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快船,馬上回長興島報信,大股明軍戰艦來襲.”當看到天邊驟然躍出的那支飄揚着日月明旗的艦隊的時候,易生髮立即下達了命令.
一艘快船被從戰艦之上吊到了水中,十幾名水兵操縱着快船,飛一般地向着長興島方向而去.
上一次與明國武裝商船一場大戰之後,易生髮僥倖逃脫,那一戰,他失去了他的戰艦編隊,樊新在懲罰他背了一段時間的石頭之後,便讓他駕駛着自己的戰艦去外海巡邏,作爲長興島的耳目存在.
遠處的明艦規模讓易生髮有些戰慄,那是一支擁有數十支主力戰艦的大艦隊,而更讓他絕望的是,在這些艦隊的隊列當中,有一艘式樣明顯不同的戰艦,沒有風帆,卻有着高高的煙囪,此刻正往外噴吐着滾滾的黑煙.
也正是因爲這黑煙的存在,讓易生髮提前發現了明軍戰艦的存在,讓他能夠放下快船去向長興島示警.
看着快船漸漸地消失在視野之中,易生髮狠狠一拳砸在船幫之上,指揮着戰艦從藏身的一處海島背後駛了出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希望能牽制住這支艦隊,爲長興島的戰友們爭取一點點的時間.這艘戰艦的齊軍也已經知道到了最後的時刻,無不是鼓起全身的力量,拼命地驅動着戰艦向着遠方逃離.因爲是順風的緣故,此刻這艘戰艦之上的主帆和副帆都吃足了風力,在海上當真是快如奔馬.
遠處的艦隊之中,傳來了嘹亮的汽笛之聲,排成兩排在海上行駛的艦隊迅速地變成了一個雁翎陣形,位於正中間的那艘蒸汽戰艦越衆而出,向着易生髮的戰艦追來.
這支明軍艦隊是由周揚帆率領,而此刻,在這片海域之中,由寧則遠統一指揮的四支艦隊超過上百艘戰艦正在向預估之中的可疑目的地前進,當週揚帆發現這艘齊人戰艦的時候,便也意味着先前的大方向並沒有錯.齊人水師的藏身地點,就在這附近.
“加大碼力,追上去,幹掉他.”周揚帆興奮地道.這是他指揮下的蒸汽火炮戰艦的第一次實戰,如果能擊沉一艘齊國主力戰艦的話,那就太美妙了.
撫遠號發出一陣陣沉悶的吼聲,甲板微微顫抖着,速度再一次向上提高,距離前方的敵艦愈來愈近了.
“艦首主炮準備發射鏈彈!”周揚帆大聲吼道.
易生髮知道自己跑不掉了,雙方的距離在不停地拉近着,當自己的麾下力氣耗盡的時候,便只能任由對方宰割了.
既然跑不了,那就不跑了.易生髮心裡發着狠,指揮着戰艦向左方偏轉角度,在風帆的調整之下,戰艦的速度並沒有降低多少.
他準備繞上一個大圈子,與追上來的這艘敵艦拼命了.
雙方的距離愈來愈近了,已經進入到了艦首主炮的射程之內,隨着一聲悶響,一枚鏈彈從炮膛飛了出去,兩個鐵球被一根鐵鏈連接着,在空中忽忽地飛速旋轉着飛向齊國戰艦.鏈彈在海上一向用來破壞風帆戰艦的桅杆以及風帆,但凡被他們沾上,基本上就沒有幸免的可能了.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對面的敵艦輕巧地在海上拐了一個彎,避開了這枚鏈彈,藉着這一次的躲避,他們居然還從側方向上向撫遠號又近了少許.
“想跟我玩海上的活計嗎?”周揚帆哈哈大笑,”那爺爺就陪你玩玩兒,信號兵,傳令其它艦隻,不得靠近,看我怎麼收拾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在無數上眼睛的注視之下,兩隻戰艦在海上開始互相競逐着,雙方不停地利用自己高超的操船技巧意處獲得有利的位置.
不管是周揚帆的蒸汽戰艦,還是易生髮的風帆戰艦,他們的主要攻擊手段,其實都是裝在兩邊側舷上的,只不過周揚帆的船上裝的是火炮,而易生髮的戰艦上裝的則是霹靂炮.
雖然說火炮的威脅更大,高速射出去的火炮能夠輕易地洞穿木質戰艦的船身,但齊軍那仿造的霹靂炮也是將一枚枚鐵彈燒紅之後發射出來,雖然力道之上小了許多,但真要落在甲板之上,也夠人受的了.
雙方在大海之上繞着圈子都想讓戰艦在進入射程之後,正好是以自己的側舷對着對方,而對方卻還沒有完全轉過來.
很明顯地,周揚帆對戰艦的掌控要更勝一籌,而蒸汽戰艦的速度也更快,當雙方終於彼此接近到射程之內的時候,周揚帆的撫遠號,恰好以側舷數十門火炮對準了易生髮的戰艦,而易生髮的戰艦此時還只轉過來了一半.
“開火!”隨着軍官們的怒吼聲,數十門火炮幾乎同時鳴響,煙霧起處,一枚枚炮彈飛向了遠處的齊艦,當齊艦將側舷剛剛擺正的時候,數十枚炮彈已經帶着尖厲的呼嘯之聲命中了齊艦側舷.
木板崩裂,濃煙四起,一股股的火苗從齊艦之上冒起,安裝在側舷的霹靂炮遭被轟得支離破碎,無數的殘渣飛上半空,而在如雨落下的殘渣之中,更有爲數不少的齊軍士兵.
周揚帆哈哈大笑,撫遠艦兜了一個圈子,將艦身的另一側再一次對準了對面的齊艦,一聲令下,火炮再次響起.
連續被撫遠號兩輪齊射命中,齊艦幾乎已經不成模樣,上層建築被摧毀得七七八八,火勢越來越大,不但風帆被摧毀,連桅杆也已經倒了下來,更重要的是,他的尾舵也已經被擊碎了,失去了風帆和尾舵的齊艦,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在海波之上起起浮浮,戰在撫遠艦上,看着那些煙火之中奔跑呼號的齊軍士兵,周揚帆臉上閃過狠厲之色.
“主炮瞄準,連續射擊,給我擊沉他.”他大聲吼道.
連續的巨響聲中,主炮射出的炮彈連續命中齊艦的吃水線附近,一個個黑黝黝的大洞出現在衆人的眼前,海水飛快地向內裡灌去.
齊艦慢慢地沉沒到海中.周揚帆最後看到的,就是那名齊軍將領手拄着長刀,釘子一樣地站在廢墟當中,緩緩地隨着戰艦一起沉入到了海中.
長興島上,警鐘長鳴,港灣之中,所有的船隻都已經集結起來,升起了風帆,準備揚帆出海,易生髮派出去的快船駛回長興島的時候,樊新便已經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生死關頭,光是易生髮對面看到的明軍戰艦便有數十艘主力戰艦,單是這股力量,就已經要比自己強了.但明軍只有這一點點兵力嗎?當然不可能,此時說不定還有更多的明軍艦隊正在向着自己靠近.
此時的樊新也已經回過味來,這大指量的風帆戰艦隻會來自一個地方,那就是馬尼拉.
“樊將軍,帶上我們吧!”水師陸戰隊的一名將領大聲道.
樊新搖了搖頭:”敵軍勢大,帶上你們也無法改變戰局,這一次我要做的是逃跑,而不是戰鬥,而你們,駐守在長興島上,反而生存的機會更大.明軍水師艦隊厲害,但他們的戰艦總不能開到島上來,而且島上經過我們這幾個月來的佈置,也有一戰之力,竭力全力守住長興島,如果我能逃出去的話,我會找機會來把你們接出去,長興島既然已經暴露,就再也不能長期駐守了.”
看着齊軍水師鼓起風帆,向着遠海駛去,留守長興島的水師陸戰隊將領長嘆了一口氣,提着刀,大步走向了長興島的最高處.樊新已經帶走了所有的水兵,現在島上還留下了三千餘水師陸戰隊,希望自己可以守住長興島.
如果樊新能夠逃脫,自己或者還有機會,但如果樊新跑不掉的話,那自己大概也就是被敵人翁中捉鱉的下場了.
樊新以爲這一次來圍剿他的只是一支艦隊而已,從易生髮派回來的水兵所敘述的這支艦隊有四十艘左右的主力戰艦,光是這股力量就已經要比他更強了.在寧則楓帶走了十餘艘戰艦去遼東半島之後,他現在手中也不過只有二十餘艘主力戰艦了.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向着周揚帆艦隊所來方向反向而行,不到半天功夫,在他的前方,又隱約出現了一支龐大艦隊的影子.
都不需要過多的辯認,光是對面太平號那格外巨大的身軀便足以讓樊新退避三舍.
他立即下令艦隊轉向駛向另一個方向,心中卻是是暗暗叫苦,此時光他知道的明軍戰艦便已經起過了八十艘.不提對方還有蒸汽火炮戰艦,就算對面全部是風帆戰艦,他也不覺得自己能打贏.
寧則遠並不急於與齊軍接戰,而是好整以遐地指揮着戰艦在大海之上追逐着這支齊軍艦隊,在他看來,這正是磨練麾下這支艦隊的最好時機.
馬尼拉的艦隊雖然整編了,命令體系等都已經建設完畢,但沒有經過這樣的戰場磨練,總是不會看出問題所在的,對面的敵人說強不強,但說弱也不弱,正好拿來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