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道長掐指沉吟了片刻,然後神色鄭重地告訴我說,天機不可妄泄、福禍尚且難說,雖然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能幫助你家化解災厄,但我料定數日之內必有變數,至於是福是禍就要看你的福緣造化了。
既然海清道長這樣說,我也只好站了起來稽首施了一禮然後告辭離開。
回家以後,聽我講了下前往陽臺宮的情況,我爸和大伯他們都是深感憂慮無奈,一時不知道再去什麼地方求高人幫我家消災解難……
當天晚上,由於心裡面有事兒我一直睡不着,直到窗戶外面的一輪圓月已經偏西了,我這才感到一陣睏倦、開始閉上眼睛漸漸入睡。
不知道什麼時候,幾下輕輕的叩窗聲把我驚醒了。
迷迷糊糊地睜眼一看,我發現窗戶外面竟然有個人影立在那裡。
“是誰?”我心中猛地一驚,立即從牀上坐了起來低聲喝問道。
“是我呀,你先穿好衣服出來再說吧。”窗戶外面傳來一個有些耳熟、似曾相識的聲音。
我怔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來了,這個聲音正是那天晚上在後山被我差點兒一槍給崩了的“美眸小蠻腰”的聲音,清脆而又不失溫柔甜美,非常悅耳好聽——由於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所以我就按照她的特徵在心裡面給她取了個綽號叫美眸小蠻腰。
非常麻利地穿好衣服,迅速從牀底下取出那杆兔子槍,我稍一思忖繼而又把兔子槍給放回了牀底,這才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寬敞的院子裡月光如水,相當明亮,門前站着的果然正是那個擅長擒拿格鬥與大成拳的“美眸小蠻腰”,身高方面我目測估計她不會低於一米六五。
我稍稍打量了她一下,發現“美眸小蠻腰”這次穿了件純白的上衣與窄窄的黑色褲子,顯得蠻腰細細、俏生生的,披肩的長髮紮了個馬尾辮兒,整個人看上去很清秀、很清純。
“哦,是你啊,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我暗暗戒備着小聲問道。
“上次你不是說有個青銅大鐘在你家裡嗎,鐘口被澆鑄封住的那種。我想瞧一下,可以嗎?”“美眸小蠻腰”輕聲問我說。
“真是非常抱歉,不好意思啊,那種東西不宜讓外人看的。”對於不知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的陌生人,我當然不想輕易帶她去看那種東西——雖然“美眸小蠻腰”長得非常清秀漂亮,但這大半夜的我仍舊客氣而又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她。
“只是看一下嘛,人家又不碰不帶走。要不,我給你錢,權當買票參觀?”“美眸小蠻腰”一邊說一邊當真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鈔票遞向了我。
“不好意思,我家不是辦展覽館的,不能啥錢都賺啊。”我笑着擺了擺手再次拒絕了她。
“呦呦呦,還擺起架子拽起來了呀!”
“美眸小蠻腰”撇了撇小嘴兒揚了揚下巴,然後一本正經、十分自信地說道,“本姑娘絕對不會白看你家東西的;這樣吧,你先帶我去看一下那口青銅大鐘,待會兒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保證讓你覺得物超所值、絕不吃虧!”
“帶我去見什麼人?”我迷惑不解地問道。
“暫時保密,反正一定會讓你滿意的,”“美眸小蠻腰”忽閃着小扇子似的睫毛煞有介事地繼續說道,“我保證不碰不搶不帶走那個青銅大鐘,只是看一下,你怕什麼呀!”
心裡面迅速思忖了一下,我覺得這個身手不凡、頗爲聰明的姑娘還算講道理,而且她那天晚上就能說出“千斤活肉、劫數難逃”的話來,說明她絕對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既然只是讓她瞧一瞧而已,再加上我非常好奇她待會兒帶去見什麼人,於是我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好吧,你等會兒,我去拿支手電筒過來,那口青銅大鐘在我家廢棄的紅薯窖裡。”
我剛剛轉過身去還沒有來得及邁步進屋,“美眸小蠻腰”連忙勸阻說:“你那手電筒不管用的,我這兒帶有小燈籠,雖然不大但完全可以照得見。”
回頭一看,她的手裡果然已經提着一盞橙子大小、非清精緻的紙燈籠衝着我晃了晃,裡面燃燒蠟燭的那種。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立即帶她去那口廢棄的紅薯窖裡面觀看青銅大鐘……
“美眸小蠻腰”果然言而有信,在紅薯窖中只是打着小燈籠睜大美眸細細地瞧着青銅大鐘,並沒有伸手亂碰亂動,更沒有要強搶帶走的意思,反而顯得很是有些凝重和謹慎。
“你以前見過這口青銅大鐘嗎?”我在旁邊問了一句。
“美眸小蠻腰”輕輕搖了搖頭神色鄭重地回答說:“沒有,我以前只是聽說過而已,並沒有親眼看到過。”
“對了,我叫胡君堯,姑娘你怎麼稱呼啊?”我趁機試探着打聽她的真名。
“美眸小蠻腰”只顧瞧着青銅大鐘呢,不假思索頭也不擡地回答了一聲:“我叫聶曉婧。”
我又問她她是怎麼知道這種青銅鐘以及我家“千斤活肉、劫數難逃”的,聶曉婧蹙着細眉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大約不到五分鐘,自稱聶曉婧的姑娘就表示可以上去了。
“本姑娘言而有信,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算是有來有往、投桃報李。”來到地面以後,聶曉婧示意我跟她一塊去院外。
“去什麼地方、有多遠?怎麼去啊?”這深更半夜的,我雖然膽大卻也必須保留一份警惕之心。
“到地方你就知道啦,至於怎麼去,當然不能讓本姑娘牽着你、揹着你去呀!喏,外面有車。”
聶曉婧說完以後徑直朝牆邊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放心吧,我是不會害你的;去不去隨你,過期不候噢!”
說完這些,聶曉婧十分輕盈地快步上前用腳在牆上輕輕一蹬,一個漂亮的前空翻就到了院外。
我搓了搓手吸了口氣,也只好手腳並用地翻牆跟了上去……
跟着聶曉婧來到院外一看,我發現我家大門左側停着一輛黑色的、非常大氣的轎車,明顯不是捷達桑塔納那種。
走近仔細一看車標,只見一對兒翅膀的中間有個字母“B”——這居然是一輛賓利轎車!
我心裡面很是有些震驚與好奇,真沒有想到這個不施粉黛、衣着樸素的漂亮姑娘居然會是一個白富美——別說我們王屋鎮,恐怕就連我們縣也沒有一輛這個檔次的豪華車;如果不是我退役前在駐地徐州見過的話我根本就認不出來它。
“別看啦,趕快進來吧。”聶曉婧按了一下搖控鑰匙打開了駕駛室的車門兒,衝我招呼了一聲。
我趕快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內的燈光很是柔和明亮而溫暖,我是第一次在這樣近的距離內瞧清了這個身手非凡的長腿姑娘——從側面看上去,無瑕的俏臉白白淨淨的,頎長的脖頸如同羊脂玉一般潔白粉嫩,胸前的小山峰被安全帶勾勒得相當挺拔迷人。
再加上聞到她身上那種年輕姑娘特有的香氣,更是讓我有些走神失禮地一直打量着她……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吧,聶曉婧白皙的俏臉微微一紅,咬了咬芳脣似乎有些慍怒地輕聲提醒道:“坐好了呀,當心磕碰着你!”
說罷這些,聶曉婧猛地轟了一腳油門兒,大排量的賓利立即像箭頭一樣朝前飛奔而去,逼得我往後一仰只好靠在椅背上目視着前方……
“喏,就是這裡了,你敲門去吧;記得站在門外就好,不用進去的。”聶曉婧帶我來到一處平房門前,一塊下車後衝着我指了指。
瞧了瞧聶曉婧又看了看緊閉的平房門,正當我有些遲疑不決迷惑不解、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帶我來這個陌生地方的時候,只見房門一開,從裡面走出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年人。
“姥姥!”在看清那位白髮老人以後,我急忙大踏步迎了過去。
讓我意料不到的是,一向最疼我、對我最親的姥姥在看清是我以後,不但沒有像往常那樣一臉慈祥可親反而很是急切地衝着我說道:“君君你咋到這兒來啦,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啊,趕快回去吧你,快點兒!”
“是我帶他來這兒的,待會兒我再送他回去;老人家您儘管放心,保證不會有事的。”美腿修長小蠻腰的聶曉婧在旁邊插嘴說了一句。
擡頭仔細瞧了瞧聶曉婧,我姥姥這才神色放鬆了下來,很是掛念地問了些我媽和我小姨的情況,然後告訴我說她房子的東北角塌了,前幾天老是漏雨,讓我叫我舅舅抽個空過來幫她修理一下。
說完這些,我姥姥緊接着就再次催促我趕快回去、越快越好……
一路風馳電掣一般把車開到了我家大門的旁邊停穩以後,正當我打算推開車門兒回去的時候,聶曉婧一邊跟我一塊下車一邊說道:“別急嘛胡君堯,萬一走錯路就麻煩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這都到我家大門口了,我還會走錯路?”我有些哭笑不得,覺得這個聶曉婧真是會開玩笑。
不過我心裡面也瞬間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這姑娘不會是想要在我家借住半宿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別誤會,我只送你到門口就行,我還得趕快回去呢!”聶曉婧說了一句,緊接着纖腰一擰再次來了個前空翻,十分輕盈地躍過了我家的院牆……
走到院裡以後,聶曉婧擡手在我肩膀上輕輕推了一把:“我走啦,離天亮還早呢,你再睡會兒吧!”
我感到身體猛地一飄,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我發現自己竟然穩穩地躺在牀上,剛纔只不過是做了個夢而已。
只是這個夢境太過逼真太過清晰了,搞得我一時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眨了眨眼睛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我姥姥她在今年春天就已經去世了,除了做夢以外,我怎麼可能會再見到她?
怪不得她老人家見到我後立即一臉着急地說君君你咋到這兒來啦,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啊,趕快回去吧你,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