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計劃必須要變動。”權雲斬釘截鐵的對秦風道:“如果這個鄧姝真有這個能力的話,那麼我們便必須小心。”
“陛下,臣也認爲首輔的意見值得考慮。”小貓沉吟道:“陸大遠這一萬部隊本身就是秦國精銳的軍隊,如果我們將他們重新武裝起來之後,加入秦國內戰的話,一旦他就此脫鉤而去,我們就是自找麻煩了。”
“盧一定,陸大遠,如果都倒向鄧姝,再加上戴叔倫如何對付肖鏘我們現今仍然不得而知,如果虎牢關軍隊也徹底倒向了此人,那秦國的國內局勢必然將大變,雖然仍會暴發內戰,但卻已經不會在我們的掌控之下。”權雲有些苦惱,策劃了這麼久,陡然出現這樣的變故,這讓他非常惱火,看向郭九齡,千面的神色便有些不善,這是情報工作上的極大失誤。以致於讓現在大明有些手足無措。
在永平郡的陸大遠率領的一萬秦軍現在已經武裝了起來,隨時準備投入,現在出了這樣的岔子,無疑會很被動。
“沒有辦法處置這個鄧姝麼?”秦風看向郭九齡和千面。
千面緩緩搖頭:“我們完全不瞭解這個人,也無法滲透到她的周圍,而戴叔倫也必然對此人保護得極爲嚴秘,如果冒險硬幹的話,成功了還好說,一旦失敗,後果就很嚴重了。不但盧一定會完全與我們翻臉,只怕陸大遠也會對此有極大的看法,得不償失。”
屋內一時之間陷入到了沉寂當中,秦國陷入內戰,這是肯定的,但如果大明不能插手其間的話,秦國陷入數方內戰之中,一時之間,必然難以分出勝負,而大明如果強勢插入,必然會引起齊人的干涉,那就熬成一鍋亂粥了。
“卞無雙那裡如何反應?”秦風再一次問道。
“因爲楚國西軍大量調兵往東線,而據我們從宿遷哪裡獲得的情報,在宿遷離開之前,卞無雙便已經向他提出了雙方罷兵,息戰的建議,而顯然,卞無雙也會加入進來,如果我們所料不錯的話,他會在前期幫助馬氏朝廷對抗鄧氏一系,並且在這其中尋找自己的機會。更有可能的時候,他會在最開始坐山觀虎鬥,然後在最合適的機會加入進來,擊敗鄧氏,然後挾天子以令秦國。”
這些,本來都是在大明的考慮當中,但現在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鄧氏很有可能找到又一個領軍人物,並且將這些人凝聚到一起。一個被困在雍都的鄧洪只是一個死老虎,一旦戴叔倫發動,在雍都的鄧洪,除了死,再無第二條出路。
“我要見一見陸大遠。小貓,將他召回京城來。”秦風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了幾圈,下定了決心:“只要陸大遠還能靠得住,再加上虎牢關的那一位,我們便能牢牢地把握住秦國的局勢,盧一定孤掌難鳴,按照此人的性子,倒向我們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至於戴叔倫,雖然精於算計,但只要軍隊不在他手,光靠算計又成得了什麼事。落到最後,終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是。”小貓點頭道。
“野狗,你下去以後,以中央戰區的名義下達名義,虎賁衛與羽林衛以演練的名義,向開平郡方向進行長距離拉練。”
“是,老大。”一直坐着沒有做聲的野狗霍然站了起來,大聲道。
“陛下,羽林衛和虎賁衛纔剛剛改編完畢,雖然從各野戰營中注入了不少的基層軍官,但要形成戰力,還需要時日,他們只怕力量單薄了一些。”小貓有些擔憂。
“我親自帶他們去。”野狗道:“有我野狗在,就是一羣綿羊,我也要將他們逼成一羣野狼。”
秦風想了想,“小貓說得也有道理,讓於超的追風營馬上開拔,也向開平郡方向運動。另外,靈川方向的局勢已經穩定了下來,霹靂營可以撤回到出雲郡,將靈川完全交給武騰,讓武騰去與齊人打擂臺吧,把楊致的那個決死營調到永平郡去,配合寶清營作戰。這個決死營倒頗有我們當年敢死營的勁頭,楊致真是有點意思,對了,老郭,楊致回來了嗎?”
“他已經回到了靈川了。”郭九齡道:“不過追風營還在等待着皇后娘娘。”
“不必等了,讓他們先行離開。”秦風道。
“萬一到時候事有不偕,我們便必須以獅子搏兔的姿態,以最快的速度介,以最快的速度結束,不能讓齊人有反應的時間。他們在橫斷山脈,現在也駐紮了數萬人馬,不能讓他們找到機會。所有中部戰區的軍隊,都要準備投入到這一場戰役中去,必要的時候,我將率烈火敢死營親征。”秦風望着屋裡的各人,厲聲道。“不將秦國拿下,未來我們在與齊人的較量之中會落在下風。而此時之上,我們已經介入太深,無法收手,如果馬氏獲勝,必然視我們爲仇,而讓鄧姝整合了鄧氏一系的所有人馬,對我們更是不利。所以,我們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遵命!”屋裡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永平郡,看起來仍然平靜如昔,春耕剛剛結束,郡內又開始了大規模的水利和道路的修建工程,到處都是忙忙碌碌。自從成爲了大明的一員之外,永平郡的郡守程維高在執政的理念之上,也有了極大的改變,最明顯的一點,便是與秦風一樣,不怕庫裡沒錢,每到農閒之時,便會從府庫裡拿出錢來,大力組織百姓們修路,修水利,這幾年堅持下來,永平郡不論是道路還是水利,較之以前,都大大的上了一個臺階,而他的這一改變,也會永平郡隨之帶來了極大的發展紅利,特別是往虎牢關方向的商道修通之後,永平郡現在可謂是日進斗金。程維高左手進,右手出,將永平郡經營得風生水起,財賦收入,如今僅僅次於越京城,沙陽郡,正陽郡,太平郡,位列全國第五。
而陸大遠的一萬秦國降軍,在一年之前,便已經全數進駐到了永平郡。名義上他們是戰俘,但其實在永平郡,他們與自由人無異。以陸大遠爲首的將領,仍然每日會展開軍事訓練,只不過每一次在軍營之中的,都只有一半人而已。另外的一半人,則會協助永平郡進行一些道路水利的建設。而他們的這些勞作,都會被永平郡折成糧食,酒肉,衣物被服等給付給這支人馬。
這種方式,陸大遠以及秦國人並不反感,相反,他們還認爲這是對自己的一種尊重,他們是在用自己的勞作來養活自己,這極大的沖淡了他們作爲戰俘的恥辱感。
而另外一半人,在這一段時期裡,進行完軍事訓練之後,便可自由出入永平郡,隨着商道的開通,這裡的工作機會愈發的多了起來,這些閒下來的秦國軍人,試着去在休沐日去找尋一些工作,要知道,他們當初在秦國之時,就是這麼幹的。沒有想到,他們還真找着了,而陸大遠自然也不會去管。
幾年下來,這些秦國軍人居然在永平郡攢下來一筆不小的財富,比起他們在秦國之時,可要強多了,這倒讓他們對於這片土地反而更加留戀起來。
這使得以陸大遠爲首的一些已經決定投靠明國的將領們,對於這支部隊的策反工作做起來更加得心應手,當然,在這個過程之中,明人也是不遺餘力的開展這一工作。永平郡郡守程維高甚至鼓勵永平郡的女人嫁給這些軍人。
幾年下來,倒還真有幾百對成功聯姻,雖然這些女人大多是寡婦,但對於窮慣了的秦國人來說,能找到一個老婆,有一個家,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這是一支不像戰俘的戰俘隊伍。
從今年過後之後,即便是最遲鈍的秦國軍人,也知道氣氛有了很不一樣的變化,因爲他們中的一部,居然開始裝備了武器,不是以前他們的那些老掉牙的武器,而是明國人給他們配備的。雖然不是明人的最新裝備,但比起他們原先的武器,仍然要好得太多。
這種情況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極大的變化,到四月底的時候,一萬秦國戰俘,已經全副武裝起來了。這讓他們感到必然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永平郡城近在眼前,但沒有那個秦國人,視其爲敵國的城市,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裡。不過現在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在休沐之日去尋找一份工作掙錢了,因爲陸大遠已經下達了閉營令,所有秦國軍人開始進入了封閉訓練,除開軍事訓練之外,策反工作驟然加速,每天都有爲數衆多的明國人公然進入到軍營之中,開始向這些秦軍大力宣講明國的各種好處,而秦軍高層的態度,基本上已經表明了,不禁止,就是允許,也就是說,他們的高層已經投靠了明人了。
秦國的軍人明白了這一點,但卻反應很淡然,在明國當戰俘的這兩年,他們過的竟然還要比在秦國時要好,不但吃得飽,穿得暖,居然還掙了錢,說起來,當真令人難以相信。
陸大遠很滿意,這兩年在明國的生活,讓他投奔明國的心思更加堅決,秦國人,應該過上有尊嚴的生活,他們其實可以過得更好,但現在,所有的秦國人,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這是不對的。
是該到了改變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