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卿書安的手電筒光柱瞧去,我發現海眼的岸邊亂七八糟地扔着幾套全封閉乾式潛水服和氧氣瓶。
迅速將周圍照了一圈,見附近並沒有其他動靜,我這才與卿書安一塊朝海眼走了過去。
“看樣子那些人應該是已經潛水下去過了!”卿書安仔細瞧了瞧溼淋淋的潛水服,衝着我小聲說道。
“嗯,”我緊緊地盯着那方被稱爲“海眼”的水面,點了點頭,“不知道會不會還有人藏在水下。”
“有可能啊。要不,我下去瞧瞧吧。”卿書安一邊說一邊將手裡的微衝遞給了我。
略一遲疑,我建議卿書安回去代替水無影看好那四個俘虜,讓水無影過來一趟更爲合適,畢竟老四他的水性確實是更好一些。
“也行!”卿書安並不固執,應了一聲馬上轉身就走……
不一會兒工夫,水無影就匆匆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解着釦子、拉下拉鍊。
我趕快指了指地上的氧氣瓶和潛水服,建議水無影還是挑一套全封閉乾式潛水服再下水。
“不用了!”水無影擺了擺手,“如果下面真有情況,穿着潛水服反而會礙手礙腳的動作太慢,還是我直接紮下去更爲麻利。”
“有道理,帶上這個防身,這玩意兒挺鋒利的!”我立即將那把半米來長的日本肋差遞給了水無影。
“好的,這玩意兒就是鋒利,如果真有人潛水藏在下面的話,我保證在水下他不是對手!”這一次,水無影沒有推辭,馬上伸手將肋差接了過去。
我再次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壓低嗓門兒沖水無影說了一句:“下去以後一是瞧瞧是不是有人藏在水下,二是最好看看那副陰沉木棺材還在不在。”
“明白!”水無影點了點頭,脫下衣服後又灌了幾大口烈酒暖身,這才左手拿着潛水手電筒,手右握緊肋差的刀柄,走到潭邊以後直接頭朝下紮了進去。
我端着卿書安遞給我的那支微衝四下察看着,以防暗中突然有人衝出來或者放冷槍——雖然手上的微衝根本沒有子彈……
大約十多分鐘以後,水無影終於浮了上來。
我沒有追問他情況如何,而是趕快把酒壺遞了過去,同時將剛纔準備好的毯子裹到了他的身上。
渾身哆嗦着灌了一陣烈性白酒,水無影這纔開口說道:“下面確定沒人,那些傢伙應該還沒有找到入口的地方——我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副金絲楠陰沉木的棺材就趕快上來了……”
我終於暗暗鬆了一口氣……
既然水下無人潛藏,等水無影緩過勁兒來以後,我們兩個就轉身朝回走去。
走到被卿書安持槍看守的那幾個俘虜跟前,我很是平靜地衝着他們說道:“你們哪個是日本神官大宮司?開口說一聲,我們兩個好好談談!”
四個傢伙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表示他們的大宮司根本就沒有來這個地方。
水無影馬上喝斥道:“剛纔來的時候,負責望風把門兒的那幾個傢伙已經招供,說你們那個什麼安部大宮司就在裡邊!”
追問再三,四個人堅稱安部大宮司確定沒有來這裡。
其中一個絡腮鬍、深眼窩的漢子更是直接表示,這點兒小事根本不可能讓大宮司親自動手的,所以安部大宮司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至於這裡面還有沒有其他人躲藏不出,“絡腮鬍”再次毫不猶豫地否認了。
我只好轉而問道:“那好,我問你們,你們是什麼時候、爲什麼會來這裡?”
“我如實招供,還請你言而有信、不殺俘虜!”
“絡腮鬍”朗聲說道,“當藤田少宮司沒有按時回去覆命,我們就知道聶曉婧應該還在人世,藤田少宮司應該是中了扮豬吃虎之計。所以我們就奉大宮司之命連夜趕了過來!”
“聶曉婧在不在人世,與你們趕到這裡又有什麼關係?”我緊緊追問道。
“絡腮鬍”猶豫了一下,再次擡起頭來與我對視着回答說:“據鬼方人透露,聶曉婧的前世極有可能是神女大巫主,我們擔心她萬一會甦醒前世的記憶,所以我們要麼提前殺掉她,要麼想辦法阻止她憶起前世的情況。”
我緊緊地盯着對方:“繼續說下去!”
“絡腮鬍”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前面北瀆神殿裡的那口海眼下面,有一口陰沉木的棺材。鬼方人懷疑棺中之物極有可能會讓聶曉婧重拾宿慧。”
水無影在旁邊插嘴問了一句:“既然你們早就聽鬼方人說了,那你們爲什麼不提前下手呢?”
“很簡單!因爲以前我們與鬼方族打算利用你們充當開路先鋒,自然沒有必要自鈍工具的鋒芒!”
“絡腮鬍”略略停頓了一下,不等我們繼續追問,他就接着說道,“據鬼方人說,海眼下面的白蟒非常通靈厲害,所以不到萬不得一,我們寧願殺掉聶曉婧也不想在海眼下面冒險!
前段時間本來以爲已經除掉聶曉婧,已經不需要再大費周折,結果藤田少宮司的失手失陷,讓我們知道聶曉婧應該還在人世,所以這才連夜過來,只可惜,唉,功虧一簣……”
聽對方直言不諱地講到這裡,我做了個深呼吸轉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們哪位是渡邊少宮司?”
絡腮鬍子、眼窩深陷的那個傢伙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我就是。”
“原來你就是渡邊少宮司,”我擡手摸了摸下巴,“當初在玉簪峰上面,就是你動手砍斷的繩子?”
“沒錯,就是我砍斷的!”渡邊少宮司坦承不諱地點了點頭,然後趕快說道,“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那就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剛纔說過只要我們老老實實,你是不殺俘虜的,還請你言而有信!”
“你認識我嗎?”我盯着渡邊少宮司問了一句。
“你應該就是胡君堯,我相信作爲一箇中國人,你是言而有信的。”渡邊少宮司的目光有些躲閃了。
“沒錯,看來你對我們中國人相當瞭解,我們中國人除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以外,還有一句話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我點了點頭,話鋒猛地一轉,一字一頓地慢慢說道,“那就是,‘有恩必報、有怨必復’!”
一邊說,我一邊將手伸向了水無影。
水無影明白我的意思,馬上將那把非常鋒利的肋差放到了我的手上。
“我們已經投降了,我,我也老老實實招供,你你不能言而無信……”渡邊少宮司這個時候才露出害怕的神色,並且口不擇言地叫道,“你不能食言失信,你要說話算數!”
“我不想講什麼大道理,我只告訴你一句話,那就是膽敢謀害聶曉婧,你就只有重新投胎一條路可走!”
話音一落,鋒利的肋差刀刃就深深地扎進了渡邊少宮司的大腿上。
痛覺神經密集的大腿上中了一刀,渡邊少宮司馬上五官扭曲着慘叫了起來。
“繩斷以後,我比你這一刀還要痛苦百倍!”一想到聶曉婧現在還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馬上將短刀拔了出來,照着渡邊少宮司的另外一條腿上再次深深地紮了下去。
“啊……你殺了我吧,立場不同而已何至如此……”渡邊少宮司極爲痛苦地慘叫一聲請求速死。
“什麼叫立場不同?這炎黃之地就不是你們前來行兇作惡的地方!”我抽出短刀,第三次出手的時候終於終結了渡邊少宮司的慘叫——隨着一道血線的飆出,咽喉已斷的渡邊少宮司徹底魂歸東洋。
渡邊少宮司的慘死,讓其餘的三個傢伙很是驚恐不安,紛紛開口請求饒命,並且一個個均是強調自己並沒有去過玉簪峰。
盯着三個傢伙的眼睛瞧了瞧,再考慮到剛進來的時候,那個傢伙很是肯定地表示安部大宮司也有親自前來,以及北瀆神殿那麼大的地方,與其費時費力地細細搜索到底有沒有人藏在裡面,不如試試其它的辦法。
於是我略一思忖,然後衝卿書安笑着說道:“怎麼樣,我就說這些東洋鬼子智商太低,雖然同樣打光了子彈,但是隻要我們別心虛地繼續端着微衝,這不照樣全部俘獲了他們嘛;
宰了砍斷繩子的渡邊少宮司,出了口氣真是爽快!剩下這三個交給你們慢慢宰殺,也好好出口恨氣吧。”
“不會吧老七?”水無影怔了一下,連忙將我交給他的那支微衝退出彈匣檢查了一下,馬上就一臉後怕地叫了出來,“哦,老七你這個空城計用得太嚇人了!剛纔他們要是識破的話,豈不是……”
卿書安也是笑了笑,表示他的子彈同樣早就打光了。
卿書安的話音一落,遠處黑暗中立即傳來一陣冷笑聲:“既然子彈全部打光,那麼你們三個就只能死在這裡了!”
水無影馬上大喝一聲:“什麼人?”
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青人慢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很是坦然自信地慢慢回答說:“大日本神道教大宮司,安部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