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難以歸家的小龍

水鏡前,衆人看得面紅耳赤,易迦南更是尷尬得恨不能立刻從衆人面前消失。不時擡起手來揪着滾燙的雙耳,一臉窘迫,不知該如何面對蒙氏家族的每一個人。

“嘿嘿!我都說了要娶她,我不會不認賬的!”他尷尬地笑着,汗水不住的滴落。一想到那小正是自己的前世,他不禁暗自竊喜。世夙緣,那她今生註定也是自己的了。

洱海龍王一臉青綠,揮了揮手,無奈地嘆息,“罷了!只要殿下的父王同意,這門親事就說定了!無論小拾何時會醒,殿下都把她帶走吧!”

“真的!?”易迦南一時樂得合不攏嘴,“我這就去與父王聯繫,告訴他爲我準備婚禮。”然而他剛一說完,笑容卻僵在了臉上。想起父王曾交代過,無論如何都不許他娶一個不生不死的女進門,這事兒卻又讓他犯起難來,“伯父,能不能先讓我與小拾完婚,然後再去爭求我父王的同意?您也知道他那脾氣,那可是說一不二的呀!”

“什麼?咳咳……”龍王氣得一吹鬍須,瞪大了眼睛不住的咳嗽,“你這是要先斬後奏嗎?”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着目光微微地點了點頭,“等她成了我老婆,我父王就沒辦法再反對了!”

“咳咳……”龍王一陣猛烈的咳嗽,似乎要將肺都咳出來似的,嚇得幾個兒急忙關切圍上前去,卻見龍王指着萬珍閣的方向,“你”的一聲,便雙眼一翻白,頓時暈了過去。

“噢!”易迦南一怔,從隨身所帶的錦包中拿出一粒藥丸,扯了扯老九蒙悅峰的衣襟,將藥丸交給了他。隨後退到了殿中,對着龍王行了個禮,喜上眉梢地說道:“多謝岳父成全,罷,轉身如風般向着萬珍閣飛奔而去,心中喜悅的情緒已然無法表達。

南詔和城內通向洱海的青石小徑上,一騎悠悠而行。馬背之上,雙人同騎,男不過十六七的樣,卻是一身華貴,英氣逼人。懷中女,清麗高雅,雙目美,卻有一片醒目的金黃劉海。

枕着她的肩,嬉皮笑臉,目光並不看,拉着繮繩,卻任由馬兒悠悠而行。

“你很煩,知道不?我年沒見過世上比你臉皮更厚的人了。連自己的侍衛都打暈,真是個無良!”她抱怨着,用力將他推開,而他卻在她手放開之後,立刻又將頭枕到了她的肩上,“我無良?那還不是因爲你呀!誰要你半夜要出宮的,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我……”紫陌臉一紅,垂下頭去,窘迫得連耳根都紅了,“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能不告慰父母呢?”

“噫?你也會臉紅呀!這麼大的事兒,不如明日再告慰嘛!要不等明年、後年、大後年,反正這對於你們龍族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兒,到時候咱們一家口、四口、五口,或許還有更多,一起陪你回家去,那可出奇的熱鬧呀!哈哈!”

“死無賴!你說什麼呢!你這臭傢伙離我遠些!”紫陌微嗔,一肘擊在了他的胸口。

“啊唷!謀殺親夫呀!別忘記我若死了,你也得爲我陪葬。你現在可不是從前的小野貓了,你是我南國大詔的妃了!”他一手揉着胸口,一手卻大膽的攬着她,再次將頭枕到了耳邊,細聲輕言:“我親愛的小貓,你餓了嗎?讓我看看你這五臟廟裡還剩下什麼。”

“啊!”她一聲尖叫,“大色狼!還不快住手!”

“噫!你都是我娘了,怎麼還不讓我碰呢?從前你總說我是小孩,可如今我都冠禮了呀!過幾天就把你娶進門兒來,到時候我一刻都不讓你離開我!”他爲享受的嗅着她身上半神的味道,開始用雙手輕輕地環着她,“天哪!這一切不真實了!”

“討厭!”她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我可是御賜的小王爺,你這無賴竟敢輕薄於我……”

“小王爺!嘿嘿!本今夜就要脫下你的蟒袍!”他挑逗的說着,感覺她臉紅起來更加可愛。與夢中相比,現實的她更加讓他癡迷。

她卻眉宇一收,反靠在他的懷中,“答應我,以後好好唸書,將來……”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一道閃電瞬間劃過了腦海,歷史上的他並無詳細的記載,南詔將來的新王也並不是他。可他的將來又是如何呢?這始終都是一個歷史的謎團。

“怎麼了?我的小貓,你臉色好差喲!有你在我身邊,我還能不靜心功讀嗎?將來有你輔佐,我相信我一定能成爲好的君王!”他甜蜜的憧憬着未來,手腳在她身上爲老實的移動着,“你好香哦!我竟然有個半神的娘!”

她柳眉一挑,猛然踢向馬腹,馬兒吃痛,四蹄飛濺,向着洱海飛速狂奔。

“喂!你幹什麼呀!這麼好的月夜,你懂不懂欣賞呀!你這破貓,別忘了我是你的主人!”

“我不是貓,我不是你的寵物!”她回頭惡狠狠地說着,再次狠踢馬腹,馬兒跑得更快了,直顛他什麼心情都沒了。

“好好好!我求你了紫陌,別跑這麼快好嗎?我都快要散架了!”這一年來身心的折磨早已拖垮了他的身體,此刻的飛奔,已然讓他感覺萬般不適。

風呼呼地吹過她的鬢角,淚水在她眼中若有若無。迎着月光,她獨自惆悵,他的將來難道真是謎團?

片刻之後,他猛然一拉繮繩,氣喘吁吁伏在了她的背上,“臭貓!你想玩兒死我呀!這麼快過來,我給你的驚喜都沒能準備好呢!”

她並不理會,掙脫了他的擁抱,縱身下馬,對着洱海以出一聲龍吟。少頃,水面波濤洶涌,漣漪中一隊人馬踏浪而來。

只見她揚起了手,掌心泛着淡淡柔光,一個六芒星的標緻漸漸呈現,高高舉起,引導着那隊人馬。

“鯉魚叔叔,我在這兒呀!”紫陌揮着手,興奮的向着那隊人馬大聲的喊叫,卻讓她身後的殿下驚歎不已。第一次見到如此場面,也是讓他頓感驚奇。

近了!那隊人馬終於近了,帶頭的果然是一尾碩大的鯉魚。只見他一身金黃,嘴巴得嚇人,一張一合間,還不斷地吐着泡泡,“過,別再來搗亂了?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

紫陌顯得很委屈,踏着浪花走上前去,仰頭望着那尾鯉魚,“叔叔!我不是回來搗亂,我有急事兒要見龍王爺爺,麻煩您幫我通傳一聲好嗎?”

鯉魚彷彿聽到了世上最爲好笑的笑話,竟然裂開嘴巴“呵呵”地大笑起來:“你叫我什麼?哈哈!叔叔?我鯉魚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龍叫我叔叔的,你可是第一個呀!”

“嘻嘻!”紫陌笑道:“那我以後就叫您叔叔吧!現在您能爲我通傳了嗎?我真的有急事兒要見龍王爺爺!”

鯉魚先還笑臉相迎,可一聽說她的請求,卻是臉色一沉,顯得十分不悅,“小龍啊!不是我不想與你通傳,雖然你身上的確有我族徽,但這並不代表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言。你說你來自千年之後,是我洱海水族的小拾公主。可你也知道,這龍一般只生九,你這小十又是怎麼回事呀?況且今年纔剛剛大婚,你卻跳出來說是他的女兒,你這不是有意搗亂是什麼?”

“叔叔!”紫陌委屈了,“我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您也說龍是一般才生九,可我就是那個‘一般’之外呀!聽龍母說過,我出生的時候,老爹還讓玉帝給訓了呢!但那又怎樣呢?他們遲早是要把我生出來的呀……”

“別說了,你走不走?你若不走,我可要趕你了!你帶着生人前來,已是我神族大忌,如今還要在這兒軟磨硬泡,你就不怕咱龍王發威嗎?”鯉魚瞪着岸邊的,大尾一搖,準備離開。紫陌卻緊緊拖住了他的魚鰭,“嘩啦”一聲,衆水族將手中兵器全然對準了她。

“住手!”忍不住,打馬上前,站在淺灘之上厲聲喝道:“我乃南國大詔上元皇帝,如今要納你族公主爲妃,快快讓龍王速來見我,如若不然明日便讓漁家捕盡你洱海水族!”

鯉魚一聽,怔住了。回頭仔細打量着眼前這位年輕的王者,只見其氣宇軒昂,果然有那王者之相。急忙轉身,向其俯叩頭,“人主駕到,有失遠迎。但若要殺我水族,此事卻是萬萬不可。人有人道,神有神規,若人主還要一意孤行,將來定遭天譴!”

說罷,甩開了紫陌,大尾一擺,帶着衆多蝦兵蟹將,向着深水漸漸遠去。只有紫陌一臉失落,站在浪尖,目送着他們的離開。

“小貓!”他輕喝一聲,“別難過了,回來我身邊,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滾啊!”她猛然轉過身上,淚水早已淹沒了雙眼,“我想回家!你能給我嗎?你這上元皇帝,好大的口氣呀!”

“我……”他蹙緊了眉頭,“這個我的確辦不到,不過……”

還未等他說完,她已以快的速飛奔過來,縱身一躍撲進了他的懷裡,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珠般落下,“迦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他笑了笑,輕聲安慰着,“小拾是吧!這名字我喜歡。既然回不去,那你就安心留在我身邊吧!我會永遠愛你,給你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嗯!”她夢囈般地點了點頭,任憑他溫柔的擁着,沿着淺灘步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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