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塵封的歷史,發生在抗戰期間的王屋山、是中國近代史上最爲詭異驚悚的神秘事件,寺內壽一(甲級戰犯,當時的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當年曾經派遣一支特種小分隊,護送數名日本神官專程奔赴王屋山調查處理。
除了後來起義投誠的曹虎林等人(原濟源僞軍司令李正德部下)的報告以外,四三年八月下旬從幾個日軍戰俘以及繳獲的書信等物也得到了證實——日本軍方稱其爲支那王屋山怪異事件……
我叫胡君堯,曾服役於南京軍區第12集團軍某部(駐地江蘇徐州),老家就在濟源市王屋鎮,與曹虎林是對門兒鄰居。
那年秋天我剛退伍、還在等待民政局解決退伍軍人安置的時候,有天晚上在朋友家玩得晚了些,回家時我決定抄後山的小路以便縮短時間。
好好的正走着呢,我突然打了個寒噤背上猛地一涼一涼的,莫名其妙地感覺到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着我一樣。
從小在山裡長大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下最忌諱傻呼呼地直接回頭去看,所以我暗暗握了握拳頭不動聲色,還是穩穩地走我的路。
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厲害,我本能地覺得後面絕對有什麼東西在虎視眈眈地盯着我,甚至是悄無聲息地跟着我。
朝前走了幾步然後雙拳護着咽喉的兩側迅速閃身回頭去瞧,我發現身後七八米左右的地方果然有狀況——影影綽綽好像是個年輕姑娘,身材相當不錯,纖細高挑、非常勻稱,但是看不清楚五官眉目。
我心裡面暗暗鬆了口氣,因爲這幾年王屋山偶爾有金錢豹出沒,孤身一人遇到成年的金錢豹還是有一定危險的。
那個姑娘好像非常着急一樣衝着我不停地做着手勢,示意我到她左邊過去瞧瞧。
我趕快開口問她有什麼事兒嗎?是不是需要幫忙啊?
對方衝着我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開口說話,仍舊很是着急一樣不停地做着手勢。
皺了皺眉,我懷疑那姑娘是個啞巴或者是遇到了什麼意外而不能開口說話。
當了幾年兵雖然沒有提幹也沒有轉成志願兵,不過我的膽量卻是大了不少,而且鄉土觀念更是增強了很多。
考慮到那姑娘肯定也是這附近十里八村的人,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既然人家需要幫忙我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
於是我就連忙朝她走了過去。
見我轉身回頭朝她走去,那姑娘馬上急匆匆地向左一拐彎兒在前面給我帶路。
在她後面走了幾分鐘,前面山坡草地上果然好像有個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過等我快步走過去一瞧,發現居然是個大鐘倒扣在草地上,就是寺院裡懸掛在亭子下面的那種東西,雖然在月色下看不清楚鑄紋細節但從造型上來瞧倒是相當古拙古樸,應該是個老物件。
“這個?”我怔了一下扭頭去看旁邊的那個姑娘,想要問她把我帶到這口大鐘跟前是什麼意思,這麼重的東西總不會是想要讓我幫她揹回去吧。
僅僅是扭頭瞧了一眼,我剎那間渾身一個激靈頭髮梢子都支楞楞地豎了起來——那個姑娘肩膀上面空蕩蕩的,居然沒了腦袋!
本能地瞪大眼睛仔細一看,我心裡面瞬間就明白了——這並不是我看錯看花眼,而是今天夜裡我竟然遇邪了,竟然遇到了一個“半截缸”,也就是民間所說的無頭屍體!
怪不得大半夜裡在這荒無人煙的後山上會出現一個年輕高挑的姑娘,怪不得她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呢,原來我竟然遇到了這種邪物!
雖然我膽子不小但我仍舊像光腳踩到火炭上一樣,彈簧似地跳了起來轉身就跑,那速度絕對比百米衝刺還要快得多!
好在衝出一段距離後回頭去看,那個“半截缸”並沒有跟上來攆着我——幸虧我胡君堯還算有些膽量,並沒有被它當場給嚇暈嚇昏而且奔跑的速度相當地快。
不過回到家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溼透了……
爲了避免讓爸媽他們擔心,到家後我並沒有提及路上遇邪的事兒,簡單洗了個澡就回房休息。
一路上的緊張讓我一點兒睡意也沒有,我靠在牀頭琢磨着今天晚上的情況,實在想不明白那個“半截缸”把我領到一口大鐘旁邊是什麼意思——以前聽老人們講,“半截缸”路上攔人多是爲了討要些紙錢元寶、祭品供奉啥的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正當我有些犯睏打算關燈休息的時候,院裡的狗突然嗚嗚咽咽地叫了起來,與平常那種聲音完全不一樣,好像很緊張似的。
入秋以後吃狗肉的人越來越多,偷狗的傢伙也是越來越猖狂。
我決定下牀開門出去瞧瞧是不是有偷狗賊想要藥狗勒狗,卻猛地發現地上居然有雙繡花鞋,鞋面兒是紅色的,相當小巧精緻,古代女人所穿的那種。
我懷疑自己精神緊張看花眼了,急忙眨了眨眼仔細去看,卻發現這絕對不是什麼錯覺——
房間的門兒關得好好的,但那雙繡花鞋卻是真真切切地就在牀前不遠處,黑色的底邊兒、紅色的鞋面兒,上面還繡着綠色的葉子和粉色的小花!
正當我有些懵怔、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那雙繡花鞋竟然慢慢地動了,一左一右地交替着朝我走了過來——雖然步子很小、好像古代女子輕移蓮步那樣但它確確實實是朝牀邊走了過來。
不過上面並沒有任何腿腳或者身體,僅僅是一雙小巧精緻的老式繡花鞋。
房間裡面除我以外並沒有任何人,房門也緊緊地關着,而那雙沒有人穿着的繡花鞋竟然自己動了!
在確認絕對不是錯覺幻覺看花眼以後我忍不住一下子驚叫了出來,感到魂兒都差點兒從身體裡面飄出去一樣……
外面很快就傳來了敲門聲並問我是咋回事兒——是我爸媽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那雙慢慢移向牀邊的繡花鞋竟然不可思議地瞬間消失不見了,讓我簡直有點兒懷疑我的視覺神經是不是出了問題。
驚魂未定的我這才迅速跳下牀打開了房門。
老爸老媽問我是做噩夢了還是咋回事兒啊,說我臉色煞白煞白的很難看。
山高不遮太陽、兒大不遮爹孃,在老爸老媽面前,驚恐之下我只好將今晚的情況簡單而完整地說了出來。
爸媽他們面面相覷之後開始在房間裡認認真真地尋找了一遍,包括牀底下都用手電筒仔細照了照。
可惜的是房間內根本沒有什麼繡花鞋那種老古董的玩意兒。
在確定我晚上沒有吃狗尿苔、見手青那一類容易讓人產生幻覺的蘑菇以後,老爸皺了皺眉頭安慰我可能是看花眼了或者是回來時在路上嚇着了,轉身出去拿了把剪刀壓在我枕頭底下,讓我不要多想不要自己嚇自己,明天一塊去後山瞧瞧到底有沒有什麼大鐘再說……
我覺得老爸說得有道理,爲了弄清楚究竟是不是我的精神出了問題產生了錯覺幻覺,或者是我的視覺神經出現了某種病變,第二天早飯後我與老爸兩個人就匆匆朝後山趕了過去。
到地方一瞧,我與老爸兩個人立馬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在這偏僻荒蕪的後山半坡上竟然真的有口銅鏽斑駁、色澤泛藍的青銅大鐘!
看來昨天夜裡確實不是我的錯覺幻覺,我也並沒有出現精神方面的病症……
我和我爸本來就不是膽小之人,再加上這紅日初升大白天的,我們兩個雖然很是驚訝卻沒有半點兒懼意,連忙走到近處仔細瞧了起來。
那口泛藍的青鍾大銅古色古香、造型古拙,高約一米左右,上面鑄有云雷紋和許多蟲書鳥篆一樣的符號,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哪個朝代的東西。
我擡腳踢了一下,那口青銅鐘立即發出嗡嗡的聲音,雖然渾厚遒勁卻並不清脆悠揚,與在寺院聽到的鐘聲截然不同。
“這聲音不對!”我爸搖了搖頭,然後雙手用力一搬,一下子將那口青銅鐘橫放在了地上。
怪不得這口青銅大銅聲音雄厚沉悶卻並不清脆悠揚呢,放倒以後才發現它下面的鐘口居然被澆鑄得嚴嚴實實!
我彎腰伸手掀了掀,從重量上來判斷這口青銅大鐘絕對是空心兒的,不知道爲什麼要把鐘口給澆鑄封住。
我與老爸商量了一下,雖然想不通那個“半截缸”爲什麼要帶我發現這個玩意兒,但無論如何這口青銅大鐘應該是件古董文物。
既然是件古董文物,我與老爸就決定先弄回家去再說。
我們父子兩個一塊動手先把青銅大鐘滾到旁邊深草叢中免得萬一被其他人發現,然後立即返回家裡用架子車(平板車,人力的那種)把它拉了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老爸寬慰我說,昨天夜裡要不是那個“半截缸”和繡花鞋咱也不會來這兒;這說明不管人家是鬼是神至少不是壞的,說不定她就是想要弄個外財給咱胡家,所以你完全不用害怕。
想到我一不偷二不搶、這個青銅大鐘純屬無主之物以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老話,我點了點頭覺得就算不能販賣,就算上交國家,有關部門至少也得給幾百塊錢,這對山裡人家來說算筆小財,確實是件好事兒……
到家的時候,正好碰到對門鄰居曹虎林走了出來。
攆到我家院裡、瞪大眼睛在看清到那口青銅大鐘以後,年近九十、上過戰場的曹虎林竟然刷地一下臉色變得蠟黃蠟黃的,而且嘴脣也開始哆嗦了起來。
“老曹你這是咋啦?要不要去醫院啊你?”我以爲曹虎林上了年紀突然犯了啥病,於是急忙問了一聲。
曹虎林雖然年紀大但在村裡面輩份兒卻是很低,與我是平輩兒的——輩份兒這事兒很奇怪,就像俗話所說的那樣,白頭老翁當孫子、黃毛小兒是長輩,輩份兒與年齡關係不大。
曹虎林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只是直直地盯着那口青銅鐘,繼而神色呆滯地喃喃說道:“完了完了,該死誰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