刀可不是定州軍中的大路貨,而是壽寧候來定州是帶來的李氏精品,刀名長風,百鍊精鋼反覆粹打而成,削鐵如泥,此時宛如一漲秋水的刀面映在紅光之下,明滅不定,端地鋒利異常。
完顏不花勉力站了起來,自己的下場早已決定,只不過是想死得有價值一些,他還不想被這些小兵們一陣亂槍戳得渾身是窟窿,那才叫憋屈。
“定州軍常勝營參將李清,記好了,在閻王爺哪裡不要搞錯了殺你的人。”李清執刀而立。
完顏不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體內殘存的一點力量積聚起來,恨恨地看着李清,對峙片刻,兩人同時大喝一聲,李清縱身撲上,完顏不花也猛地躍起,跳在空中,無視李清斜劈腰際的長風,摟頭一刀砍下,聲勢頗爲驚人。
周圍所有的士兵都是驚呼一聲,王啓年手心裡也是捏了一把汗,李清長風陡地迎上去,噹的一聲響,一截刀頭飛開,完顏不花跌下地來,李清卻已躍到他的側後,一個半轉身,長風帶着匹練般的刀光斬向,卟哧一聲,完顏不花大好頭顱已是飛向了空中。
“將軍威武!”周圍的長槍兵們高舉長槍,大聲歡呼,李清微笑着執刀向四周示意,也只有王啓年等心細的人才發現李清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他媽的死蠻子,好大的力氣!”李清在心裡罵道,“看來老子有時間倒也真要好好發煉煉了,今天要不是王啓年先搞定了這蠻子,老子鐵定要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