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近央,時早已漸漸過去,南海別院建在懸崖上的海景樓中,電腦音箱還在播放着輕柔的音樂,易迦南身披禮服,落寞而頹廢地呆坐椅中,目光呆滯地望着屏幕,桌上扔着紙巾疊成的玫瑰,旁邊躺着擺成了同心圓的戒指。
“哥們兒,都凌晨一點半了,ow(會長)不會來了吧!你也知道在你之前,這個聊天室裡追她,而被她耍的男人都可以組個軍隊了……”作爲司儀的“疽疽”,有些扛不住了,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有氣沒力的說着,整個語聊室裡,只剩下了幾個不知是死是活的掛機馬甲。
“住口!”此言纔出,易迦南卻忽然發作,不僅打斷了“疽疽”,甚至於帶着哭腔對着麥克風怒吼起來,“她會來的!她說過永生都不會改變她的決定,我……嗚嗚……”直到最後竟伏在了桌上,放聲痛哭起來。
從未有過的傷心,從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顯露過的脆弱,耳邊雖然迴盪着“疽疽”驚慌地安慰,卻只有他才明白,若是今夜她沒有出現,那便代表着與她之前將是參商永離了。他不甘心,不明白爲什麼明明相愛,卻無法在一起;他恨蒼天,恨所有阻止他的人,甚至是一向爲寵愛他的父王,因爲正是他將自己硬捉回的南海,也是正是他將自己鎖在這兒方寸之地。
“兄弟呀!網絡上的愛情何必這麼當真呢?再說咱們誰也沒有見過ow,誰知道她是美女還是恐龍呢?你又何必這麼傷心呢?”“疽疽”無奈地勸慰着,整個聊天室裡,赫然只剩下了他們二人,夜色中的哭泣聲,顯得格外的淒厲。
“我……我見過她……”抽泣中,易迦南猛然擡起頭來,彷彿想要證明着自己的與衆不同,“年初的時候我去過大理,我……我見過她的!”想到曾經與她朝夕相對,想到曾經將她抱在懷中,更想到水鏡中的恩愛情景,心就宛如被刀絞一樣。淚水不住的涌出,意想不到的脆弱,難道就要這樣永別了嗎?
“呃……”“疽疽”顯然也很無奈,不知應該如何安慰他,只能通過網絡,遠地關懷着這位癡情的網友,“別哭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該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
“不!她不是夢,我現在還能感覺到她就在我的身旁,我能嗅到她的……”驟然如夢初醒,一道電流瞬間擊中他,猛然轉身,只見她不知何時已然佇立自己身後,淡然而慈祥的目光,卻透着無限的悲憫。
眨巴了下眼睛,擡手胡亂地抹去了滿臉的淚水,激動萬分的他,根本沒去注意她的不同。
“你來了?怎麼也不吭一聲,爲什麼要遲到,我們不是約好了時的嗎?”
紫陌淡然垂目,嘴角微彎,宛如空谷幽蘭,“有些事情耽擱了點兒時間,真是抱歉。”
忽然起身,展開雙臂便要將她擁入懷中,卻見她飄然後退,彷彿一片雲彩。直至此時他才注意到,此刻的她一身素白的蓮衣,頭戴金冠,腳踏七彩祥雲。咽喉之中血氣不斷翻涌,隱忍不住噴了出來。
“你怎麼了?”見他吐血,紫陌忽然感覺心頭莫名一緊,本能地向前移了一步,卻被他趨勢攬入了懷中,“你怎麼能這樣輕易地拋棄我?你這沒心沒肺的冰!我答應過你無論何時都不會放棄,而你呢?你爲什麼這麼狠心?”
撕心裂肺的聲音,揪心地迴盪在耳旁,他胸膛的體溫正悄悄融化着她。紫陌似乎感覺心底動了一下,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甦醒,她閉上眼睛,想要追溯那感覺的根源,卻忽然被他吻住了雙脣。
驚慌、凌亂、苦澀、甘甜,無數的滋味瞬間迸發而出,驚恐地睜開眼睛,卻忘記了如何反抗。爲什麼還會這樣?難道自己還愛着他嗎?眩暈的感覺讓她感到窒息,心跳的速正在急劇的加快。
有些站不住了,直接癱軟地倒在了他的懷中,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讓她莫名其妙地想要微笑。冰冷的指尖不由自主地伸向了他的腰際,那種溫暖的感覺讓她本能的嚮往。
“老婆,不要再離開我了!”他溫柔的霸道,帶着磁性的蠱惑,悄悄摘去了她的金冠,指間纏繞着她的青絲。她莫名地點了點頭,彷彿被催眠了似的,靠在他的胸膛,慵懶而貪婪地享受着他的溫柔。
“真是聽話,不愧是我的好貓兒!”他得意地猛然彎腰,將她抱了起來,身後鐵鏈發出的聲音竟然也變成了悅耳的音樂。
“你想幹什麼?”紫陌驚慌失措,如夢初醒,掙扎着想要擺脫他的束縛,心跳得更快了,瞪圓了雙眼,緊張地注視着他。望着他英俊的容顏,微笑中帶着莫名的蠱惑。易迦南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反應,驚慌中竟抱着她雙雙倒向了軟榻。
“啊!”紫陌驚叫一聲,本能地閉上了雙眼,然而體內那奇怪的感覺彷彿又跳了一下了,心底忽然躥起一絲火苗。
“呃……沒傷到你吧!”易迦南此刻回過神來,驟然發現自己竟將她壓在了身上,頓時面紅耳赤,前所未有的尷尬。然而尷尬中卻還帶着幾分竊喜,身體不由自控地灼熱起來。
輕鎖柳眉,緊咬着嘴脣,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紫陌腦中已然一片空白,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冰冷的身體和心靈深處的冰,正在悄無聲息地融化。
“你——能不能先起來?”懇求地聲音再無之前的冰冷,羞澀地側頭避開他的目光,不敢看他熾熱的雙眸,“你壓得我好疼!”
“哦!”他迴應着,嘴角卻掠過一絲狡黠,挪動了着身體,卻更加放肆地直接騎在了她的身上。
“天哪!你個色狼……”不等她說完,他卻一把捂住了她的口,將一指立在脣前,神秘地壓低了聲音:“噓!自古以來誰會說自己老公是色狼的?除非你真的是塊冰。”說着,滿臉奸笑地解開了她的衣帶。
紫陌驚慌失措,怔怔地瞪着他,直至他那不安分的手,從她身上取出了那隻羊脂白玉瓶。
“噫?這是什麼東西?不會是什麼油之類的吧?放心,我會很溫柔的!”他壞笑着,隨手扔在了一旁,猛地拉開了她的衣領,嚇得紫陌掙扎着將他推到了一旁。緊捂着胸口,努力平靜着狂跳的心臟,大口地喘息着:“你……你敢喝那水嗎?”
“啊?”他吃驚地拾起了那瓶,哭笑不得地望着她,“這也能喝?你別開玩笑吧!”
“是!”她嚴肅地表情,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是忘情水,倘若你喝了,我們之間的糾葛便可以就此了結,今後你不再會迷戀我這尊者,而我也可以從此平靜,得以迴歸神位。”
他呆住了,癱軟地愣在那兒,像是瞬間被抽去了靈魂的軀體,不敢相信她竟是來與自己絕別的。想要哭卻怎麼都哭不出淚水,無法相信她會如此絕情。
“你敢喝不?”紫陌又問了一聲,側頭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漠然閉上了眼睛,緊咬着牙關,全身瑟瑟地發抖,許久才長長地吸了口氣,淚水瞬間涌了出來,“爲了你好,就算是毒藥我也得喝呀!”一邊說着,一這顫抖着揭開了瓶蓋,卻被她一把搶了回去。
“夠了,你這笨蛋!一點兒都不像當年的迦異,更不像把我扔下山崖的那個混球!”紫陌臉上泛起了壞壞地邪笑,猛然撲進了他的懷中,一口咬住了他的肩頭。
“啊!!!”易迦南莫名吃痛,全身冷汗直冒,但痛卻也讓他感覺到了她的真實存在,雙手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不想將她推開。
“嘿嘿!今後你就是我的了,給你留個印,打個標記哦!”她的囂張,讓他無言以對,佯裝憤怒地將她按倒,雙脣緊貼在了她的耳邊,“你這破貓,竟敢咬本,我要扒了你的貓皮,拆了你的貓骨!”
“啊哈!我連神位都放棄了,難道還不能咬……”她怔住了,瞪圓了雙眼緊盯着他,顫抖着脣齒突然哭了起來,“你個髒泥鰍,也不說先去洗乾淨了……還說會溫柔……嗚嗚……”
“哇噻!”他激動得顫抖起來,熾熱的氣息全然噴在了她的臉上,“老婆,原來你還是塊完璧呀!”
“你這是什麼意思?”紫陌頓時翻臉,兩手扯住了他的耳朵,卻根本絲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無奈地苦笑一聲,乖乖抹去淚水,順從地閉上雙眼任憑着他的折磨。
紅霞染紅了潔白的蓮衣,他已帶着滿足的微笑,擁着她漸漸睡去。靜靜地欣賞着他睡去的樣,彷彿無意間又找回了前世失去的幸福感。
“小拾……”“嗯?”她趕緊回答,卻發現他不過是在夢囈。
“我——愛——你!”他帶着淺笑,無意識地吐露着心聲。紫陌雙頰一紅,蜷縮着貼進了他的胸膛,“傻瓜,睡着了才說,有什麼意思!”
“誰說我睡着了?你老公我清醒着呢!”帶着狡黠地笑容,他不知何時正專注地凝視着她。
“你……”她尷尬了,乾脆雙眼一閉,“我睡着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忍不住“撲哧”一笑,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什麼神佛尊者,不過是冰冷的存在,哪有在他懷中的溫暖,讓她永遠都不想與他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