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悠悠然地站了起來,端着酒杯走到了曹衝的跟前,”曹公,看起來你們的皇帝是遇着了大麻煩了,連太子殿下都成了這副模樣了,我沒有認錯吧,這是太子殿下?”
曹著心急如焚,但在衛莊面前,卻仍然不得不微微欠聲道:”衛公!”
“南天門造反?”衛莊問道.
曹著點了點頭.
衛莊仰天長笑,”這可真是報應啊!曹公,南天門可有三位宗師.孟眺,梅東,還有一個什麼叫陶洪智吧?”
“孟眺算是一個人物,梅東嘛,也勉強,那個陶洪智,差了一點吧?”身後傳來文匯章不緊不慢的聲音.
“人家再差那也是一介宗師.”衛莊笑咪咪地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三個人如果不出現在長安便罷,一旦出現,針對的目標肯定是你們的皇帝,曹公,需要幫忙嗎?”
曹衝愕然,曹著卻是大喜.當下立即站了起來:”如能得衛公相助,大齊必不忘大恩.”
衛莊嘿嘿一笑,轉頭看着文匯章:”文老兒,你去不去?”
文匯章沉吟了一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去,爲什麼不去?咱們在這玉龍山呆了這麼多擴,曹公可沒有虧待我們,好吃好喝的供養着,現在曹公有難了,咱們自然不能袖手幫觀,不就是南天門的那幾個嗎,咱們去拾掇了他們.”
曹著大喜若狂,向着二人連連躬身.
看着曹著的模樣,曹衝嘆了口氣,”你先下去收拾收拾,玉龍山上三千人馬,聚集起來還要一點點時間,你身爲大齊太子,不能這個模樣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是,叔爺爺.”曹著欠了欠身子,跟着一個侍衛走下了白玉臺.
曹衝轉過身來,看着衛莊和文匯章,眼色大是不善.
“怎麼啦曹公,我們急你所急,想你所想,看你模樣,還不甚滿意?”衛莊笑吟吟地看着曹衝.
文匯章也站了起來,與衛莊並肩站在一起:”曹公,假設說,你們的皇帝現在已經被人暗算翹了辮子,不要挑眉毛,這很有可能哦,週一夫能把事情做到這一個地步,我就不相信他沒有針對你們皇帝的意圖,我啊,甚至猜他最大的目的就是幹掉你們的皇帝.”
曹衝心中砰地一跳,霍然轉身,看着遠處火光沖天的長安城.
“很有這種可能哦.所謂的這些軍馬出現在長安城的目的,只不過是分散城中所有軍隊的注意力罷了,而週一夫真正的目的就是幹掉曹天成.”衛莊道:”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甚至不會在意這兩萬突入長安城的軍隊的死活.現在長安城中所有的軍隊,一定在四處圍追堵截這些敵軍並與其激戰,說不定連皇宮的駐軍都已經衝了出去,哈哈,這個時候,孟眺他們在內應的帶領之下,突然出現在皇宮之中,曹天成縱然也是宗師,但在幾名宗師的圍攻之下,只怕凶多吉少.”
“曹天成如果死了,嘖嘖,那洛陽那一位可就成了更多人的選擇了.”文匯章鼓掌道:”不得不說,週一夫這個人啊,厲害,成害之極啊,這等謀劃,世上有幾人能夠看破,猜透?不到真相最後揭穿的那一刻,誰都要被他蒙在了鼓裡.”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借這個機會,殺了孟眺他們?”曹衝冷冷地看着二人.
“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曹公還能容他們活在這個世上?”衛莊大笑:”曹公,不是我小瞧你,他們三人聯手,別說是曹天成了,就是你,能逃出一條性命就算不錯了吧?但如有我們相助,那斬殺他們以儆效尤可就輕而易舉了,像我和文匯章這樣的打手,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請到的哦?”
曹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一下.多少年了,他已經沒有體會過像現在這樣有些六神無主的感覺了.
他不得不承認,文匯章與衛莊二人說得是有道理的,興許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週一夫一手策劃出來的,而唯一的目的就是殺了皇帝曹天成.
曹天成一死,大齊便會變天.毫無疑問,曹雲將會成爲更多人的選擇,而不是曹著.這,或者便是週一夫最想要的,現在曹雲人在洛陽,就在週一夫的手裡,如果更多的人選擇了曹雲,那豈不是說,大齊朝廷將不得不與豪門世家妥協,曹天成這十餘年來的努力,將全部毀於一旦,大齊就將重新走回過去的老路.
這件事,曹雲參與了嗎?
曹衝的手在微微顫抖.
腳步聲匆匆的響起,換好了全新甲冑的曹著急急地走了過來:”叔爺爺,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看着年輕而又稚嫩的曹著,曹衝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與曹雲真是沒得比啊!如果曹天成當真已經沒了,只怕大齊的絕大部分人,絕不會將寶押在他身上的.
他看着衛莊與文匯章:”走吧,這件事了,你們二人便也走吧,咱們之間的事情,就算兩清了.”
衛莊點了點頭:”說實話,在這裡一住這麼多年,倒還真有些感情了,那件事,到現在一點眉目也沒有,看起來呢,也夠嗆,李清大帝留下來的東西,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是解不開了,那倒不如放開,去四處走一走,看一看.文老頭兒,怎麼樣?瞧着咱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這天下,還有太多的地方沒有去看一看呢?”
“上得九天攬明月,下去深海抓蛟龍,衛老兒,咱們這大半輩子都爲俗事所牽,你爲了前越,奔前跑後,終是沒有挽救過來,我呢,在上京城一住幾十年,就是爲了一句諾言,但現在看起來,楚國也要完蛋了,沒了這些俗事牽掛,咱們也就好好的爲自己再過上些年頭,曹老頭兒,你去不去?”
曹衝苦笑.
“他還是算了吧!”衛莊搖頭道:”齊國啊,現在眼看着快成一鍋粥了,他這個皇室弟子,曹氏現在輩份最高的老祖宗,放得下,走得開?”
“你們與明國的秦風都淵源頗深,我既然放你們離開,你們不去明國?”曹衝問道.
“去幹什麼?”衛莊失笑道:”咱們兩人,除了這一身武道修爲還能看,還有什麼?看了週一夫這一次的謀劃,我心裡發寒吶,論武道,咱們這裡三個人,能與我們比肩的屈指可數,可要論玩心眼兒,咱們玩得過人嗎?文老頭兒,你說是不是?”
“不錯不錯!”文匯章點頭道:”我亦有同感,週一夫這一次的謀劃,可真是把我給驚着了.秦風那小子,也不算什麼好鳥兒,心機深沉着呢!不聲不響地十來年,便滅了越國,秦國,現在楚國也已經搖搖欲墜,我在上京城一住幾十年,答應閔威守護楚國社稷,可不想眼睜睜地看着秦風那小子將楚國覆滅在我的眼前,還是眼不見,心不煩,走得遠遠的好.”
曹衝凝視着二人,展顏一笑,”好,既然如此,哪咱們就走吧,做完了這件事,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遊,如果我還能活得更久一點的話,或者還會去找你們.”
“如此說定!”三個白髮老頭對視一眼,都是大笑起來.
戰鼓聲聲響起,玉龍山三千駐軍聚集在一起,向着長安城方向疾馳而去.
長安城中,龍鑲軍另一員副將婁海潮心急如焚.天色已經快亮了,但現在,他還是沒有發現太子曹著和副將曹天青的蹤影,在最終得到曹著與曹天青二人去了南城巡視的時候,一顆心頓時變得拔涼拔涼的了.
南城,就是叛軍進城的地方,數萬叛軍的鐵蹄之下,太子與曹副將隨身只帶了那麼一點人馬,如何能得脫?
長時間聯繫不上這二人,婁海潮只能自作主張地向一支支部隊下達了命令,但很顯然,他不是曹著,也不是曹天青,雖然同是副將,但曹天青纔是拿主意的那一個,現在,他的命令果然不太好使,有的部將聽命向着皇宮方向靠攏,不再理會那些突擊的叛軍,但有的部隊卻仍在自主出擊,尋找堵截那些叛軍.
婁海潮嘆了一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叛軍的行爲極其古怪,最初的時候,他們似乎是要一股作氣的衝向長安城的中樞所在,但在衝到了一半路程的時候,突然分成了無數股,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現在龍鑲軍雖然穩住了陣腳,但卻也被這些叛軍分化成了無數股.
婁海潮決定不再理會眼前的叛軍,他決定率領他的部下向着皇宮靠攏,這纔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眼前的種種都透着一股股的詭異.
一路飛馳,婁海潮終於趕到了皇城之前,在哪裡,已經有數支龍鑲軍開始集結,皇宮內,仍然顯得很是平靜,這讓婁海潮稍稍平靜了片刻.
但下一刻,皇宮之內,如同霹霹般的暴響起便響徹在他的耳邊,他頓時驚呆了.作爲一個九級上的高手,他能清楚地分辯出那是宗師級的高手在全力動手之時才能爆發出的動靜.
皇宮之中,只有陛下一個宗師,能與陛下動手的,除了刺客,還能有誰?
他縱馬衝到皇城之前,大聲吼道.”開門.”
皇宮之內,一片混亂.皇城之上一名將領有些爲難地看着婁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