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真心中很是有些忐忑,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田康今天突然登門,肯定不是爲了與他敘舊情.田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說能力的話,他自忖絕不會遜色于田康,之所以在最後與田康的競爭之中敗下陣來,實則上還是受了他是沙陽系一員的拖累.大明立國之後,便開始有步驟地開始剝離沙陽系對於大明朝廷的影響力.
但沙陽系卻不能對秦風的策略說些什麼,因爲秦風當初對他們的承諾其實已經兌現的了,沙陽五大家,現在的的確確已經是天下的五大家了,財富的聚集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擁有了巨大的財力,自然就不可能再讓他們再政治之上再擁有巨大的發言權.田氏遍佈天下的酒樓,現在已經基本淪爲了國安部的外圍組織,只是承擔了收集情報的任務而已.
踏進府門,田真看着田康:”是去客廳說話還是去書房說話?”
去客廳說話,那田康自然就是來作客的,純屬於禮節性的拜訪,但如果是去書房談,但就是正兒八經的公事.不過如果是公事的話,田康竟然到了他的家中來,這就又透露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外.
田真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爲田康是想與他修復以前的關係,事實上,現在國安部的兩位大員這樣的關係纔是最讓朝廷放心的,不管是田真還是田康,負責黑暗世界的領頭羊,都會有一些屬於自己的秘密勢力,可以說,這些秘密勢力,即便是皇帝也不一定都清楚地瞭解.而國安部那巨大的破壞力,是任何一個當政者都會爲之警惕的.兩個巨頭之間那綜錯複雜的歷史關係,註定了他們會互相提訪,互相防備,卻又要彼此合作.
“去書房吧!”田康沒有絲毫猶豫地道.
田真腳步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了一絲訝色,但瞬間即便恢復正常,點了點頭,領先田康半步在前面帶路.
書房之中,分主客做好,田康沒有任何的寒暄,直截了當地道:”桃園烏正廷報來了一樁大案子,哪裡破獲了一起齊國諜探案子.”
田真眼皮都沒有擡,笑道:”大明只怕天天都在破獲齊國的諜探案子,大人怎麼對這一樁如此鄭重?”
“你應當曉得齊王殿下去了昌渚馬王集吧?”田康突然道.
田真這一次才擡起頭來,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
“可是我是一直都不知曉,直到烏正廷將這間案子掀開了,大驚失色的他連夜派人送信給我,我才知道的..”田康慢慢地道:”敢問田大人,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消息的?”
田真臉上露出了惱怒之色,”田某負責國安部國內事務,難道就不該知道嗎?”
“這件事情,你的確是不該知道,因爲陛下是繞過了整個國安部,將齊王殿下秘密送到昌渚馬王集的,走的是軍方路線.”田康一字一頓地道:”田大人,我今天上門,你該知道這件事就小不了.你是從田泯哪裡知道的吧?”
田真臉色再次微變,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田康接着道:”田氏準備收編的好運來酒樓並不是普通的一家酒樓,他的老闆孔連順是齊國的諜探,而且以前是由秦厲直接指揮的大諜子.”
田真騰地一下了站了起來,臉色也變了.他顫聲道:”齊王殿下在昌渚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是的.”田康道:”田泯在好運來酒樓的時候,恰好碰到了齊王殿下去這家酒樓吃飯,他認出了齊王殿下這並算不得什麼大事,但問題是,他將這一件事告訴了孔連順.”
“齊王殿下安然無恙?”田真顫聲道.
“當然無恙.”田康淡然道:”孔連順本來已經進入到了我們的監控當中,在截獲的孔連順送往齊國的情報之中,我們發現了齊王殿下的行蹤已經爲齊人所知曉,更重要的是,齊國人準備利用齊王殿下去歷練的機會抓獲齊王殿下.吳嶺大將軍封鎖了所有的消息,與烏正廷一齊制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準備將他們在常寧的兩位宗師文耀武和蘭永傳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大山之中.”
“這件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嗎?”田真跟着站了起來.
“接下來我馬上準備見宮去見陛下.”田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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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田真拱手一揖,”田某盛感大情,回頭田某馬上會入宮請罪.”
“盛情談不上.”田康搖了搖頭:”這是我們國安內部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在內部做一個秘密的處理,免得讓人所恥笑.”
田真點了點頭.”田大人從楚地趕回來,就是爲了這一件事?”
“昌渚出了這樣大的漏子,我怎麼敢不趕回來?事實上,我是先去了一趟武陵,見了吳大將軍,確認了他的計劃不會危及到齊王殿下的安危,這才放心地趕了回來,想必這個時間,那邊已經發動了吧,希望接下來我們會聽到好消息.”
送走了田康,田真回到書房,一個人枯坐了很久,這才站了起來,喚來貼身護衛,”去將田泯找來見我.”
數個時辰之後,田真見到了大明帝國的皇帝秦風,葡伏在地,一言不發.
“是爲了田泯之事?”秦風敲了敲桌子,讓田真站起來說話.
“陛下,田氏有罪,幸得齊王殿下無恙,否則田氏萬死莫難贖其罪.”田真重重地叩了一個響頭,”田真治家不嚴,請皇上治罪.”
“漏子什麼時候都是會出的.”秦風不以爲意地道.”那田泯怎麼樣了?”
田真沉默了片刻,低聲道:”田泯知道了這件事情後,慚愧不已,伏刀自裁了.”
秦風皺起了眉頭:”無心之失,罪不至死.”
“回陛下,這件事情如果放在其它人身上,也勉強可以算得上罪不至死,但是田氏不同,田氏從事的是情報工作,田泯身爲田氏酒樓的負責人,卻疏忽大意,泄露齊王殿下行蹤,不死,不僅對不起朝廷,也對不起田氏先祖.”田真道.
“罷了罷了,既然已經如此了,那就這樣吧.我已經告訴了田康,回頭讓烏正廷在報告之中將這一件事抹去.田氏酒樓,遍佈天下,是國安部非常重要的耳朵和眼睛,可唯其如此,也就顯得太雜亂了一些,接下來,好好地整頓一番.田泯這些年來位置愈走愈高,商人的色彩愈來愈濃厚,作爲一名情報人員的素質,是越來越差了,這纔有了這樣的失誤,回頭,你要好好地整頓一下了.”秦風道.
“謹遵聖命!”田真點頭道.
“去吧,田泯既然死了,就好好地安葬他吧,該給他的榮耀還是給他,畢竟爲大明服務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蓋棺定論,他還是功大於過的.”秦風道.
“多謝陛下,陛下寬仁大德,田氏銘感五內.”田真長出了一口的敢.田泯是田氏的重要人物,也是大明商人中的風雲人物,現在死了,如果沒有皇帝的這句話,田氏是斷然不敢給他大張旗鼓地辦喪事的,可這樣一位人物,莫名其妙死了,又悄無聲息的葬了,是個人都會猜到裡面有蹊蹺,紙裡終究包不住火,即便隱藏得再深,也禁不住有心之人的打探.這件事情要是暴露出去,對於田氏的打擊,就不可謂不大了.
田真感激涕零的出宮而去.
“陛下,田康專門去了田真哪裡通報這件事情,他是不是想修復與田真之間的關係?”樂公公一邊整理着秦風大案之上有些凌亂的書卷,一邊低聲詢問道.
秦風搖了搖頭:”你不知道田康與田氏一族之間的恩怨,知道紫蘿的臉是怎麼一回事嗎?”
“這件事與田氏有關係?”樂公公驚訝地問道.
“正是,田康與田氏翻臉,正是因爲紫蘿,他們在私人關係之上不可能和好.田康之把將田泯之事通報給田康,不過是照顧着國安部的臉面罷了.田真畢竟是國安部的二號人物,如果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打的不僅是田氏的臉,也是國安部的臉.田康身爲國安部的頭號人物,自然不會讓國安部因爲這件事讓人指指點點.”說到這裡,秦風突然笑了起來:”怎麼,你難不成還認爲田康應當藉着這一件事找田真報報仇,算算帳,趁機踩上一腳?”
“老奴以前只知道他們不知,倒不知還有這樣的深仇大恨,老奴是一個閹人,倒還真是這麼想的.”樂公公笑嘻嘻地道.
“如果田康真這樣做的話,那他在國安部的老大之位可就坐不穩了.”秦風哧笑道:”就算是我,也會對他有看法的.一個部門的老大,如果不能將整個部門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是將個人恩怨放在了頭裡,那他就不配領導這個部門了,便是他的屬下也會不服的.烏正廷,謝秋這些國安悍將,也會對此有不同意見的.”
“還是陛下想得深!”樂公公連連點頭.”老奴到底是見識淺.這件事看來已經盡在掌握之中了,用不了多久,陛下就會接到武陵戰區的喜報了.齊王殿下這一次的武陵之行,終是立下了大功.”
秦風大笑:”他立下了什麼功?當誘餌?吳閻王敢這麼寫,看我不唾他一臉唾沫星子.”
“老奴斗膽,想與陛下打個賭.”樂公公信心滿滿.
“那就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