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正面向水無影慢慢走着呢,聽他這樣一說我不但沒有加快腳步,反而乾脆頓住腳步站在了那裡,皺了皺眉頭很是不以爲然地迴應了一聲:“聶家的電話關我什麼事兒,老四你找我幹什麼!”
“她不知道老七你新換的手機號,所以就打到我手機上來了!”水無影一邊說一邊快步而來、硬把手機塞到了我的手裡。
既然是那個姓聶的電話,我本來想要直接掛斷然後把手機還給水無影的,但是念及到當初畢竟是朋友一場,於是我只好把手機放到了耳邊,語氣裡面不帶半點兒感情色彩地說道:“喂,我是胡君堯,你找誰?”
本來以爲是聶曉婧呢,結果手機裡面傳來的居然是聶曉婧她媽的聲音:“君堯啊,是我……”
無論如何,對方畢竟是長輩,而且當初我胡君堯第一次登門的時候人家對我還是相當不錯的。於是我只好暫壓心情的不快、客氣禮貌地問道:“伯母您好,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曉婧她,她不行了,君堯你能來見她最後一面嗎?”手機裡面,聶媽的聲音明顯有些異樣,好像在一邊哽咽流淚一邊跟我說話一樣。
我心裡面猛地一緊,立即不假思索地問道:“聶曉婧她怎麼了?是在美國出了什麼事兒嗎?那個大偉呢?他是幹什麼吃的?”
“君堯你誤會了曉婧,哪裡有什麼大偉……”聶媽的聲音顯得極是傷感淒涼。
我一下子怔住了,然後試探着追問說:“半個月前,聶曉婧她不是跟什麼大偉到美國旅遊去了嗎?這可是伯母你也親口說過的啊!”
“那是曉婧讓我配合着騙你的,曉婧她得了不治之症,怕拖累你,所以才故意那樣騙你離開她的,前段時間我和她爸帶她去美國檢查,結果……”
手機裡面,聶媽說着說着突然泣不成聲地哭了起來。
“這,這……”我剎那間感到好像掉到冰窟窿一樣,本能地掙扎着、質疑着,“可是我第二天殺個回馬槍去你家的時候,伯母你和曉婧正好出門,而且你們兩個……”
“君堯你剛到門前,我們兩個正好出門,哪裡會有那麼巧啊!”
聶媽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那是曉婧算準了,怕你不能完全相信,所以那天早上她早早起牀在陽臺上四處觀望,在看到你闖進來以後,她匆匆忙忙拽着我出去,讓我最後再配合一下……”
我一下子哽咽了起來,立即非常簡潔地說了八個字:“伯母再見,我這就去!”
掛上電話,我一邊將手機遞向了水無影,一邊急切地喝叫道:“老四送我去機場,就現在!”
“行啊,”水無影先是點頭答應了一聲,然後小聲問了一句:“老七你不換身兒衣服、帶點兒行李?”
我沒有回答水無影的話,而是迅速朝車庫衝了過去……
坐在車上,我一邊不時催促着水無影開快點兒,一邊默默地回憶着、思忖着——
怪不得聶曉婧當初那麼果斷那麼堅決那麼着急地要分手,怪不得她連跟她爸媽爭取了一下都沒有,怪不得第二天我殺個回馬槍去她家的時候,她擡手掩口輕輕咳嗽了一下,把戴在左手中指上面的那枚戒指故意亮了出來、刺激於我……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她故意想要逼我永不回頭!
從剛纔聶媽的聲音語氣來看,我知道曉婧的病情一定是非常嚴重,我心裡面慢慢升騰起一個不祥的念頭——我不會連曉婧她最後一面兒也見不到吧?!
一念至此,我再次催促着水無影:“老四你到底會不會開車啊,你要是連個踩油門兒的勁兒都沒有,你停車下來讓我來開!”
“我知道你心裡急,所以才必須由我來開,安全到達纔是第一位的,現在就這種破路都已經開到一百多邁,真的不能再快了!”水無影一邊開車一邊迴應了一聲……
航班準點起飛、準時降落在了新鄭國際機場。
下了飛機我衝了出去立即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下目的地同時直接將一千塊錢放到了駕駛臺上:“急事,越快越好!”
“好咧,明白!”看在錢的面子上,出租車司機爽快答應了一聲,一點八排量的普桑居然產生了小小的推背感……
見小區伸縮門未開,而且出租車司機明確表示真的不敢硬闖進去,我只好推門下車,然後直接一躍而起跳了過去。
“哎,你是誰過來登記一下!”門衛急忙衝了出來朝我叫喊道。
“急事!去聶**家找我就好!”我說了一聲不但沒有停步過去登記,反而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
幾個保安如臨大敵一般在我後面追趕了起來,而且還在用對講機呼叫着……
物業的保安自然是追不上我,但到了聶曉婧家的門前,聶家的兩個私人保鏢卻是擡手示意我停下。
哪裡還有耐心給他們解釋、讓他們通報,我直接凌空而起左右腿猛地一彈一踢,瞬間就將兩個保鏢踢到了一邊,同時高聲叫道:“伯母我來了,曉婧呢?”
聶曉婧的爸爸率先聞聲出來,一邊示意我趕快過去一邊給兩個保鏢以及隨後趕來的保安進行解釋……
這一次,聶曉婧的家裡面圍了不少人,除了我所認識的她姥姥以外,還有幾個估計是她姑或姨那一類的親戚。
聶媽一臉悲傷、臉上帶淚地迎了出來:“君堯你來了,曉婧她,剛剛又暈了過去了……”
我感到鼻子發酸,根本顧不得寒暄打招呼馬上問道:“曉婧她住那一間?”
“跟我來吧。”聶媽轉身帶我朝樓上走了過去……
溫馨素雅、不染纖塵的閨房內,聶曉婧身覆錦被一動不動好像睡着了一樣,濃翹的睫毛低垂着眨也不眨一下,雖然依舊是白皙俏麗楚楚動人卻明顯消瘦了不少,而且明顯沒有了那種妙齡青春的光澤。
聶曉婧的旁邊,則是兩個身穿白大褂、五十歲左右的女醫生。
“曉婧……”我哽咽着叫了幾聲,見聶曉婧果然是昏迷不醒、毫無應答,我立即轉身看向了聶媽她們幾個,“爲什麼沒有送到醫院進行搶救?家裡面怎麼能行啊。”
“沒用的,估計這次曉婧捱不過去了,”聶媽擡手擦了下眼淚搖了搖頭,“專家會診了好多次,在美國也沒有查到具體是什麼病,曉婧的願望是安安靜靜地離開,不讓用生命維持系統……”
我感到心臟漸漸下沉,仍舊不死心地追問道:“到底是哪方面的病啊?曉婧她是怎麼說的?”
“中西醫都看過了!據曉婧她自己說是病在奇經八脈。可中醫根本治不了,西醫又完全沒有經脈的概念!”
聶媽再次搖了搖頭,“曉婧他爸認識一位高道,那位高道說曉婧的病因病根兒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曉婧她死活不願意說出來!”
就在我深感痛苦急切而又茫然無奈的時候,旁邊一位雍容高貴、氣質極佳,與聶媽眉眼五官有些相仿的女士衝着我說道:“胡君堯是吧?我是曉婧的三姨,曉婧是堅決不同意讓你知道的;
但是,曉婧她在昏迷的時候會一邊流淚一邊叫着你的名字,所以我才堅決請我姐一定打電話給你的……”
我心裡面一陣疼痛難受,雖然極力剋制極力忍着但仍舊是不由自主地淚水直淌。
“不是伯母故意這麼晚纔給你打電話的,其實當初一開始我就勸曉婧如實告訴你,但曉婧她,她怕拖累你,所以她要我一定配合着逼你離開——其實哪裡有什麼大偉啊!”
聶媽一邊啜泣着一邊給我解釋說,“最開始她回來的時候,曉婧還是希望能夠治好病回去找你呢,後來我們在京滬幾家大醫院檢查了幾遍,最後都是不能確認病因,曉婧她就開始考慮後事,讓我們全家配合着……”
我既傷心自責又心有不甘,再次追問着,難道連個最起碼的方向和病狀都沒有嗎。
聶曉婧的三姨似乎想起了什麼:“曉婧病發的時候渾身疼痛得好像針扎一樣,至於病因,她無意間說過一次,好像是中了什麼異毒、病在經脈,可是我追問的時候她又不肯說了……”
“中毒?曉婧她說過她是中了什麼異毒?而且病在奇經八脈?”我怔了一下急忙衝着聶曉婧的三姨追問道。
聶曉婧的三姨點了點頭,聶媽更是明確告訴我說,聶曉婧在迷糊之間確實說過,不過等她清醒以後再問她的時候,她又閉口不言、只是默默流淚……
心裡面凜然一動,我猛地想到了一個極爲可怖的事情——
御米夫人擅長用毒而且曾經直言不諱地表示,爲了小眸,她可以不擇手段、不計後果,哪怕永墮泥犁也是無怨無悔!
更重要的是,爲了讓寧眸登上鬼方族大靈王的位子,御米夫人竟然不惜要殺掉與寧眸同父異母的十多個兄長!
爲了區區一個大靈王的位子都敢殺盡小侏儒的兒子,像那種人還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