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黑神”的再次從揹包裡面躍出落地、敏捷向前,我們很快就發現前面有個身穿藕綠色羽絨服的姑娘正朝我們這邊疾速而來。
雖然那姑娘圍了條水紅色的圍巾、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手上並沒有任何刀劍兵器,但我們一行人仍然不約而同地頓住了腳步嚴陣以待。
因爲地面上的積雪差不多有一尺來深,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走着,而那姑娘居然如履平地一般速度極快,而且像能夠那個蒙面男子賴海濤一樣踏雪無痕。
就在這時,王立全率先極是驚喜地低喝一聲提醒我們說:“大夥兒不用緊張的,那是馮小曼!”
我本能地反問了一聲:“你怎麼知道的?不會認錯人吧?”
“雖然衣服不同,但眼神絕對錯不了。”王立全很是肯定地小聲回答說。
與此同時,那個“藕綠色羽絨服”也從踏雪掠飛的狀態停了下來,將信將疑地衝着我們說了一句:“是胡先生嗎?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呀?”
一聽對方的聲音,我這才相信王立全的判斷力果然厲害。
於是我如釋重負地朝對方拱了拱手:“沒錯,是我啊。哎呀,這下子總算找到馮門主了!”
鄭世悟拍了拍王立全的肩膀:“好了,立全兄弟現在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裡了!”
就在我以爲王立全驚喜激動之下就算不會給馮小曼來個擁抱啥的,至少也會說上一些親近的話,結果他居然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裡再也沒有開口。
“怎麼了?急匆匆地拿着命趕到這千里之外,不就是因爲立全兄你牽掛馮門主的安危麼?現在見到馮門主安然無恙,立全兄你怎麼啞吧了?”
我也趕快推了王立全一把,“別再學趙匡胤千里送京娘死要面子活受罪了,立全兄!”
陳詩婷在旁邊也明白了其中的奧妙,露齒一笑說了一句:“立全兄從不開口求人,只有這一次顯得心急火燎一般要我和紫玲妹妹一塊前來,原來是情繫於心呀。”
已經走了過來與我們各自施禮相見的馮小曼見陳詩婷這樣說,馬上睫毛低垂很是羞澀。
王立全終於再次開了口:“馮門主這件羽絨服太過單薄,根本抵禦不了東北這裡的嚴寒,哪位姑娘有備用的加厚羽絨服借她一件?”
聶曉婧馬上放下揹包,從裡面取出了一件紅色的加厚羽絨服,並且非常聰明地遞給了王立全,而不是直接遞給馮小曼。
“謝謝聶姑娘!”王立全立即接過羽絨服,不假思索地迅速轉身遞給了馮小曼,並且叮囑她趕快穿上禦寒,千萬別給凍傷了。
馮小曼既羞且喜又感動地道謝過後把加厚的羽絨服直接穿在了外面——剛纔她所穿的那件羽絨服肯定不是在東北買的,看上去很是單薄……
看到王立全不但能夠爲了馮小曼而低頭求人相助、能夠不惜一死地急切趕來,並且還如此體貼入微,而馮小曼也是一臉的含羞帶喜之色,我覺得乾脆再幫他們兩個一把。
於是我一本正經地對馮小曼說:“馮門主可能不太清楚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裡,因爲當初知道你來東北,立全兄只怕你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他恨不得一步就跨到這裡;
而且剛纔你也聽陳詩婷說了,立全兄從不低頭求人,這一次爲了馮門主,他是第一次破例央請陳詩婷和張玲玲出手相助——看來天下男人都是一個樣,平常再孤傲再冷酷再堅強,碰到真正深愛的姑娘以後,一樣會像換了個人似的。”
鄭世悟在旁邊接着撮合道:“是啊,其實馮門主與立全兄弟真是郎才女貌、非常般配的。”
水無影和火無毒他們兩個更是在旁邊添油加醋,說是立全兄弟衝冠一怒爲紅顏,這次請衆人一塊前來,終於把那個老妖婆給滅了。
爲了讓馮小曼相信他們的話,水無影還衝着馮小曼展示了一下幾枚老山參,說這些東西都是殺了那個老婦人以後,從她所住洞府中搜出來的。
“老四說得沒錯,喏,馮門主你瞧,張姑娘手裡面的這把劍也是從那裡帶出來的!”金無血點了點頭佐證着水無影的話,“這種古劍不但買不來,而且也絕對不是你們黃泉守墓人的東西……”
聽我們幾個七嘴八舌地如此一番撮合,原本娟秀文靜、端莊矜持的馮小曼粉臉如霞、一臉的含羞帶喜之色。
就在這個時候,王立全卻是連連擺手,繼而一本正經地說道:“諸位不要亂講,馮門主切勿誤會。王某這樣做,只是爲了有勞馮門主幫忙指點一下如何順利進入哭門,僅此而已、絕無他意,還請諸位不要誤會爲盼……”
我趕快擡手打斷了他的話:“立全兄你這是什麼話!你可不能信口亂說啊!”
“沒有亂說,真的!”王立全仍舊是正色說道,“諸位真的不要誤會,王某對馮門主只有敬重而別無他意!”
這一下,原本一臉嬌羞且喜的馮小曼怔了怔,繼而很快就恢復了以前的那種淡然平靜:“王少俠儘管放心,我是不會誤會的。”
“立全兄你?”我很是驚愕地看向了王立全。
鄭世悟、金無血和陳詩婷他們幾個也全部都是一臉的茫然不解。
王立全沒有給我們解釋什麼,而是衝着馮小曼拱了拱手,很是客氣而生分地說道:“謝謝馮門主!到時再回王屋山,還請馮門主能夠出手相助爲盼。”
馮小曼點了點頭,轉而衝着我們拱手作別:“有勞各位仗義相助,小曼心領牢記。既然那個老婦人已經作古逝去,小曼就先回王屋山了,就此別過!”
我們幾個趕快邀請馮小曼不必如此辛苦,完全可以跟我們一塊坐車回去。
但馮小曼還是謝絕了我們的好意,繼而轉身迅速離開,再也沒有看王立全一眼。
王立全身體前傾、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他最終卻是並沒有開口挽留……
看着馮小曼迅速遠去的倩影,我很是關切地問王立全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立全兄的右眼皮兒現在還跳不跳了?”
王立全點了點頭,表示仍舊在跳。
“還在跳是吧?這肯定是與馮小曼有關吶!”我話鋒猛地一轉,“仍舊在跳那就對了——今天這麼好的機會你都能給弄砸,別說我們這些人,就算大羅金仙親自下凡,我估計他也幫不了你!”
鄭大哥也在旁邊嘆了口氣:“哎……我說立全兄弟啊,你這又是何苦呢?不但自己難受而且又讓人家馮姑娘傷心離去!”
金無血搖了搖頭說道:“嘖嘖,這已經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問題了,立全兄弟你這是害人又害己啊你!”
王立全沒有開口反駁,只是一臉尷尬而又無奈地搖了搖頭,神色極爲複雜。
我眨了眨眼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邀請大家繼續下山,趕快到酒店裡好好泡個澡然後品嚐一下東北菜,並表示陳詩婷與張玲玲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這次機會難得,必須好好遊玩幾天再回去……
晚上,開懷暢飲以後,我還是與王立全住在同一房間。
“現在房間裡面只有我們兩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能跟我說說嗎,立全兄?”我一邊調着電視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個?”王立全搓了搓手,很是有些猶豫不決。
“沒有這個那個的,”我放下遙控器看着王立全,“都是男人,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喜歡不喜歡人家馮小曼?是男人就說真話,不是男人就隨便扯,無所謂。”
見我神色鄭重地盯着他,王立全咬了咬牙說了兩個字:“喜歡!”
“喜歡就好!我只怕你對人家根本沒意思,是我們幾個誤會了你,從而亂點了鴛鴦譜兒!”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既然你有情她有意的,爲什麼當着人家馮姑娘的面卻梗着脖子信口開河、害人害己?”
“這裡只有我們兄弟兩個,我,我實話實說吧,”王立全藉助酒勁終於豁了出去,“其實,自從看到馮小曼第一眼,我就深深地迷上了她,我覺得世間紅粉麗人,最美也不過如此;如果能夠娶她爲妻真乃三生有幸,就算爲她甘受凌遲之刑,我都心甘情願!”
“這叫一見鍾情啊!”我點了點頭,“非常幸運的是,正好人家馮小曼對你也很有意思。這個,只要不是倆眼全瞎的那種,都能夠看得出來。可是你爲什麼非要折磨自己、傷害別人呢?”
在我的追問下,王立全很是凝重而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怕給不了小曼想要的幸福,怕耽誤了人家姑娘!”
“這叫什麼話!”我嘆了口氣,“你們兩個,一個是英俊挺拔、帥氣陽剛,一個是貌美如花、溫柔如水,而且人家馮小曼也沒跟你要車要房要鉅額家產什麼的啊,你怎麼知道給不了人家想要的幸福?”
王立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一般。
我思忖了一下乾脆試探着問道:“立全兄,你不會是那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