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省城第一人民醫院將專門給省部級幹部預留的豪華icu病房再次清理消毒。待王卓被送至醫院後,夏峰要求醫院出動最好的主任醫師爲王卓檢查,務必將其從死亡線上拽回來!
到了醫院再次做心臟起搏,王卓原本停止的心跳這才微微有了響應。讓一羣有省城大市長在外監督的醫師鬆了口氣。隨後給傷口止血後進行全身ct檢查。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夏峰和樑丘子等了兩個多小時,一幫醫生和護士才推開門陸續從病房內走出。見夏峰目光掃來,走在最前面的技術副院長摘下口罩和手套遞給身邊小護士。就聽夏峰沉聲問道:“怎樣了?”
副院長曹澤歲數不小,今年已經六十三歲。別看他已經過了人類最有精力的年齡,他可以說是整個天涯乃至在國際上都有名氣的外科醫生。聞言先是和夏峰握手隨後才道:“幸好鋼筋沒傷到重要器官,病人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被石塊兒砸中頭部,目前還在昏迷之中,不能排除有成爲植物人的可能。”
先不死,纔有活下來的機會!夏峰點頭示意知道,待曹澤和醫生護士退去。夏峰纔對坐在他身邊恢復平靜的樑丘子道:“樑師,用通知王師的家屬嗎?”
樑丘子搖頭苦笑,“看看再說吧。”
“吉人自有天相,王師不然會…”夏峰話沒說完,眼睛卻是看着走廊電梯門口一陣發直。
已經打發翟曉澤和一直想待在醫院的錢雅萱回去對視頻進行後期處理。此地只有夏峰樑丘子和夏峰秘書易平宇。樑丘子還在兀自嘆氣,忽然感覺夏峰沒了言語,不由擡頭順着夏峰眼睛看過去。
從電梯門口出現五六個人包圍着一個看上去便是滿身的威嚴。被人如羣星拱月般看起來手下人極爲尊敬與服從他的中年人。
這是,這是程前?!
對天涯擁有絕對掌控力的一把手,萬戶侯,省委書記程前!
沒等衆人上到近前,夏峰就急忙站起身疾走兩步到程前面前伸手道:“書記您好。”
程前的面相看起來比夏峰還要年輕。微微頷首。“老夏,視頻我已看過,你做的很好。”
夏峰登時做出惶恐和悲傷狀,“書記,我做的還不夠。說到底還是因爲我沒有及時和石化公司溝通好,不然三個人民羣衆不會失去生命。”夏峰一邊唏噓不已,一邊用心險惡的給石化公司挖坑。啪啪啪使勁兒打他們臉,同時將自己所有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做到程前和夏峰這等層次的官員來講,派系中雖然講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夏峰確確實實和程前不是一個隊伍。夏峰是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屬於本土派系。而程前卻是外來戶,走的是基層中央,中央再基層的路子。所以夏峰知道程前根本不可能專門來找他看望表揚。
除非是這次特大事故因爲救援不力死的人太多程前纔可能會主動來,而且到時候肯定不是程前一人,省長魏昇明也會跟來。那麼程前到底爲何而來?
下一刻,剛剛離開的副院長曹澤從電梯裡快步走出來到程前面前。他可以雲淡風輕的對待夏峰,但對程前就不行。誠惶誠恐說道:“程書記,曾院長去美國參加世界癌症預防大會走前曾囑託今天是您定期檢查的日子但因爲今天事故實在太大…”
我說你快七十了吧?肺活量挺大。說這麼多字連個停頓都沒有還真難爲你了。程前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擺手道:“人民羣衆的生命和健康纔是重中之重,你們做的很好。”說罷,竟是走到窗前看着躺在重症監護室裡的王卓幾眼,隨後轉身問道:“王卓脫離危險了?”
我了個去!
耳聽到程前竟然知道王卓的名字。夏峰和樑丘子對視一眼,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曹澤說不得又將剛纔對夏峰說過的話又與程前重複,只是比之前詳細很多。“病人全身多處骨折,軟組織受傷。不過經過我們緊急治療。病人身體內的出血點都已被堵住,現在正在觀測中,請程書記放心我們院方會盡一切努力。”
程前再次頷首。竟是回身又看着王卓足足兩分鐘,這才離去。
雖然他只說過王卓的名字,其餘再沒有隻言片語,可在窗前凝視的兩分鐘裡已經證明了一切。
自從上次程明月去師大拜見錢正明險些發生車禍,程明月被王卓救下後便一直在程前身邊唸叨王卓對她的恩情。
程明月有仇必報,有恩亦會報。她從小便獨立堅強,從未因爲有個做官的爹而有各種裝逼找草的行爲。也就是說,她還是第一次如此懇求程前幫忙。
所謂有其子必有其父,程明月有大半性格是從程前身上遺傳而來。說白了,程前有點兒像從前的儒將,有俠氣古風。他答應下女兒,先觀察下王卓的人品和能力。如果王卓扶不起來,只能送他富貴榮華一場,至於別的地位或權利,就算給他也是害了他。
所以過年的時候,程前派自己的大秘書柳哲去王卓家,看王卓生活環境。
環境決定性格,性格決定命運,命運決定屁股,屁股決定腦袋,也就是思維做事的方式。王卓怎麼說也是個智商正常的成年男人,在知道救了省委書記的女兒後竟然有如此耐心蟄伏,一直沒有主動聯繫程明月。他不是城府極深的奸雄,便是想獲取利益最大化的貪婪之人。
只是柳哲回來報告後,程前才知道之前對王卓的調查原來都是真的!
農家之人,父母皆是在土地上勞作一輩子,家中可謂家徒四壁,一貧如洗。雖然有舅舅是縣裡的小官僚,但兩家基本沒什麼走動,而且最主要的是,當柳哲去給王卓送年貨時,王卓竟表現的不情不願。
而今天發生的事故。程前和省長魏昇明第一時間便得知的清楚。說來程前和石化公司略有淵源,這次夏峰若是指揮不力導致羣衆傷亡極大的話,不僅夏峰坐蠟,便是他程前必然也要跟着吃掛落。
與情,王卓有救女之恩。與義,王卓是這次事故的最大功臣。程前就藉着來醫院看望傷者和定期檢查的機會來看看王卓。順便隱晦的告訴別人,我在天涯一天,就罩着這小子一天。
人來又人去,重症室外又只剩夏峰和樑丘子。
兩人沉默良久,夏峰才小心的說道:“樑師。王師的傳奇你可從來沒和我說過。”
樑丘子苦笑,我能和你說什麼?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王卓受重傷,連省委書記都前來看望。“老夏,這個是師兄隱秘,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總之我只告訴你一句,師兄比我厲害千倍萬倍,我比不上他。”
夏峰點頭,站起身道:“樑師,我先去將此事收尾。待弄完再來看望王師。”
等夏峰和秘書易平宇也走後,樑丘子站在窗口前看着緊閉雙眼的王卓,運數還是在二十餘歲終結,證明王卓早就死於非命。可既然這麼牛叉的活下來。怎麼會被區區鋼筋水泥砸死?
mlgbd,我剛纔太激動了,只想着士爲知己者死,萬一我一頭撞死之後王卓又活過來。那老子豈不是死的冤枉至極?
就在樑丘子胡思亂想間,陽城郊外一家民宅內。私家偵探井偉德光着身,被繩子五花大綁。繩子綁的極緊。將其身體勒的不過血,全身上下滿是紫痕。同時一隻眼睛被血糊住,血還未凝固,正滴滴答答從脖子流淌而下。
井偉德身前站着兩個皆是身穿綠色迷彩服的男人,其中一個臉上從左側有一道蔓延到脖子上的刀疤的男人獰笑道:“哥們兒,高科技玩的挺熟練,還敢用基站監控我們手機。”說着,將手機塞進井偉德嘴裡,同時拿出一把俗稱大黑星的五四手槍,槍口對準井偉德的嘴道:“聽說現在手機爆炸能把人眼睛炸瞎,我試試能不能把你舌頭炸爛。”
井偉德使勁在凳子上掙扎,嘴裡發出嗚嗚聲音,另一個迷彩服男人將其嘴裡的手機拿出來,“井哥,別怪兄弟。你說你把該掙的錢掙到不就完了,非要搞什麼雙面間諜,無間道看多了吧。”
井偉德苦笑道:“你們我都惹不起,你威脅要殺我全家,他威脅我要睡我媳婦。我就是個苦命人,大哥你們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你放心,我們都是文明人,動輒殺人全家的是神經病。”
說話之人,並不是兩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此人站在井偉德身後,聽聲音大概是個年輕人,只是聲音極爲陰沉。
井偉德聞言低下頭,沉默片刻才道:“我不知道您到底是誰,但照片已經給了你們,你們自然能看到這個年輕人能讓省城市長在酒店下面親自相迎。他有什麼能量背景不難猜測吧。”
“屁個能量,夏峰接的是王卓嗎?雖然不知道王卓是怎麼和那個算命的混在一起。但他就是個農村黃狗,永遠上不得檯面。”
此人一邊說,一邊走到井偉德身前。井偉德擡頭,見這人確實年輕,也就二十五六歲的年齡,皮膚有種不健康的白皙陰柔。
拿着槍的男人對此人笑道:“郭少,要我說直接上去一槍弄死他得了,整這麼大波折幹啥。”
被叫做郭少的年輕人微微一笑,卻不搭理手下。伸出手主動握住井偉德沾到血的手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郭,叫郭凱。”
井偉德其實見到此人就知道他是誰,聞言繼續苦笑。“陽城鼎鼎大名的郭少誰人不知。”
郭凱呵呵笑道:“原來井哥還記得我。”
井偉德心說我倒了八輩子血黴纔想認識你,一個傻逼紈絝中二還這麼能裝逼,天上打雷的時候怎麼不把你劈死呢。
深深嘆了口氣,“郭少,郭局還好?”
郭凱看着井偉德,眼中滿是玩味。“好的不得了!我哥已經把我的生意都封了,說起來這還是拜井哥所賜。”
郭凱的哥哥郭新正是陽城警察局局長,郎青的頂天上司。年僅三十三歲便掌握實權的副廳。而井偉德昨日與王卓講他辭職前是緝毒科的警察,抓毒販線索卻抓到了郭凱身上。就算郭新一直對弟弟不感冒,但數十公斤足夠槍斃一百次了。郭新只好扒了井偉德的警皮,而後把所有違禁品沒收,將郭凱禁足在家。
井偉德心裡大罵着,努力自己諂媚笑道:“郭少,不知者不怪,我要是知道當時是您,給我一千個膽子我都不敢接着查。”
郭凱陰沉笑着,兩手扶着凳子兩端貼近井偉德低聲道:“我要是想怪罪你呢?”
“那求郭少饒了我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郭凱一笑,從身後迷彩服男人手中接過照片。“這個人叫王卓,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我不殺你,但你要幫我個忙。”
我他孃的打不過他吖!
井偉德一瞬間就知道郭凱想讓他做什麼,哭喪臉道:“郭少,那人身後是…”
郭凱擺手道:“我說了,他就是條農村出來的土狗。你真以爲夏峰真把他當盤菜?我剛得到消息,這人就是那個姓樑的神棍手下跟班,倒是有點兒力氣。幫夏峰解決了點兒事故,現在他就在省城醫院裡躺着。你只要拿着這把槍。”說着,兩個迷彩服漢子上前將捆在井偉德身上的繩子解開,拿槍之人把五四手槍交給井偉德。郭凱這才道:“進去,朝他腦袋開兩槍。咱倆的恩怨不僅一筆勾銷。我還給你一千萬,送你全家去澳洲十年遊。”
井偉德都快哭了,人在社會漂泊,總會吃了苦頭長見識。郭凱怎麼可能這麼仗義。到時候是送他全家去地府旅遊吧!但見郭凱敢把槍現在就給他,便證明他要是拒絕,說不準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全家的祭日。
井偉德嘆了口氣。接過手槍檢查一番,槍線校對的很準,而且已上膛加裝了子彈。隨後將保險打開,對郭凱道:“郭少,我總得知道王卓怎麼得罪您了吧?經過我調查,兩個月前王卓在師大門口曾被警察拘走,但不到半天時間,整個派出所加上分局局長當場被停職。”
郭凱微微一笑,心說你臨死之前我就讓你當個明白鬼吧。從懷裡掏出南京九五至尊點上,吐出口煙氣到了井偉德臉上。這才輕聲笑道:“那是因爲,王卓認識金老三。”
這時郭凱身後兩個迷彩服大漢同時一愣,其中臉上有刀疤的小弟失聲叫道:“陽城金三爺?”而後見郭凱臉色不對,這才訕訕笑道:“郭少,您不怕他,我們這些老人可是知道他有多威風。”
就你這樣沒事兒墜自己威風的垃圾,一輩子都混不成大哥。
郭凱回頭,便看到井偉德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顫聲道:“郭少,是他救了王卓?”
事情經過還是真是如同王卓所想,張玲玲的父親省廳副廳長張新鳴曾拜託章建給王卓送錢。可第二天章建又把錢送回來,苦笑着對張新鳴說不是咱不給您辦事,實在是王卓太過兇猛,生起氣來連三爺的面子都不給。這錢您就留着,說不準過幾天風平浪靜,您就沒事兒了。
張新鳴心說我肯定沒事兒,大不了家破人亡死掉,還能有多大事兒?
自家人知自家麻煩,他得罪的哪裡是如同土鱉的王卓,若是隻有王卓一人,別說張新鳴,便是一個派出所所長都有萬種手段能讓他死在天涯任何地方。可他身後那個磨刀霍霍的程明月來頭實在太嚇人,根本不是他張新鳴能夠抵擋的。
眼見保不住位置,又知道王卓和金國華相熟。金國華掌管着大半天涯的地下世界,就算他張新鳴從越南請殺手也必然會讓金老三提前知道。
數次請求不斷加碼都被一個農村土鱉拒絕,張新鳴不由怒火中燒,心說既然你這麼想讓我死,那行了!你陪着我一起死吧!
說不得隱秘的四處找尋能做這件事兒的人,性格略有不服任何人的郭凱,自然成了他的首選目標。
一番權色交易,加上暫時還保留的官場新星光環,被親哥疏遠什麼都不知道的郭凱自然拍着胸脯對張新鳴說您就放心吧!我保證做的天衣無縫,一個小逼崽子,怎麼可能讓他在陽城嘚瑟起來?
郭凱保證之後,爲了證明自己的辦事能力,買通高速路巡警,讓他們記住王卓面相。言語刺激一下,土包子暴發戶必然會生氣,只要他敢伸手打警察,等待王卓的必然是看守所的命運,只要進了那裡就好說,各種手段齊上直接能讓王卓死在裡面。
可就在今天早上,郭凱又接到張新鳴電話。張新鳴請郭凱加快速度,再晚一些怕是王卓要一飛沖天,到時候只怕有各種麻煩,郭凱自然答應下來,找到了當初追到他頭上的井偉德,心中自然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