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存活在這個世界都有其維持一生的目標,或許是幼兒園時老師曾問過孩子們長大以後要做什麼。有的孩子說長大要做科學家,有的孩子說未來要做工人或者官員。當然,這只是王卓小時候的事兒,現在早就學會發散思維從小接受現代社會的腐蝕的孩子,他一定會告訴你他要抱着肯德基的純奶聖代和抹了番茄醬的薯吃一輩子,做殺手做超人。不管怎麼樣,孩子們沒有迫切的希望想混吃等死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王卓小時候的願望便是做一位大科學家,他甚至幻想到未來的某一天他或許不能用科技改變生活,但至少可以讓殘了一條腿的老父能像普通人那般自由行走跑步。只是在張曉梅稍有心痛和惋惜的目光中,曹格痛哭流涕請求下,王卓故意笑着離開學校,離開他熟悉的每一個人。
他知道科學家的夢,只是個夢。醒來後工頭喊一嗓子,他又要去搬磚順便給瓦匠師傅做徒弟。
莫斯科的初夏改變了這一切,王卓發現該死的命運奪取他的人類身軀後,又還給他可以瞬間從金字塔底層一躍到了塔尖的希望。那麼他這輩子只能屈服在命運早就安排好的道路上,或者流着汗水做個瓦匠,或者努力修行,直到他從命運的手掌中逃脫,反過來主宰自己的命運。
對於二龍山他有詳盡的計劃,鬼打牆其實只是第一步,若是稍有道行的人或妖沒經他同意擅自進入山脈。他會用盡全部力量將其斬殺。他要保證,當他無路可走時。二龍山以及山中所有支持他的人是他最後的希望。
彭利光知道王卓有這個實力,他只不過是擔心無辜的平民因爲國家的一項絕密文件而喪生。至於說不怕鬼打牆的人,彭利光希望他們死的越多越好。他的立場註定是掌控者,一旦國家失去掌控意味着什麼他想每個人都會明白。
既然會議室只是研究最後如何安置自家的百姓,王卓便再沒有什麼興趣去聽他們說話,每個人都有其各種場合需要戴着的面具,在場之人看似都在爲百姓們的未來而擔憂,實際心裡或許琢磨着如何在這次遷移計劃中獲利也說不定。
彭利光沒帶手下。獨自跟着王卓三人出來,驅車趕往北河。
待他們到達劉家溝已是下午三點半,天氣不錯,山上的積雪也快化的差不多。林子裡顯得孤寂中偶爾閃過一抹綠色,這是春天賦予山脈最有希望的生機。劉家溝中一般歲數大的人在這個時間才吃第二頓飯,第三頓飯是在半夜,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喝點兒小酒。這就算在外面的農村都已經少見。只是此時已然沒有往日裡熟悉的炊煙。
“王師,等我退休以後能不能搬到這兒來?你分我兩畝地,不用是好田,只要能種苞米和黃豆就行。然後我在院子裡種下所有應季的鮮蔬,黃瓜、西紅柿和大蔥,養上幾隻雞。吃蛋黃是紅色,炒出來不發白的雞蛋。如果可以的話再買一頭牛,我若是累了,就在草稞子枕着胳膊,牛在旁邊吃草。我在旁邊睡覺,等到了時間。老牛將我舔醒,我回家後老妻燙好了小酒兒,她喜歡吃手擀麪,就用山裡的蘑菇和自家做好的大醬做一碗滷子,我們可以蹲在門口吃,一邊吃一邊看着黃昏中火燒雲下生長的菜地。”
彭利光深深的吸了口二龍山中感覺香甜的空氣,任何原始的景色都會促發華夏人天生對土地的眷戀之情。
王卓笑道:“我建議彭局退休後去京城,弄一個很大的四合院,在那裡種菜纔是真正的瀟灑。”
“那不是瀟灑,那是裝逼。”彭利光天生不缺少敬畏,或者說身邊沒有讓他戴上虛僞面具的人在。“京城居行不易,寸土寸金。我見過睡在井蓋下的老百姓,住過能把人憋死的地下三層。或許有人說天下是他們打下來的,能得到可以隨意耕種的院子是他們的功勳所應該得到的,但我不認可這件事。我認爲他們把種菜的時間多考慮下如何讓更少的人住地下室,住橋洞更爲現實。陶冶情操可以,華夏大高原有的是土地讓他們陶冶。”
彭利光一番話讓王卓沒了說話的興致,到北河的時候他給家裡打過電話,王守義和劉淑珍都已在縣裡監督張斐蓋房子,所以此時家中只有多寶和幾個萌寵在,嗯,牛碧絕對和萌寵兩個字無關。
四人來到王卓家門口後,王卓耳中就傳來牛碧痛心疾首的聲音,“叫你給我買些豬馬牛羊回來,你看你領回的都是雄性,小卓,你讓我很失望。”
王卓微笑着,伸手將院門打開。
多寶撲過來一把抱住王卓,像個樹懶一樣掛在王卓身上。“哥哥,回來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小白蛇也順勢從多寶身上爬到王卓肩膀,一直只有拇指粗細的它使勁兒貼在王卓臉上,紅信子一個勁兒吐着。它若會說話,怕是也會和多寶一樣詢問他帶沒帶什麼美食回來。
一旁的彭利光早就看傻了眼,漂亮的姑娘加上一條白蛇就這麼被王卓放養在農村老家,這不是金屋藏嬌,彭利光認爲王卓腦袋被驢踢了。
“就知道吃。”王卓把多寶的頭髮撫亂,把她放下後回頭見周華晨臉色蒼白,沒想到短短時間他就成功將膚色轉變成比小白還白。見王卓轉過身,周華晨退後幾步擺手道:“王道…王哥,我家裡好像還有事兒,咱們回頭再聊。”
嘴裡胡言亂語說着就想快步離開,被樑丘子一把抓住胳膊道:“怎麼了?”
王卓也皺眉的看了看四周,老牛剛纔傳音時是在院子。在他進門後就走去了牛棚不出來。王小魚還在井裡吐着白沫,說起來大家喝的井水裡都被它過濾稍顯的噁心了一些。只是王小魚可以讓普通的井水變得有靈氣,爲了父母的健康着想不必在意這些細節,它只是一條有道行的鯉魚而已。
不是老牛,不是王小魚,更不是吃貨多寶,她雖然喜歡吃油炸蟬蛹和楊蝲子,倒是沒聽說過她喜歡吃螳螂。那麼罪魁禍首,就是一邊和王卓貼臉。一邊用黑的深邃的眼睛看着周華晨的小白了。當初它出生的時候就有嚇死冬眠狗熊的光輝歷史,至今王守義想起來還會提起熊膽被嚇破的奇事。王卓沒想到它對已經成丹的妖怪也如此有威懾力。
王卓將小白的腦袋扳過來,手指周華晨輕聲道:“當初答應我什麼了?這幾個‘人’都是朋友,在你沒感到惡意之前不許對他們有任何攻擊動作。”
話音落地,本來想接過小白的彭利光身子一僵,舉起的手放在背後顫抖着乾笑道:“王師,原來你養的寵物隨隨便便一個眼神就能把殺人狂魔嚇尿。果然佩服。”
周華晨瞪了眼彭利光,只是他確實害怕了,雖然對小白的來歷毫無所知,即使小白在他眼裡確確實實是一條普通的連先天期都沒達到的小蛇,但他剛纔用神識掃描時,見到了小白蛇的眼睛他就有心悸的感覺。彷彿有大恐懼包圍着他,心臟嘭嘭跳着,下一刻就要蹦出喉嚨,連打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膽一起跳出來。若是傳出去,許是那隻一生爲敵的黃鼠狼會捧着肚子笑死。
太給妖怪丟臉了!周華晨勉強一笑。小心翼翼的給小白拱了拱手,而後藏在樑丘子身後彷彿書童般恭敬。
樑丘子和彭利光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原本來到二龍山準備見證奇蹟的心思也被沖淡不少。然後他們鬆了口氣,小白明顯聽懂了王卓的話,衝周華晨吐着紅信子,而後竟然點了點頭。
王卓輕輕拍了拍小白的腦袋,對幾人道:“都進來吧,彭局我知道爲何我沒邀請你也要來的原因,他們想讓你瞭解我到底有多大本事,那麼現在我就讓你看一下,這樣大家都安心。”
說完之後,王卓不看彭利光訕訕的笑容,轉身對多寶輕聲道:“將倉庫裡帶回來的桌子拿過來,還有我準備的那些供品。”
“哦,桌子有,只是那些供品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王卓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見彭利光等人眼中滿是玩味,王卓瞬間剖析了他們的心思。大概他們本來看到我在外面享受花花世界把漂亮姑娘留在山溝子就有疑惑,現在恐怕更是腦補出多寶受了虐待,連飯都吃不飽的畫面。
擺手無力的讓多寶幫忙,王卓對肩膀上的小白道:“你們怎麼不把老牛也跟着吃掉?”
“喂喂!慎言!”牛棚傳來牛碧急迫的喊叫,“小卓我待你不薄,它最聽你的話,我肉這麼老它怎麼能咬得動。”
彭利光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想到牛棚還住着個人,聽聲音是個男的,大概是王卓的奴隸吧?否則蒼天爲上,正常人誰住牛棚,又他娘不是行爲藝術家。
王卓也怕小白當真,小腦袋裡面就算裝着光子計算機的cPu也顯得容量小,於是哈哈一笑對小白道:“以後不要和多寶學看到什麼就吃什麼,多寶、老牛、小魚和站在我旁邊的三個人以及我父母和兄弟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答應我,等你一遇風雲化成龍的那一天都不要傷害他們好嗎?”
小白撇了撇嘴,天知道這條蛇是跟誰學的如此高難度的面部表情,使勁兒點頭後大概是表示對龍族的不屑。
彭利光很感動,自從認識王卓後他就刨開心窩子對待王卓,如今終於有了回報。於是輕聲說道:“王師,用不用我幫她搬桌子?還有,讓人家住牛棚是不是有些顯得咱們心眼兒小。”
你讓一頭牛不住牛棚住哪兒,上炕嗎?!王卓微微一笑,“彭局,我有實話你不愛聽,但我也是要說的。我剛纔說的話是對你個人而言,但是你現在站在這裡,代表的卻不是你一個人。所以。安安靜靜的看着就行。”
多寶從倉庫出來,輕輕鬆鬆的搬出個實木方桌來。樑丘子自然不放過這等出力的機會。上前正要從多寶手裡接過桌子,緊緊跟在他身後的周華晨卻搶先一步,對多寶笑道:“道友,我來吧。”
你妹,雖然你是怕我累到,但我只是想溜鬚拍馬吖,求求你把機會讓給我吧!
周華晨擡着桌子毫不吃力,將其放在地下後桌子腿和水泥地面卻發出一聲悶響。樑丘子和彭利光清清楚楚的看到地面被桌子砸出無數裂紋。
尼瑪,老子明白爲什麼這個漂亮的有些呆萌的小姑娘爲什麼被王卓留在山溝子裡了,此地看來早就被他當做自家的基地,所有力量都放在這裡保護他的父母和基業!
沒有供品很簡單,王卓從地府別院中取出兩隻大螃蟹放在上面,而後拿出裝有龍誕香的香爐點上後,一股混合輕微帶有雨後泥土的芬芳清新闖進了每個人的心田。一時間世界上再沒有喧囂,所有人都靜靜看着王卓表演。
王卓確實在表演,或者說是舉行自認爲還算符合心意的儀式,從今天開始他告別了比賽裝逼,告別了打臉扒皮,雖然這些東西只要有人在就永遠都存在。但王卓想讓它們不再成爲生活中的主旋律,從今開始迴歸修行纔是他征途的開始。
王卓拿出在商店買的佛香,最先分發給多寶,而後對樑丘子和周華晨道:“我們敬蒼天,懼鬼神。但從這一炷香後。天就算再無辜我們也要逆了它!因爲我們所做的一切都不再符合規律,我們要做的就是打破規律。讓我們能隨心所欲控制所有能控制的命運、生命、乃至這片小小的二龍山。從這一炷香後,我們沒有磕頭,沒有燒黃紙斬雞頭,但從此你們就是二龍山的修士。我沒有任何要求你們的,我有父母,有兄弟,我身邊的女人是我的道侶,我期盼若有一日他們遭遇了傷害,你們不會退後而是伸出援手。”
樑丘子和周華晨拿過一炷香放在手裡,躬身對王卓道:“敢不承命!”
彭利光聽王卓的話,安安靜靜的看着這一刻,他很想也拿過這柱香,可他知道今生再沒有機會。此時牛棚又傳來話語,“小卓你要開山立派,怎能少了我?我爲你王家操勞近十年,耕地被人騎,行走被人踢。我無怨無悔,或許真的是等待着今天的到來。”
王卓回身躬身道:“多謝牛哥照顧我父母,就算你不拿香,我也會追着給你。”
彭利光睜大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奇葩會住在牛棚而不是磚房中,牛棚傳來腳步聲,然後彭利光解脫了。
果然,住牛棚的只能是頭牛。
牛碧邁着小碎步,衝着樑丘子和周華晨點了點頭後,伸出舌頭將王卓手中佛香接過來,同時水井蹦出來一個五六歲的滾圓小胖子,彭利光這回很小心,他沒問爲什麼會有孩子住在水井中,因爲那孩子一步就到了他們近前,跪在地上稱呼王卓父親。
mLgbD,我今天真的長見識了,我親眼所見什麼叫把孩子扔井裡,從現在開始這句話再不會比喻莫名其妙的仇恨,這他孃的是一種父愛!
王卓將一炷香放在王小魚手中後正待說點香開山,他們眼前突然多出來三個人,差點兒就把彭利光嚇尿了褲子,定睛看去又是一個漂亮姑娘領着個壯漢和小女孩兒。
彭利光沒見過白晶,心裡對王卓的能量再次有了重新的認識。
力大無窮的漂亮女孩兒,算命無雙的師弟,一頭說人話的牛,一條蛇嚇得殺人狂魔差點兒掩面而去,井裡還住着個死孩子,是的,彭利光看過咒怨,他不認爲井裡爬出來的東西是人,如今又多了三個形同鬼魅的人物,早認爲王卓是孤軍奮戰的彭利光還想看王卓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多寶歡呼一聲,衝過來抓住白晶的手道:“師傅姐姐你來了。”
喵了個咪,哥們兒又憑空小了一輩。王卓蹲下來捏着陳梓漂亮的小臉蛋道:“快叫師兄。”
“師兄叔叔好。”
王卓很滿意,擡頭卻見周華晨愣愣的看着陳梓身後,原來小姑娘身後還跟着兩個陰氣濃郁,形狀悽慘的惡鬼。
白晶出奇的對着多寶笑了笑,而看向王卓時這種笑容猛地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徒兒,道場開張總該給我張請柬纔是,若有下次…”
“有下次師傅姐姐你就打他屁股。”多寶憨厚的笑着,又引來白晶愛惜的撫摸頭髮。
多寶你好樣的,把精明藏的這麼深就會裝傻賣萌,真爲白晶可憐。王卓心裡吐槽,嘴上笑道:“只是給朋友兄弟謀一份遮風擋雨的基業,道場什麼的就算了,徒弟不是什麼雄心壯志的人,做到這一步明顯用盡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