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戰之後,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更加緊張了.唐軍戰船盡毀,水師最終成爲了擺設。水陸夾擊之計由此夭折,李宓與何履光緊急商議之後,立刻兵分兩,南北夾擊,將龍與龍尾二關圍了個水泄不通,意在合圍南詔朝廷。然而誰又曾料想,這南詔城關之上竟然天天掛着免戰牌,但若要強行攻打,可那由黃土夯實,又用頑石堆契起來的城牆卻又異常的堅固。幾次強攻下來,不僅沒能攻破城池,反而損兵折將,真是暗歎這南詔王的運籌帷幄,能委能伸不愧是爲一代梟雄。
這一困,又是一月有餘,和城中竟然沒有絲毫的動靜。一切平靜得讓人感覺驚詫,北面城樓甚至還能不時聽到隱隱約約地悠揚琴音。
然而正是如此的平靜,卻讓唐軍主帥的何履光與李宓感覺異常的壓力。原來二人所帶之軍大多爲隴西弟,初到南方水土不服,外加此時正值盛夏,戰死的將士屍無法及時清理,因而滋生了許多加上瘟疫與瘴氣,大批士兵開始死亡。
再者,因久而不下,這隊強徵而來的軍隊,開始漸漸出現了軍心渙散,戰鬥力日益減弱。然而主帥李宓仍是一介書生,對於用軍之法確實經驗不足。一味地催促着將士奮力的強攻,然而面對強健的南詔精銳的“羅苴”,大軍竟然不能前進分毫。
南詔和城中,王此刻也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如此只守不攻之戰之策,雖然意在拖延,卻不知這拖要拖到什麼個時候。王爺帶着信物冒險前往吐蕃求援,這一去已有些時日,然而卻是音訊全無。
王惱了,甚至想要滅其家門,好在夫妻與衆昹的力阻。王才最終冷靜下來,暫且將其一家性命記下,待大戰之後再作定奪。
與此同時的金沙江邊,因連日的陰雨而使得江水暴漲。從而便得星夜兼程的吐蕃軍隊無奈地阻於此處,王爺更是着急地嘔出了幾口鮮血。明知前方戰事吃驚,卻是苦於此處天塹難。面對滾滾地江水,數萬大軍只能望而卻步,就算有心救援卻也是無能爲力。
站在江邊,王爺眼中濁淚悄然而下,面對南詔方向驟然跪倒,深深叩,準備以死謝罪。然而正在此時,身旁一小廝突然提醒道:“王爺,那夜殿下暗訪之時,妃殿下不是交給您兩封信函嗎?到了緊急關頭依次打開,您看是否打開看看?她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喲!”
正是此言,王爺幡然驚醒,這纔回想當日暗訪之時確有此事,急忙從懷中掏出信函,顫抖着將信撕開,卻見那一尺來寬的紙上,竟然圖並茂,不僅詳細地記載着如何渡江之法,甚至連這江水暴漲的成因都寫了個一清二楚。只不過那字卻有許多無人識得,王爺頓時感嘆,真是天人所天書也!
不出十日,江上溜無數,江面革囊點點。大軍紛紛依法江,終於能夠再次踏上了求援之。
直到此時,王爺才依信中所囑,將另一封信函打開。然而此信卻又爲簡單,只有短短几字,仍是親筆:先取鄧川,合圍勁敵!而下方卻是夫妻二人共同的簽名與印章。
王爺看罷,急忙再次將信交於那吐蕃主帥,而那主帥此刻正得益於那過江之法,忽然再見信函,對奉若神明。二話不,將隊伍拉向了鄧川方向。
在此大戰一觸即發之時,已是風起雲涌,草木皆兵。這日朝陽升起之後,王正帶人前往南門巡查,那兒雖一直由段氏父鎮守,但王卻始終不能真正高枕無憂。
北門之上,紫陌坐於城樓之上,一桌一琴,琴聲悠悠,顯得十分悠然。然而城外卻是兵馬蠢動,漸漸圍至護城河邊。
焦灼着透過凹口望着城外的唐軍,心知對方即將攻城。速速派人去往南門稟報軍情,而城門之上也已漸漸拉開了防禦架勢。
驀然回望着城上撫琴的妻,殿下更加心急如焚。明知她即將臨產,卻依然堅持要與自己並肩作戰。對於此情,他雖感激在心,但對於此景,他卻心疼得要命。沿着臺階緩步來到她的身旁,緊鎖眉頭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雙眸久久凝視着她那恬靜的臉龐,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琴聲也在此時驟然而止。
“紫陌,別這麼固執好不好?聽話,快回宮去,這兒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輕揚嘴角,她淡淡一笑,擡起另一隻手,輕輕撫着他的面頰,美的雙眸中帶着黠意的笑,“我是不該來這兒,難道你就該來嗎?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不認爲有我這‘飛龍將軍’坐鎮,這兒其實很安全嗎?”
“可是……”緩緩垂下頭,目光焦灼地落在了她的腹上,那已是九個多月的身孕,這讓他如何放心得下呢?
“嘻嘻!”她卻若無其事地笑着,用指尖托起了他那帥氣的臉龐,“不要緊的,別那麼心急,應該還有半個來月,到時吐蕃大軍一到,我立刻回宮好嗎?”
“不行!你這不聽話的小貓,此刻即將開戰,你若執意留下只會讓我更加擔心!”不由分地將她拉了起來,吩咐着幾名貼身侍衛,務必要將其安全送回宮中。然而她卻忽然噙起了淚水,緊緊拉着他的衣襟,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
“紫陌!”怒了,忍着心疼一掌摑在了她的臉上,指着城內怒斥道:“你立刻給我回去,若再不聽話,我便我便休了你!”
此言方一出口,紫陌只覺一道晴天霹靂,微微一晃,卻發現自己仍在他的懷中。淚水驟然而下,伴隨着她輕聲的抽泣,“好啊!若你捨得,我不會留戀,當初嫁你便是我今生最大的錯!”
“是嗎?你這無情的異類!”他雙脣微顫,差點兒不出話來。只能將她擁緊,再擁緊。
城下,一先鋒面帶嘲意,打馬上前,對着城上大聲喝道:“閣邏鳳!不想全城姓爲你陪葬,便速速開門投降,或許爺高興了還能賞你個全屍!若再不投降,可別怪我天朝二十萬將踏平你這小小的南詔!”
“今日免戰!”城外先鋒話音剛落,紫陌已然厲聲喝聲,一名守軍一如既往地掛上了免戰牌,卻聽得城下一陣嘲笑,“哈哈……原來南詔已無可派之兵,難怪日日掛起免戰牌來,躲在龜殼之中任人笑話!”
“有眼無珠的傢伙,你就得意地笑吧!本王仍是‘飛龍將軍’段木,若不想腦袋搬家,便滾回長安去,隨便告訴那個不要臉的老頭,連自己兒媳都要侵佔,小心報應就在眼前!”
聽聞“飛龍將軍”名號,南詔衆將心中爲之大震,然而那唐將卻更加狂笑起來,“哈哈!飛龍將軍?哈哈!聽飛龍將軍不是嫁人了嗎?這兒怎麼又多出個飛龍將軍來了?那閣邏鳳眼神還真差,選個妖物做兒媳,就不怕她哪天餓了拿自己相公當了點心!哈哈!”
氣得七竅生煙,幾步縱身來到城邊,從一士兵手中接過弓箭,猛然一箭射下了那先鋒頂上的紅纓,“來者何人,本不殺無名之將,若想活命速速回報你家元帥,今日免戰!難道爾等不識漢字?”
那先鋒先還一驚,回頭看了看,打馬退後了幾步,卻並未離開,對着城上輕蔑地笑道:“啊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南詔的爺啊!怎麼,還沒給那妖吸乾精血嗎?還是殿下也會了那道家的採補之術?啊哈哈……”
氣得發抖,再次開弓搭箭,向着那先鋒射去。然而畢竟距離較遠,箭到跟前力量已然殆盡,最終被那先鋒揮刀一擋,便無力的落到了一旁。
“哈哈……”又是一聲狂傲的大笑,那廝竟然放下手中陌刀,從馬鞍上解下了弓箭,雙臂抱月赫然一箭,直射樓角的銅鈴,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響。
驚駭了,心中暗歎此人臂力驚人。回眸望了一眼滿面淚痕的紫陌,不禁皺起眉頭拼命向她使着眼色,“回去呀!你也看到了,不要再任性了好不?這兒真的很危險!”
紫陌此刻心中爲不爽,滿腔怒火正是無處發泄。心中雖然明白他也是好意,可當着衆人的面對她對手,這事兒卻讓她耿耿於懷。起身離開古琴,全身上下靈光閃耀,銀白色的盔甲憑空出現在了她的身外。雙手的龍牙神劍寒光閃閃,早已將佛祖的忠告拋向了九霄雲外。
“你在做什麼?”一把拉住了她,而她卻只是略微一回頭,一道凜冽的寒意,瞬間冷得他忍不住地打了個寒戰,眼前的她彷彿又做回了當年那冷血的殺手。
“你不是不想再殺人了嗎?你回宮去!別在這兒添亂!”他急了,奮力想要將她拉回,而她卻滿臉邪意的笑容,掌心一揮,竟然將他推出了幾尺之外。
“我不添亂,我也不殺人,不過我要他的雙手今後連筷都拿不動!”罷,紫陌猛然轉身躥上牆頭,一道劍氣赫然出現,城樓之下一陣驚呼“飛龍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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