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神不寧的感覺絕對意味着有未知的危險悄悄來臨、已經不遠。
我一邊擡手示意楚青羽不必如此,一邊藉機瞧了瞧她的眼神,發現她眸子裡面絲毫沒有使詐的痕跡。
我一時琢磨不透危險何來、問題會出在什麼地方。
考慮到楚青羽的事情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於是我立即請聶曉婧趕快幫楚老前輩解開綁住手腕兒的那道綾紗。
聶曉婧點了點頭連忙上前……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聶曉婧居然也不時擡手輕輕撫了撫右眼。
我趕快問了聶曉婧一聲:“怎麼了曉婧,有什麼東西迷着眼了嗎?”
“沒,”聶曉婧輕輕搖了搖頭,“就是右眼皮兒跳得有些煩人。”
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我心裡面開始有些懷疑卿書安是不是真的騙我。
而重獲自由的楚青羽則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次請求我與聶曉婧原諒她的多疑與魯莽,並請我幫她向卿書安討個公道。
“楚老前輩不必多禮客氣,我胡君堯言而有信,雖然看重手足朋友之誼但更重天理道義,如果卿書安他真的殺了前輩的父母親人,我一定饒不了他,一定幫你討回公道、報仇雪恨!”
我擡手虛扶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樣吧,前輩你不妨先梳洗一下換換衣服,待會兒我們一塊出去,去見見卿書安作個了斷。”
楚青羽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於是連忙再次開口道謝。
而聶曉婧則是表示這地宮裡面溫暖如春但外面很冷很冷,請楚青羽不妨換穿她揹包裡面所帶的羽絨服等厚衣服。
一邊說,聶曉婧一邊從雙肩包裡面掏出保暖衣和羽絨服遞了過去。
“謝謝大巫主,謝謝聶姑娘!”楚青羽道謝過後婉拒了聶曉婧的衣服,稍稍遲疑了一下試探着說道,“老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大巫主能否應允?”
“有事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決不推辭。”我點了點頭鄭重承諾。
楚青羽先是再次道謝,然後說她已經習慣住在這地宮裡,問我能不能讓卿書安來這兒見她。
我明白楚青羽的經歷讓她本能地疑心很重,這應該是她心裡面還沒有徹底相信我胡君堯,於是我立即回答說:“沒問題!不過,手機在這裡面沒有信號,我這就出去到外面打電話給他,讓他來這兒向前輩你說明情況,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我跟你一塊去吧!”聶曉婧連忙收拾好揹包,表示要跟我一塊出去……
等楚青羽把我們兩個送到地宮的外面然後轉身回去以後,我這才問聶曉婧爲什麼要一塊出來,其實她跟楚青羽一塊在裡面等我就好。
聶曉婧很是凝重地小聲回答說:“我的右眼皮兒跳得厲害,我擔心你一個人出來萬一有什麼危險。”
“我也感到有些心神不寧,不知道危險何來、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我皺了皺眉頭同時暗暗提高了警惕。
“會不會是卿書安他騙人,或者是敢做不敢當呀?如果那樣的話,到時胡君堯你夾在中間肯定很爲難。”聶曉婧一邊走一邊說道。
“以我對卿書安的瞭解,他應該沒有說謊,”我思忖了一下回答說,“這樣吧,紙裡面終究包不住火,待會兒給他打電話,如果他撒謊心虛他肯定不敢來這兒!”
“嗯,但願卿書安沒有騙人,但願他們兩個能夠冰釋前嫌、消弭誤會吧!”聶曉婧手撫劍柄點了點頭……
路上並無意外發生,順利到達外面撥通了金無血的電話稍稍一說情況,金無血馬上告訴我說,鄭大哥已經開車送卿書安來到了度假村。
“那就好!是這樣的,我現在就在青要山昆蜉妖塔的外面,已經跟楚青羽初步說了一下情況,麻煩二哥把卿書安送過來吧,就現在,越快越好!”我很是簡潔地直接說道。
“行,我這就去,一個小時應該就能趕到!”金無血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掛上電話以後,我與聶曉婧並沒有立即返回楚青羽所住的地宮,而是乾脆在附近權當散步地慢慢查看着周圍的情況,看看是不是有鬼方族或者日本神官潛藏在附近。
我們兩個偶爾碰到野兔覓食、小鳥嘰喳,卻是並沒有發現任何潛伏者的蛛絲馬跡。
轉了一轉,當我們兩個回到昆蜉妖塔入口處的時候,楚青羽已經梳洗一番、換過衣服,手提一把長劍站在了外面。
“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我瞧了瞧手機,“最多半個小時他應該就能趕到這裡!要不,我再打電話問一下他們到哪兒了。”
楚青羽很是客氣地斂祍道謝,眸子裡面卻是充滿了凜凜的殺氣。
電話撥通以後,金無血很是簡潔地告訴我說,他與卿書安正在趕往青要山的路上,估計二十分鐘左右就能趕到……
二十分鐘的時間過得很快,金無血與卿書安他們兩個很快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裡。
“喏,那個穿黑色上衣的,就是卿書安,”聶曉婧給楚青羽說了一聲,“馬上來時,前輩您先別衝動動怒,問清情況以後只要如您所言,讓他插翅難逃!”
我發現楚青羽雖然點頭稱是稱謝,但她的眼睛裡面似有怒火迸出一般,而且握劍的右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了。
幾分鐘後,金無血與卿書安終於匆匆趕了過來。
根本不用我開口給卿書安、楚青羽他們兩個作介紹,他們兩個的目光就撞到一塊再也沒有分開,明顯都是認出了對方。
只不過,楚青羽的目光很單純,單純到只有根本掩飾不住的凜凜殺氣;而卿書安的目光則是非常複雜,除了激動、愧疚以外還夾雜着難以名狀的情緒。
卿書安哽咽着率先開了口:“青羽妹妹,我,我……”
讓我意料不到的是,僅僅說了六個字的卿書安突然雙膝落地跪在了楚青羽的面前,濁淚滾滾地失聲痛哭:“書安不是人,青羽妹妹你殺了我吧!千刀萬剮方能讓我徹底解脫啊……”
卿書安的這個舉動讓我心裡面猛地一驚,知道我胡君堯最終還是被架到了火上!
而聶曉婧則是急忙喝問着卿書安:“你當真殺了楚老前輩的父母雙親了嗎?”
卿書安沒有回答聶曉婧的問話,只是跪在楚青羽的面前一個勁兒地請求楚青羽殺了他,而且還說是以前並不知道楚青羽仍在人世,既然今日有幸得見,請青羽妹妹務必親自動手以出恨氣。
楚青羽仍舊是站在那裡不肯開口、隻字不言,繼而慢慢扭頭看向了我。
這一下,我很尷尬!
見我和聶曉婧都是並沒有開口替卿書安進行求情,楚青羽終於慢慢拔劍出鞘並且乾脆扔掉了劍鞘。
鋒利的劍尖慢慢刺進了卿書安的身體,然後拔出再刺進去,再拔出再刺進去。
但涌出殷紅鮮血的幾個地方都不是致命的要害之處——看樣子楚青羽並不想一劍取了卿書安的性命,並不想簡簡單單地讓他去見閻王。
“自古以來禍不及父母妻兒,卿書安你愚忠造孽、自作自受,千刀萬剮也是你罪有應得,我是絕對不會徇私替你求情的,因爲那樣的話有違天良天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色說道,“不過,念及朋友一場,念及手足之誼,我胡君堯除了不能捨命代罪替罰以外,刀劍之苦我替你分擔一半吧。”
說罷這些,我扭頭看向了楚青羽:“我說過要幫你主持公道的,所以絕對不會言而無信;如果前輩你打算賞卿書安一千刀的話,讓我替他分擔五百刀!”
金無血與聶曉婧在旁邊馬上着急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卿書安終於不再默不作聲地咬牙忍疼,而是擡起頭來說了一句:“謝謝大巫主君堯弟,但我真的沒有喪盡天良地禍及青羽妹的父母家人。”
金無血馬上大聲斥責道:“老卿你早說啊!既然你沒有禍及這位前輩的父母家人,那你爲什麼傻呼呼地跪在那裡只是求死啊你!”
卿書安淚流滿面地閉目迴應說:“我沒有殺害楚青羽的令尊令堂,但我當初確實是有帶人追殺楚青羽,有負了楚青羽她的一片真心深情,所以我確實是罪該萬死……”
這一下,我與金無血、聶曉婧想互瞧了瞧,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人家這是想要爲情贖罪,我們幾個都是無法插手插嘴;但是,我們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卿書安他死在這裡。
而楚青羽終於暫時停手,衝着卿書安喝道:“假仁假義之徒,敢做不敢當何爲人也!”
“青羽妹妹應該瞭解,書安雖然愚忠之下犯了大錯大罪、雖然有負青羽妹妹,但書安絕對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之徒!”
卿書安任憑身上好幾處傷口鮮血直流而不顧,很是認真地慢慢說道,“書安不能連累大巫主君堯弟,不能替人面獸心的宗主扛下罪責,但書安絕非想要以此來求饒不死!青羽妹妹儘管動手不必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