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良說得非常肯定、信心十足。
我趕快趁機試探着問了一句:“爲什麼?”
“呵呵,能夠通過人鬼神哭四門而安然到此者,已經不是刀槍弩箭、花草之毒可以阻擋的了,”公孫良撫須笑了笑,繼而話鋒一轉,“所以,老朽在此鎮守地門,自然也不會依賴那些東西。”
想到上面確實是空蕩蕩的一片毫無阻礙,連個人影子都沒有,我也笑了笑繼續追問道:“那麼公孫門主是依靠什麼來鎮守地門的呢?”
公孫良正色作答:“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老朽鎮守地門,不以殺戮爲要,而像大地一樣寬厚仁愛、包容萬物——當然,大地也可以埋葬一切。”
公孫良的話讓我剎那間想到了“遁甲異陣”,我似乎有點兒明白了公孫良的意思。
沒有等我繼續再問,公孫良就一本正經地接着說道:“能夠放着大道坦途不走、卻劍走偏鋒來到此處,說明小後生與老朽甚是有緣;能夠手握殺器而不嗜殺、頗有憐憫之心,並且面對美色安如磐石,說明小後生品行尚可。所以,老朽願意勸諫守責而不願看着小後生殞命慘死!”
“多謝公孫門主!”我道謝過後有些慚愧地如實說道,“門主老人家實在是過獎了!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至於美色紅顏麼,沒有男人不動心,只不過我已經心有所屬、有了深愛之人,所以只能是繁花三千、只求一朵!”
“呵呵,小後生還算坦蕩實在!君子並非無慾無求,只不過是不昧天良本心、不違道德王法而已!”
公孫良很是讚許地衝着我點了點頭,“但是,老朽承蒙宗主託負、在此鎮守地門,自然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活着通過。所以小後生你最好聽取老朽之勸,速速返回、各安天涯。若此,老朽亦可幫你解除巫毒隱疾!”
“既然公孫門主如此坦率懷善,晚輩自然是必須實話實說。今天並不是晚輩一個人冒險前來的,上面還有晚輩的同道好友多人,而且除了這種名叫微衝的大殺器以外,亦帶有汽油爆燃之物和防毒面具、皮筏舟楫等等,如果就此打道回府,顯然不太可能啊!”
我權衡再三、斟酌再三,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如果我們執意要繼續向前的話,公孫門主就要與我們以死相拼?”
公孫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回答說:“倘若你們執意繼續向前,老朽只會勸諫而不會像其他門主那樣竭力相阻——因爲大地無言、可葬萬物!”
聽他這樣一說,我剎那間就釋然放鬆了下來:“這就好!另外,如果萬一有人沒有冒險下來拜會公孫門主而直接往裡走去的話,那豈不是不教而誅、有失厚道?”
公孫良擡手撫了撫頜下白鬚,神色坦然而鄭重地說道:“進門而不叫主,可以視之爲盜賊。豈能因爲無人而就唐突硬闖?老朽只能說,這一次是小後生你救了他們!否則,呵呵……”
接下來,我將我的想法很是耐心地給公孫良講了一遍,表示我們進來絕對不是爲了行兇傷人,也並不是爲了掠奪什麼寶物,建議他不妨像王立全、陳詩婷他們那樣,搬到外面正常居住;至少,請他允許我們通過地門前去見一見鬼中聖,沿途之中保證秋毫無犯。
公孫良斷然拒絕了我,並且再次表示,如果我願意原路返回的話,他可以幫我解除巫毒隱疾,否則的話,既然我即將送死,他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了。
瞧了瞧公孫良的眼睛,知道他意志堅決、根本不容易改變態度,我思忖了一會兒、權衡了一下利弊,終於做出了選擇:“我願意勸說上面的同道好友跟我一塊原路返回、不再向前,還請公孫門主幫我解了巫毒隱疾爲謝!”
公孫良也終於露出了釋然放鬆之色,衝着我笑了笑說道:“如此甚好!蒼天有好生之德,其實老朽也不願意看到有人葬身地門啊!至於小後生的巫毒隱疾,並非老朽道行高深,而是因爲老朽本爲落頭氏之後裔,故而解除起來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接下來,我一邊按照公孫良的要求拽下了幾根頭髮、報上了四柱八字,一邊很是好奇地問他說:“落頭氏,真的是能夠像申公豹那樣讓腦袋離開脖頸還能活命嗎?”
公孫良笑着搖了搖頭:“據傳天下三分之際,吳國名將朱桓身邊有一婢女,日落睡下以後腦袋離開身體飛出室外,天亮之時又能飛回歸位;某天其同室女伴見棉被滑落,便好心幫她扯被相蓋;由於無意間蓋住了脖頸,致使天亮後婢女頭顱飛回卻無法歸位;
就在婢女奄奄將亡之時,恰逢朱桓入室碰到,見其婢女腦袋頻頻眨眼示意,於是心領神會、扯開棉被,婢女腦袋便歸位如初!後來,有落頭氏流落東洋扶桑,被稱之爲飛頭蠻;
其實這一切三假七真,因爲老朽就是落頭氏之後裔,最是清楚……”
剛剛講到這裡,公孫良突然話鋒一轉告訴我說:“巫毒隱疾已經解除,小後生不妨試試。”
我趕快試探着慢慢說了一聲:“其實我不是什麼歸勝利,我姓胡,叫胡君堯……”
讓我深感不可思議的是,“胡君堯”三個字完全說出來以後我一切如常,那種心室裡面好像有幾枚鋼針亂跳亂扎的感覺再也沒有出現!
驚喜激動之下我趕快衝着公孫良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公孫門主,謝謝老人家!真是不知何以爲報……”
“呵呵,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對老朽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小後生不必如此客氣!”公孫良立即笑呵呵地伸手扶住了我,“剛纔所賞的那些美食佳饌權當報酬,你我彼此兩清、各不相欠!”
再次表示感謝以後,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訴公孫良說,其實我並不是現在的這個模樣,只不過是被黑田太郎和陰陽鬼手他們兩個把我弄得面目全非,請教他能不能幫我恢復成原來的模樣與嗓音。
對於這個問題,公孫良很是仔細地瞧了瞧我,最後卻是搖了搖頭,表示隔行如隔山,這種孤脈易骨易容之術不是他所懂的,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以免萬一造成傷害。
接下來,我表示我的未婚妻就在上面,跟我一樣也是中了巫毒,請求公孫良再出手幫忙一次。
公孫良很是爽快地點頭答應了下來,繼而表示需要讓聶曉婧親自下來一趟才行,因爲他是不會輕易離開這兒的。
我明白公孫良作爲一門之主重任在肩,自然是需要保持警惕謹慎,於是我再次表示感謝以後就起身告辭,說我待會兒就陪着聶曉婧一塊下來勞煩門主。
來到外面以後,我重新把繩子繫到腰間,迫不及待地向上攀爬了上去……
看到我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御米夫人、王立全、金無血和蘭峰他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一個個都是長長地鬆了口氣,繼而問我下面到底有什麼毒蟲怪獸,爲什麼用了這麼長時間纔上來。
“沒事兒,下面沒有什麼毒蟲猛獸,我剛纔只不過是跟一個老人家聊了片刻而已!”我衝着衆人拱了拱手簡單應付了幾句,就很是激動地朝聶曉婧走了過去。
或許是我心情急切、步伐過快吧,張玲玲和冰琉璃她們只怕我會對聶曉婧不利一樣,再次擡手攔住了我,示意我不可打擾聶曉婧。
這一次,我沒有訕訕走開,而是直接衝着張玲玲說了一句:“紫玲你讓一下,不要誤會,我是胡君堯啊!”
我的話音剛落,張玲玲、冰琉璃剎那間怒目而視,並且不約而同地拔劍出鞘。
聶曉婧微微顫抖了一下,同樣也是刷地一下拔出了長劍,一臉的凜凜殺氣。
“膽敢傷口撒鹽、冒充大巫主,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張玲玲瞬間就將劍尖兒抵在了我的咽喉下面。
爲了避免讓她們誤會,我沒有閃身躲避,而是神色坦然平靜地再次開口:“我真的是胡君堯……”
沒等我把話說完,御米夫人就急忙叫了起來:“紫玲別誤會!他真的是胡先生!”
鄭世悟卻是勃然大怒,衝着御米夫人喝斥道:“欺我眼瞎麼!你告訴我他哪一點兒像君堯兄弟?哦,我明白了!怪不得只有你和這個歸勝利前來幫助我們呢,原來是打個幌子想要圖謀不軌!”
王立全、蘭峰和金無血他們倒是不置可否,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繼而全都是搖了搖頭。
“紫玲把劍拿開,我又不跑不動手,聽我把話說完嘛。不要誤會,微衝的保險已經關上了,我先把微衝交給你。”我心平氣和地慢慢將背在肩上的微衝取了下來,握着槍管朝張玲玲遞了過去。
旁邊的冰琉璃迅速伸手接過我的那支微衝,與張玲玲異口同聲地厲聲催促着我,讓我趕快說出到底受何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