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的話:這兩天有書友說跑偏了,這一點槍手是不認可的,因爲秦風現在正處在一個積聚力量的階段,而人才則是他現在最需要的,人才從哪裡來?人才爲什麼會跑去投奔秦風?因爲他是主角,虎軀一震便有人才來投嗎?那自然是不行的,要麼是利益一致,要麼便是走投無路無處可去。前者像劉老太爺這樣,而後者便是像楊致這樣的,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前因後果的,作爲以後秦風集團之中頂尖戰鬥力的重要一分子,詳細描寫楊致蛻變過程,怎麼會是跑偏呢!)
腳步穩穩的踏在橋面之上,閔若英向前走着,以他的武道修爲,別說是這已經被打掃得乾淨淨,連一點水漬也看不到的橋面,就算是橋上佈滿冰塊,又怎麼可能讓他有絲毫的不穩?當然,太臨有他們的職責,說是多餘,但說更是態度。
入冬之後,政務反而更繁忙了起來,今年的雪來得特別猛也特別早,讓大部分地方上有些措手不及,遭災的奏本雪片一般的飛來,這讓朝廷上上下下不免有些手忙腳亂起來,作爲一個雄心勃勃的勤政的皇帝,閔若英自然是事無鉅細,一一仔細閱讀然後再批到各部衙大臣那裡去督辦。原本每天晚上都要來給母親請安的規矩都顧不得了。
今天終於得了空,這才顧得上過來。
空中無月,但屋頂,樹上的積雪,河上冰面都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太監手裡的燈籠將身前三尺之地照得一片透亮。
除了意料之外的雪災,自己執政這一年多來,應當是成功的。閔若英心中充滿了自豪,曾經一片狼藉的西部邊境,如今已經開始了慢慢的恢復,在安如海的帶領之下,西軍已經有了兩萬訓練有素的士卒,雖然在與鄧樸的較量之中,仍然敗多勝少,但至少現在有了抵抗之力,秦軍也不再那麼囂張了。這一場雪災,閔若英緊急調撥了大批軍秣運往西部,可以想見,連楚國都遭了災,秦人那邊定然更爲慘淡,而秦人一向的策略就是,沒有用得了,沒有吃得了,就去搶楚人的。
哪怕自己娶了他們的公主,雙方有了姻親,但這種搶劫,卻仍在如往常一樣習慣性的發生,而雙方的高層似乎也習慣了雙方這樣的打鬥。打而不破,該結盟的時候照樣一致對外,聽起來似乎有些難以接受,但這卻是秦楚兩國真實情況的寫照。
除了在抗齊上面,雙方還能找到共同語言之外,在其它方面,秦楚更像是一對死敵。
而更讓閔若英欣喜的是,馬向南在越國長陽郡的第二戰場開闢之事順利之極,在掌控寶清,重建寶清港之後,他又順利的將楚軍的手,伸向了莫洛的順天軍之中,這是控制順天軍的第一部。對於莫洛那個志大才疏的傢伙,閔若英只想報以幾聲冷笑,一支軍隊,後勤靠別人,現在連訓練士卒也靠別人,你還能指望自己能真正掌控這支軍隊嗎?做夢。
當楚軍順利的完成了控制順天軍的舉動,第二戰場的開闢纔算真正完成,那時候拿下沙陽郡,便能對齊國形成實質上的威脅,兩面夾攻的態勢纔算真正完成。
最可惜的是,程務本這個老油條制定的這一策略之中附帶的一個計劃沒有完成,那就是引誘齊國的水師出擊從而能讓更強大的楚國水師在海上一舉擊敗對手,從而掌控海上控制權。
這個附帶計劃曾讓閔若英拍案叫絕,薑還是老的辣啊。不過最後的結果卻有些讓人惱火,齊人之中也有高人啊,似乎窺破了楚人的計劃,水師龜縮在沿海不出,這讓程務本的計劃半路夭折。如果真能一戰摧毀齊人的水師,從此齊人漫長的海岸線將成爲楚人的樂園,這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當然,齊人也不會坐視楚人在他們的後院搞七搞八,不過他們的選擇很奇怪,不是去扶助越國朝堂進攻長陽郡,反而選擇了沙陽的那一幫土匪,齊人的腦子裡莫非進了水嗎?
當然,閔若英巴不得他們的腦子進了水。
最後,當然得說到昆凌關的羅良了。代替程務本執掌昆凌關及周邊的二十萬東部邊軍近兩年之後,羅良基本上已經完全掌控了這支部隊,程務本最心腹的將領基本上已經被排除在外了,像江濤,現在便去了寶清,當然,這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一切的佈署已經接近完成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或者明春,便能覓得一個開戰的良機向齊人發起挑戰。
是的,挑戰。閔若英當然清楚,楚國的實力仍然在齊人之下,可是戰爭,特別是國之戰爭,並不是說誰的實力強,誰就一定贏的,影響戰爭輸贏的因素太多,或者某一場戰役,便能最終決定最後的走向。
有人說自己是一個賭徒!閔若英倒也不以爲忤,能成大事者,哪一個不是賭徒,就像閔氏先祖,如果不是那賭徒般的性格,如何會有如今的大楚?賭贏了,那便是蓋世英雄!
至少到目前爲止,閔若英並不認爲自己會輸。輸贏在他看來,還是五五之數。
最後一樁喜事,妹妹對自己的心結似乎有了鬆動的跡象,或者是因爲兩個小娃娃的出生吧,做了母親的妹妹,那顆堅硬的心終於柔軟了一些吧,這算是那兩個小傢伙的功勞。如果妹妹肯讓他們姓閔的話,那自己並不憚於給予他們尊貴的身份的。
腳步邁動中,閔若英想着心事,不知不覺便到了橋的正中間,最高處。
這一霎那,他突然停了下來。
這一霎那,橋下的冰面突然破了。
這一霎那,腳下的橋突然垮了。
轟然巨響聲中,無數的碎冰爆炸開來,堅固的石橋如同紙做的一般,瞬息之間便被撕得粉碎,爆炸開來的冰面,碎冰高高飛起,數人高的水柱沖天而起,冰屑,水珠,碎石,突然之間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飛速旋轉着,呼嘯着向着他撲來,庭院之中劍嘯之聲大作。
提着燈籠的兩個太監連驚叫一聲都來不及便跌落下去,還沒有跌落到水面,整個人便化爲了片片碎肉,和着一片腥紅墜落下去,那些飛舞的碎片在這一刻,將他們的身體切成了碎片。
冰破了,橋碎了,但閔若英卻沒有跌下去,身體懸空,他停在了漫天飛舞的冰屑碎石水珠之間,停在了呼嘯的劍氣正中。
“御劍術!”他略感詫異地微微歪着頭,“想不到你居然能練到這樣的地步。”
那些飛舞的冰屑碎石水珠,此刻正如同有生命一般的物體,發出尖厲的劍嘯之聲,向着他攻擊而來。
近身半尺,他們再也無法寸進,閔若英的身周,似乎有一層無形的罩子,將所有的攻擊都擋在了外面。
看着橋下的水面翻騰,閔若英在頃刻之間似乎明白了一切,也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他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冷笑。
“原來你早就到了宮中,難怪外面幾乎翻地三尺也沒有找到你,倒還是和以前那樣一般聰明,可也只是小聰明罷了。”他冷笑着,冷眼看着一道黑影從河水之中衝了出來,手中的大劍正如同一道閃電一般的刺向自己。
包圍着閔若英的那些冰珠碎石水珠猛然向外反彈而去,無數的劍嘯之聲在這一刻全都啞然無聲,閔若英的身子懸空向後急退,站在了岸邊,在他的身後,正是慈寧宮的大門。而此刻,慈寧宮內已是發出了聲聲驚呼,警訊之聲大作,無數衣袂帶風之聲飛起,一個個持劍的宮女飛身上了屋頂,撮脣長嘯聲中,遠處立時響起了應和之聲。
手中大劍清吟之聲不斷,楊致不顧一切的衝向了閔若英,他心中很清楚,自己最多隻有十息時間,十個呼吸之間,宮內的高手便能趕到這裡,如果在此之前,自己不能得手,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大劍攻向閔若英,而在他攻擊的同時,閔若英身周的樹葉,石粒,濺澆的冰屑亦同時飛了起來,應知着楊致的攻擊,一齊向着閔若英襲來。
“原來已經練成了這樣的新玩意兒,難怪有底氣來行刺我,可惜啊可惜,不過是一個剛剛跨進九級的傢伙,功力終還是淺了一點。”閔若英長笑聲中,向前跨出一步,一拳擊出。
拳面與劍尖向碰,發出金鐵巨響,楊致如同被一面巨錘當胸重擊,在空中翻翻滾滾地倒飛了出去,落在一幢屋頂的屋脊之上,嘴一張,一口鮮血已是噴了出來。而那些襲擊閔若英的樹葉冰屑,如同先前一樣,到了閔若英身邊,便再也無法寸進,在楊致倒飛出去的同時,已是無力的墜下。
“半步宗師!”單腿跪在屋脊之上的楊致,不可思議的看着閔若英。
“你不該來的,以你如今的身手,如果想要逃亡,倒還真有逃跑的本錢,但你來了這兒,還想走嗎?”閔若英大笑着看着楊致,眼中滿是不屑的神姑娘兒。
“九級很厲害麼?當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也。”
楊致眼中滿是絕望之色,僅僅一擊,他就知道,自己絕無親手報仇的希望了。眼前閃過一道道的身影,那是宮中高手正在向這裡迅速接近,要死在這裡了麼?
不,自己不能死。
他霍的站起,轉身,毫不猶豫地投身黑暗之中。
看到楊致沒入黑暗的身影,閔若英站在那裡卻動也沒有動,“既然來了,還想走麼?即便你能逃出宮城,可此時上京城已經全都動了起來,別說你只是一個九級,便是宗師,今天也得留在這兒。”
他搖了搖頭,轉身平靜的走向慈寧宮。追打落水狗,可不是他身爲皇帝該做的事情,楊致受了自己這一擊,已是身受重傷,如果還能逃走,那自己的那些供奉,還有楊青的內衛,都可以抹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