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所有人就算彭利光在內皆能感受到三方大陣所散發的殺意,清玄門護門大陣與金罡陣法可殺元嬰,天靈殿自帶攻擊陣法能滅化形。蟹將軍實力很高,是成丹後期的大妖,可在三方大陣壓迫之下,登時跪倒在地。
但凡大門大派具有威力陣法也有不少,有神州道尊門派的護山大陣甚至能斬仙人,可現在是末法時代,誰家靈氣不要錢似的能同時維持三陣齊發?澄海中有蓬萊仙派,還有四島大門派,再加上自家偌大的龍宮,蟹將軍從未見過如二龍山這般奢侈。
是以蟹將軍認爲王卓只是裝裝樣子,所以微笑着還想嘲諷兩句,“怎麼…”
剛吐出兩個字,三道不同光芒的攻擊光束頃刻間飛來,待光束消失,蟹將軍的位置哪還有半塊兒肉在,所射出的深坑也轉眼間恢復原狀,好像這個位置之前根本沒有人一般。
這就…給碎了?清水江老丞相張大嘴,直勾勾的看着王卓,不僅是他,連帶着兩位仙山使者也都處於石化狀態。
“我人輕力小,所以只能忝爲小小二龍山正神,讓各位見笑了。”
衆人繼續呆愣,只聽王卓接着拱手道:“今日殺澄海蟹將軍一枚,澄海來人的副使可有話說?”
副使依舊是隻螃蟹,只是對比剛纔死掉的身材小了一圈,聞言先是給王卓鞠了一躬後才緩緩說道:“今日是山神大喜之日,蟹將軍出言冒犯爲取死之道。但正神未經龍王同意便將其斬殺。到時我會如實稟告我家龍王,由他定奪
。”
王卓絲毫不懼,二龍山不是評書裡的陳塘關在海邊河邊,而是深處內陸,他就不信龍王爲了一隻小螃蟹就能淹沒無數城市和大山發兵攻打。若是不走水路,上了岸的蝦兵蟹將若是能堅持走到二龍山前不被幹巴死都算它道行高深。否則澄海兵將如此傲慢,除了正副使者和奴僕外不可能只來三兩隻老兵。
短暫的沉默之後,澄海副使見王卓不再說話,於是再次鞠了一躬後將精金與珍珠留下,將去了勢的奴僕與樂師通通帶走。待副使愁眉苦臉的離開二龍山百里開外後。這才深深的嘆了口氣。對這羣奴僕道:“計劃已經失敗,爾等是跟我回澄海還是留在陸地?”
一干蛟人混血面面相覷,他們確實是海中異類,就算沒有水也能生存。但沒有變化之術在人間廝混聽說會被人族抓住送去切開研究。留下大概死。而回去肯定死。既然左右都逃不過這一劫。還不如現在死給二龍山主看,這麼近的距離或許能讓山神看到生起憐憫之心。其中一個鮫人混血從人羣走出後道:“副使大人…”
“我叫蟹十三,你們稱我爲十三便可。”
鮫人連稱不敢。“大人,海中生靈容不了我等生存,龍王交給我們任務探尋二龍山有何隱秘,但現在其山神正主根本不收容我們,還請大人給條活路參考。”
蟹十三確實不同與被炸成粉碎的蟹將軍那般高傲中二,是海族中少有的性格偏軟之輩,聞言苦笑道:“你們從來不乏聰慧之輩,生死早能看的明白清楚,何必問我這個外人。”
“好!只要副使答應我們不找海中剩下族人的麻煩,我等留在此地自殺以換取他們延長今天的性命。”鮫人看了眼身後沉默的族人,而後一把抽出旁邊蝦兵的環首刀將自己頭顱砍掉。
紅色的血液噴出足有兩米,沒有了腦袋的鮫人屍體才倒在地上。蝦兵正要撿起自己兵刃便被蟹十三阻止。蟹十三複雜的看了眼衆多鮫人後說道:“我回去後會儘可能求龍王制怒,只是不敢保證你們族人安危,用不用我等等你們,好讓你們屍首迴歸大海?”
尼瑪,我們一個一個的死,只盼望山神有憐憫之心,你若是等在這裡我們才死的沒有意義。於是另一個領頭的鮫人越衆而出沉聲說道:“多謝大人,只是大海乃是我等傷心地,我們死在此地也免得屍體被其他生靈啃淨。”
蟹十三點了點頭,於是帶着幾個老兵和樂師直接離開。
“好了,海中惡徒都已走遠。老弱先死,能言善辯者最後死。我感覺那位山神自從那隻該死的螃蟹唸完禮單之後就有了懷疑,可笑那螃蟹是睜眼瞎,看不見天庭法旨只認爲澄海最大。他死的好,現在是我們死,我們要比他死的有意義。”
見其他族人沒有別的意見,鮫人摸了摸已經蒼白的頭髮,“老夫先走一步,會在陰曹地府爲爾等祈福!”說罷撿起剛纔那把環首刀引頸自殺。
二龍山中又來了幾個山神,至於城隍廟中和竈王爺一個都沒來。按理說城隍廟是地府與天庭雙重管理,隔壁文化大省的省會還保留着唯一的城隍廟香火也很旺盛,只是並未派人出來,大概是看不上王卓這位小小山神。
又等了片刻再無人來,王卓便在自家的大院子中宴請一干山神水神。給山神的食物是海里的鮮味,自從到了王卓家裡後,多寶的廚藝明顯上漲。讓一幫這輩子都沒吃過外世界海鮮的山神如同餓死鬼託生紛紛搶奪
。而招待老龜和他後面兩個蝦兵的飯食則是山珍,不過老龜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沒吃過,最後也加入了搶奪海鮮的行列。
一頓飯酒足飯飽,王卓又送給他們幾瓶清玄丹作爲回禮。這些妖怪精靈都明顯喝高了,不僅拉着彭利光稱兄道弟,同時拍着胸脯對王卓說日後若有戰事呼喚一聲,他們都會以最快速度趕來幫忙。
就在他們想離開之時,大陣外傳來冷思良稍顯陰柔的聲音。“王道友,北方聯盟白鷺書院冷思良、永星齋雲航、剛華觀玄鬆前來拜見。”
話語清晰的傳入每個人、妖的耳中。也讓這些個精怪全都硬生生止住了離開的心思。他們都聽說過北方聯盟,原本組成聯盟的五家門派在華夏極爲有名,只是末法後幾家門派的道場都搬到了外域,組成聯盟後也只是二流勢力,他們不知道聯盟中的中層力量早已被王卓送了團滅大禮包。
將門派分一流、二流,不是看他們有多少元嬰、化神修士,而是看築基與金丹修士的比例多少和平均素質。北方聯盟雖是二流,但冷思良三人在華夏修行界很有名,玄鬆擅鬥法,死在他手中的天才修士爲數不少。雲航是一代陣法大家。曾有無數修士爲之神魂顛倒。冷思良則被人稱爲智狼。不僅滿腦袋陰謀詭計,性情更是如狼一般兇悍、狡詐。這些山水精怪中只有老龜最高,也只不過是個成丹的妖族,和三位元嬰根本沒有可比性。
王卓聽到聲音後不見他動作。山中迷霧便盡數散開。不到兩分鐘便見冷思良三人步行而來。
冷思良先是深深的看了眼天靈殿。而後無視一干山水精怪對王卓道:“王道友,此寶在你手中果然發揮了它應有的威力。”
“還要多謝冷先生,三位來的晚了些。稍坐片刻我再讓道侶重新給你們做些飯菜。”
道侶?冷思良三人臉色不變,神識卻小心翼翼的貼近在場每個人。
唔,基本都是帶有神光護庇的妖族,難道王卓另闢蹊徑,證道正神?冷思良對着彭利光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後眼睛從多寶明媚的臉上劃過。他猛地又發現一個渾身氣機和天機被遮蓋的修士!
難道之前我猜錯了,王卓和這女子並沒有什麼寶物在身,而是修習了某種可以遮掩天機的功法?黃、玄、地、天、王、皇、神七等功法難道他修習的是天級功法?
功法能入萬宗榜並分級,就算最低等的黃級都能成仙。只是若有一人修習黃級功法,另一人修習的是地級,兩人如果同時成仙的話,後一人無論法力還是繼續修行升階都要遠遠超過前一人。冷思良修習的便是玄級功法,千年的歲數禁錮了他的想象力,他也不敢想象王卓的功法到底是什麼級別。
心思完全是一念之間,冷思良點頭笑道:“此次我三人來好像趕上了什麼盛事開幕?”說着,眼睛掃了一圈山水精怪。
清水江的盡頭恰好在凌空山之下,江中龍王曾也想過與他們聯盟親近,順便也好和天符門的上家天道門掛上關係,只是之前北方聯盟一切都由天符門做主,偏偏裡面有個無夢童子異常嗜殺。老龜聽說半年前天符門五位元嬰死了四位,現在閉門不出一切由冷思良代爲出頭,此時便又有了結交的心思,恭敬笑道:“我等來此是慶祝王道友由天庭降下法旨,成爲二龍山之主。”
他傻了嗎?山神之位基本都是陰魂或者沒有前途的草木精怪任職,野生的還好一些,被天庭認可後生死就都掌握在了天庭手中,而且看起來冊封的正神永生不死
。實際上不能修行,天人五衰下根本逃不出去。
不過這樣也好,讓北方聯盟少了一位大敵。冷思良心中稍有振奮,笑眯眯的對老龜道:“道友是清水江中的丞相?”
老龜如同皺菊花的臉滿是笑容,“不敢當着冷先生的面妄自稱王作相,天庭法旨中稱王道友不受天庭管轄,若有危難時我清水江龍宮、澄海龍宮、兩位仙山帝王以及諸多山神都務必出手救援。所以纔有此次盛會。”
冷思良三人登時倒吸口涼氣,冷思良複雜的看了眼王卓後,這才極有風度的彎下腰,躬身到底道:“恭喜王道友,此次我三人前來還有請罪之意。我等跟在道友身後並未有其他意思,道友師尊也已懲罰了我等。”
王卓面色平靜,心中卻是稍稍鬆了口氣。他雖然不知道三人跟蹤他,可如此急迫的將二龍山設下基地也正是爲了防備他們。至於說白晶又云淡風輕的幫他解決了此事,讓王卓感動同時也有了明悟。
當初給白晶打過電話後,她毫不猶豫就將自己家人和多寶老牛保護好。看來並不是單純的爲他解決後顧之憂,而是有考驗他,讓他試煉的心思。到時王卓真的和三人爭鬥起來,生死由命,否則白晶肯定會直說。
王卓的猜測無限接近於現實,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當初在西北軍事基地時,白晶也正在外圍觀看,一旦王卓到了死亡的邊緣,她一定會出手相救。
“我等現在都已是同事,我與冷先生也是一見投緣。看來我師傅做的急躁了。冷先生放心,等我師傅回來後我一定告訴她你們是我的好友。”
你這話也只能騙騙三歲的孩子。冷思良微微一笑,拿出儲物袋後恭敬的放在桌上道:“儲物袋中有鎧甲兵刃一千套,皆是九品法寶。此乃我白鷺書院最大的誠意。”
雲航此時也將儲物袋放在桌上。“我與玄鬆合力。每年都會交給道友一道可以攻防元嬰的陣法。”
王卓笑道:“不要元嬰。要可以阻擋渡劫期前輩的陣法才行,另外我還有一事相求。”
雲航和玄鬆鬱悶的點頭應下,其中玄鬆最爲苦逼。來之前他和雲航商量好。陣法由雲航繪製,材料由玄鬆負責六成。若是真的做出阻擋渡劫期的陣法所需材料能直接掏空剛華觀的家底。
可不管怎樣,暫且糊弄過今年再說,誰讓他們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物。
冷思良道:“道友之事就是我們的事,不必如此客氣,我們能做的一定會盡力完美的做到。”
王卓指着彭利光,“我們現在都是凡間衙門的同事,我想求道友收下彭局的一對孫子孫女。”
幸福來的太突然,讓有些醉意的彭利光立刻清醒,目光閃爍看向冷思良。
“好辦,只是道友你也應知道。若是彭局子孫有仙緣,體質能夠修行的話我等自會將他們收下,反之就算入了門下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彭利光急忙說道:“冷先生請放心,只要認真檢查他們體質,如果沒有緣分我也不會強求
。”
沒心思吃飯飲酒,徹底放下身段與王卓好話說盡達到了和解的目的後,冷思良也不想再琢磨王卓所用的夜靈草的載體是什麼境界的死屍,帶着彭利光與雲航和玄鬆告辭而去。
一干山水精怪得到了如此驚天的八卦後也都不多待,心中想着要與二龍山搞好關係,不能像那蟹將軍一般,什麼都不瞭解就犯了中二病。他家澄海龍王是化神的修爲,但若是真敢來二龍山挑釁肯定有來無回。
所有人離去後,王卓將想收拾桌碗的多寶拉在懷中輕聲道:“小主,想不想要幾個奴僕伺候你?”
多寶搖頭笑着,“小主只當玩笑,從我記事之時就一直做奴僕,動輒被打,餓肚子也是常事。我發過誓言,若有一天我脫去了奴隸的身份,看到別家奴僕必然在給他們活路的同時讓他們不再受人如牲畜般使喚。所以哥哥若是不忍心看着那批鮫人死,叫他們來二龍山做工,我們給他們提供安全以及吃住報酬。”
老牛的神識未曾有過一次放鬆,一直都在二龍山百里內來回巡查。鮫人們的動向他一清二楚,隨後也告訴了多寶。
王卓憐愛的將多寶頭髮撫亂,而後對樑丘子和周華晨道:“從今日起二龍山閉關,你們也不用再想着去抓鬼看相,我們盡心修煉爲上。”
不等樑丘子和周華晨應是,王卓身體消失在原地,幾分鐘後散步般來到了百里外。
此時天色已經擦黑,百里外的小樹林中已圍了一層又一層的警察。
在樹林之中,二百臉上和身體有鱗片的鮫人一個接一個的自殺身亡,詭異的身體讓這些警察不敢上前。只好拿着大喇叭高聲喊叫,讓他們這些人放下兇器,一切都有政府,輕生是弱者的表現。
王卓臉上沒有笑意,二百人此刻只剩下十多人,血液鮮紅染透了整片草地,濃重的血腥味道被微風夾裹着爭先恐紅刺入人的鼻中,饒是如此,這些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悲愴色彩,反而有個別臉上還帶着微笑和解脫後的輕鬆。
王卓已來到警察身邊亮出證件,帶隊之人正是北河警察局長黃亞華。只是因爲白晶上次佈下陣法,讓他忘了王卓是誰。手裡拿着證件上下看了幾眼王卓後,黃亞華才指着一羣鮫人小聲道:“你們國安的活兒?他們他孃的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個個都得了皮膚病似的,是不是國外的邪、教?”
王卓搖頭道:“國家機密不能告訴你。你們都撤了吧,這裡由我接管,一會兒會有文件和電話通知你們。”
“撤了?”黃亞華焦慮道:“咱們是兄弟單位,我不跟你扯皮,撤倒是容易,到時候報告不好寫。”
王卓眼見又一個鮫人砍掉了自己的腦袋,嘆氣道:“再等會他們都死絕了,你們之前怎麼不衝上去?”
黃亞華不好意思說早就衝過了一回,可沒到近前腦袋一迷糊,醒來就又站到原地,類似這種詭異還是離的遠一些比較好。又看了幾眼王卓後才道:“聽你的,不過我們不會離開太遠,否則出現什麼紕漏擔不起責任,你…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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