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雲回去了,三郡即將歸來,無數的麻煩也會接鍾而來,他得一項一項去解決。小貓和劉興文也回去了,一個兵部尚書,一個兵部侍郎都是新官上任,他們要去熟悉自己的屬官,熟悉自己的政務,戰爭即將結束,接下來的撫卹,整軍,自然也是沒有輕鬆日子過的。
他們忙,作爲皇帝的秦風自然也會更忙,但他現在卻很心虛,有些不敢回去面對閔若兮。那怕權雲,小貓等人都是不以爲然,站在大明的立場,秦風沒有絲毫做錯的地方,在他們看來,閔若兮作爲大明的皇后娘娘,立場自然也要放在大明之上。
但秦風卻不這麼想,也許閔若兮不會說什麼,但哪怕只是一個難受的眼神,就會讓秦風心軟。他自嘲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所以現在還是避避風頭,過一陣子再回越京城去。
打發了麾下的重臣先回越京城處理政務,他卻打着去視察水師的旗號,一溜煙的奔着長陽去了。
蒙山道路崎嶇難行,如果不是太平城送來的最新的馬車,秦風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坐馬車的。這種新制造聽馬車,安裝了減震系統,鐵製的輪觳上抱裹着以牛皮爲外殼的軟填充物,這將馬車的顛簸降到了最低,使得坐馬車,成爲了一種長途旅行中的享受。當然,這種馬車的造價也不是一般人能問津的。
獻給皇帝陛下的馬車,自然是豪華之極的。不說內裡的裝飾,單是其寬敞,就足以秒殺一切,馬車裡現在坐了秦風,霍光還有長陽郡守馬向南,角落裡還坐着一個樂公公,仍然有着充裕的地方。
感受着馬車的顛簸,秦風看着馬向南:“老馬啊,上一次我去你長陽,就是這一段路沒有修好,怎麼過了這麼長時間,你這段路還沒有修好呢,幸好這一次是換了最新的馬車,要是以前的那種,你這把老骨頭,非得被顛散架不可。”
“陛下,說起這段路就讓我來氣兒啊!”馬向南臭着一張臉,不停的敲着面前的小桌,“方大治恁的小氣啊。我們長陽郡向外的大路就只剩下蒙山這一段了,可我們沒錢了,這蒙山,不是有一半在他沙陽郡內嗎?我就求着他在修他們哪一半的時候,幫着把我們這邊的一半兒一併打通羅,可這個混帳,不但不幫着我修,竟然連自己境內的那一半兒也不修了,他私下裡還說,急着要用這條路的是我們長陽郡,不是他們沙陽郡,拖上一帶時間,長陽郡自己就修了,把我個氣的。”
秦風哈哈一笑:“老馬,他說得也很有道理啊!你長陽郡對這條路的需求,的確要比他沙陽郡更迫切啊,你長陽郡不差這一點錢吧!”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陛下,我們長陽郡,那是百廢待興啊,這兩年日子是好過了一點,可也沒有閒錢啊!他們沙陽郡不同啊,他們是最早歸於陛下您治下的,是最早享受到太平軍恩澤的地方,他們先富起來了,現在誰不知道沙陽郡富得流油,不但糧食滿倉,商業更是發達。這得益於什麼,難道不是陛下的恩澤嗎?先富起來的地方,要幫着貧窮落後的地方,這是陛下親口說得吧?他方大治如此小氣,如此斤斤計較,豈不是辜負了陛下的期望,老臣正準備參他一本呢!”方向南氣啉啉地道。
秦風與霍光相視而笑,各郡郡守之間,爲了本地的利益,相爭是很正常的事情,沙陽相對於其它郡,的確是要富有的多,但方大治的心也大得多,這位年輕的郡守,致力於要讓沙陽郡變成一個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皆有所養的大明的一個模範郡治,要想做到這些,那非得有大量的銀錢支撐不可。而且在秦風看來,方大治在目前還做得不錯,沙陽郡內,養老院,幼教院,學堂遍佈,即便是小小的鄉村,也能聽到朗朗的讀書之聲,一片盛世風華的景象。
方大治是有心問鼎大明文臣之首的,想要做到這一點,自然得拿出赫赫政績出來。而且他又是商人家庭出身,精明過人,看準了馬向南會熬不過他,自然樂得拖着。
“老馬,你這一次跑去跟我說要修軌道車進長陽,也是打着國庫裡的主意吧?”秦風笑道:“瞧瞧眼前的蒙山,軌道車怎麼過去?沒有長時間的技術積累,攻關,你長陽郡想也別想。”
馬向南哼哼道:“反正我是看着方大治不順眼,陛下,我可聽說他是您重點考察的下任首輔人選,老馬我第一個強烈反對,這樣一個沒有大局觀的人真做了首輔,那絕非大明之福。”
“老馬啊老馬,你可真是的!”秦風點着對方的鼻子:“在哪座山上唱那首歌,在其位便謀其政,方大治現在坐在沙陽郡守的位子上,自然得爲沙陽郡着想,如果有一天他真坐到了首輔的位子上,他的眼光自然要放到全國來,屁股決定腦袋,就拿你來說,是一心想着爲長陽謀福利呢,還是現在就想着要兼濟天下呢?”
馬向南腦袋擺得你貨郎鼓:“陛下,老臣就只有一郡之才,兼濟天下是幹不好的,老臣現在就想着把長陽治理得能跟沙陽正陽比一比就很滿足了。等老臣那天干不動了,陛下賞老臣一個清貴的官兒去享福就很心滿意足了。”
外頭響起了輕輕的敲擊之聲,樂公公輕輕拉開一扇小窗,窗外馬猴的腦袋冒了出來,“陛下,是吳大將軍的奏報,還有鷹巢的報告。”
樂公公從馬猴手裡接過厚厚的一疊奏章,衝着馬猴點點頭,又將小窗關上。然後纔將奏章雙手呈給秦風。
秦風翻看着吳嶺的奏章,將看完的隨手遞給身邊的霍光,霍光卻是擺擺手,“陛下,現在我不是兵部尚書,只是一介供奉,這些軍國大事,我就不看了。不過陛下願意說給我聽,倒是無妨的。”
秦風一笑,“你倒是脫身得快,看來早就巴望着這一天了吧。”
“那是,高官厚祿於我而言,只會是羈釁。”
秦風點了點頭:“吳嶺在奏章中說,一切很順利,現在齊國軍隊節節後退,他指揮下的部隊正緊隨着齊人的腳步,一地一地的收復失地。”
“嗯,這是新任益陽郡守的奏報,稱郡內民生凋蔽,緊跟軍隊接手的官員們面對的幾乎都是一究二白的局面,有的連個官衙都沒有,齊人雖然是撤退了,但臨走之時,破壞得也很徹底啊,除了難民,幾乎沒有給我們留下什麼,更可慮的是,境內流民暴亂,幾乎天天都在發生,而且有些還是有組織的,手中居然還有武器,齊人在給我們製造麻煩呢!”
“齊人居心叵測,當真可惡!”馬向南恨恨地道。
“意料之中耳。”秦風笑道:“這也是拖慢我們前進速度的一個辦法。還有給我們後期的治理也帶來很大的麻煩,要讓這些饑民吃飽肚子,再將他們安頓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的確!”馬向南深有感觸,“當初爲了讓長陽人能吃上飯,不致於餓死,我可真是遭了不少罪啊!”
“自古打江山容易,治江山難嘛。”秦風將這些奏章扔到桌上,又拿起了鷹巢的報告,掃了一眼,卻是咦了一聲。
“曹格居然自殺了!”
“曹格自殺?”霍光也有些吃驚,“這是爲什麼?”
“此人是皇族,自有他的驕傲,這一次在磨盤山,他的他的部下所有的驕傲都被吳嶺所熬的稀粥所擊垮,此人被釋放之後羞愧難當,竟然在晉見齊帝的時候自殺了。曹天成很是震怒啊,跟着曹格的那幾千活下的部屬,被盡數貶爲了罪軍,發往了橫山。”秦風道。
霍光嘿了一聲:“看來曹天成對於郭顯成還真是不錯,這幾千罪軍入了橫山,爲了翻身,只怕會拼死作戰,肖鏘這一次麻煩大了。”
“肖鏘麻煩大不大與我們無關,不過這傢伙心思根本就不在對齊作戰之上,就算吃虧,也傷不着根本。”秦風淡淡地道:“不過曹格這一死,曹天成那傢伙肯定要把帳算在我們頭上了。”
“還怕他怎的?”霍光眼睛一橫。
“當然不怕,左右將來是要刀兵相見的。”秦風笑道。
又翻了幾頁,突然大笑起來,“李小丫這傢伙,這一次是有麻煩了,嗯,也讓我看看,這個我們新提拔起來的騎兵將軍,到底有幾分能耐。霍兄,你可能不知道吧,這個李小丫的家族,說起來在越京城中還是赫赫有名的家族呢,不過他是丫頭所生,一向不受待見。嗯,樂公,回去之後,你記得給李家送一封表彰去,我來蓋大印,感謝一下李家爲我們培養了一個不錯的騎兵將軍嘛,當然,得是這個李小丫站住腳跟,給我把這個疾風營拉起來再說。”
樂公公忍住笑,“陛下,奴才記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