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樣的小算計高超是不會跟許素素說的,他只是苦着臉道:“我也沒轍呀,誰讓我手下弟子多,見了面哪個孩子你要是不賞點東西,他就說是偏心,這年頭當個掌教不容易呀,你要是着急,就先行一步吧,自打你跟了我,你就一直東跑西顛,擔驚受怕的,這一回呀,哥們我就讓着你,只當是補償了,成不?”
這話說的,整個一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把話說得曖昧之極,頗有點調戲良家小女孩的意味。
“去你的,誰跟了你了!”許素素頓時中招,臉色一紅,羞澀地啐了他一口,轉身走出兩步又轉了回來,板着臉道:“真是怕了你了,我來幫你吧,我看你乾脆就別叫高超了,乾脆叫高三尺得了。”
“三尺,什麼意思?!”
“天高三尺嘍。”許素素指了指頭頂,一臉的促狹。
“嘿嘿,爲了手下的人,刮地皮我也認了。”高超也不介意,搜刮的速度更快了幾分,嘴裡卻道:“素素,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還是先行一步吧,多弄些法寶,大不了回頭送給我一些也成呀!”
“哼,你可真夠皮厚的!”許素素白了他一眼,倒是真得轉身離開了。
這仙府裡種滿了藥草,因爲年頭太久,有些甚至已經成了精,不過在高超這個大乘期的高手面前,它們雖然狡猾,卻也逃遁不了,一個空間禁錮出去,通統成了高超的囊中物。
等到把地皮颳了個乾淨後。高超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材料上。
以他此時的修爲和見識,倒是真沒有多少禁制是他無法破解的,更別說這仙府存在了不知道多久,前任下的禁制有地已經失效了,高超更是如入無人之境,一想到不管什麼東西都不免落入別人手裡,從某種程度上等同於資敵,他就下了狠心要把高三尺貫徹到底。
但凡是見到的東西,不管有用沒用。通統裝進須彌戒指,反正裡面有的是地方。也不怕沒空地存放。
把材料庫里弄得連耗子見了都羞愧到無地自容後,又瞅着兩扇大門的材質似乎很是奇特,乾脆就毫不客氣得連門板都拆下來塞進了須彌戒指裡,嘴裡還道:“我這可是在幫你看門呢!”
隨後。高超又去了藏書閣,也懶得去看內容,更不在乎用不用得着,只要視線之內的玉簡都一股腦得裝上,臨出門前,瞅着書案古香古色,很是喜歡,也沒放過。
當然了,高超也不是什麼都要。比如一些裝飾物,他都當沒有看到。直接忽略。
把丹室裡的大大小小的藥瓶子並煉丹爐子蒐羅一空後,高超最終來到了許素素先前所指的大殿前面,未曾進門,高超就已經感覺到裡面靈氣洶涌,似乎有人在鬥法。
“莫非是又有人進來了?!”高超心頭一驚,擔心許素素吃虧,忙舉步走了進去,卻不禁被眼前的情景給嚇了一跳。
高超地腳還沒邁進殿門,一道璀璨奪目的劍光已經當頭劈來,劍罡破空。隆隆作響。宛若耳邊有個雷公在玩命得敲打着震天鼓。
一見這劍光,高超就認了出來。乃是屬於許素素,心中很是詫異,倒不是因爲她爲什麼會對自己動手,而是她一個柔弱地女子,怎能使出如此強橫無倫的劍法來。
錚。
高超喚出了青乾劍,隨手將劍光擋開,身子也輕飄飄得挪開丈許,免得被許素素的劍芒所傷,偷眼看過去,發現許素素直愣愣得杵在空曠的大殿之中,目光凝滯,身周環繞着四面巴掌大地旗子,閃耀着淡淡的青光。
一向面如春水,喜笑嫣然的許素素此時卻是滿臉的傻氣,冷森森地道:“你們打着替天行道的毀我家園,滅我族人,這筆血海深仇到了今日,也該好好清算一下了。”
說話之間,劍光再動,這一次比先前可是更霸道了幾分,卻不是衝着高超來的,而是斬向四周的空氣。
一聽這話,高超不禁腦門子上冷汗狂冒,心說:“喜歡幹這勾當的,古往今來,好像都是自命爲名門正派的那夥人,瞧這咬牙切齒地模樣,顯然許素素心裡埋着的血債還真是分量十足,那她要我幫手地事呢?莫非是替她報仇?”
暈了,高超一下子覺得自己這筆買賣虧大了,別說只是爲了個破仙府,就算是許素素把自己當成籌碼送給自己,他也不願意趟這渾水。
他跟泰山劍派之間的仇怨,根子上也是對方做的事不地道,又擺出個以勢壓人的臭架子,最終才演變成了無法調和的廝殺。
對此,就算其餘六派再怎麼跋扈,也說不上什麼話,撐死了也就是從中斡旋,高超買不買賬還得看他心情如何,畢竟從頭到尾他都佔足了理。
儘管高超對七大劍派霸佔着修真界七成以上的資源卻又無所作爲很是不爽,只要腦子裡沒有灌了肥皂水,他也絕對不會魯莽到直接跟他們正面硬撼的份上,最多也就是像先前那樣使使陰招,下下絆子。
這也不能怪高超陰損,實在是形勢所迫。
誠然,七大劍派擺在明面上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即便是隱藏在幕後的那些老頭子們,他也有和其鬥上一鬥地實力,但這些對於全局是沒有意義地。
從大局上來看,七大劍派人多勢衆,又雄居修真界上千年,根基雄厚,他就是再猛,也終究是勢單力薄,如果當真是撕破了臉皮,逼得對方發起狠來,別說是他會被幹掉,只怕整個雲霧山存下來的最後一絲圓氣也會被耗盡。
這情況顯然是他不希望發生地,所以他始終都是在七大劍派所能容忍的範圍內,一點點的積攢實力劃,悄無聲息的佈局,希望等到有那麼一天,可以將局勢扭轉過來。
爲了雲霧山的復興,高超真可謂是嘔心瀝血,殫精竭慮,又怎麼會爲了許素素的一點小恩小惠而和七大門派集體交惡。
隨着他又想到許素素之前的所作所爲是不是都是在下套,爲得就是把自己給裝進去,連帶着把整個雲霧山給拖下水?
一想到這,高超不由得毛骨悚然。
以許素素在他面前顯露出來的智慧,並不排除這個可能,再往深入裡想,許素素既然有辦法將髒水在一夜之間潑得到處都是,足見她的人脈之廣,那麼查出自己的身份又有什麼難的?
倘若從最初的相遇一直到後來的施恩圖報這都是個圈套的,那麼許素素的心機和手段就太可怕了,直到此時,不管願意不願意承認,高超知道自己的脖子倒有大半已經伸了進去。
如果再這樣下去,等到哪天,許素素把繩子一收,他除了乖乖得跟着許素素走,就只剩下被勒死一條路走。
孃的,算計我!
高超很生氣,心裡不禁動了殺機。
他也看出來了,許素素多半是收取那四枚旗子時着了道,陷入了幻陣之中無法自拔,現在想要掛了她跟捻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可就在他將動未動時,尚且沉迷在幻象裡的許素素卻察覺到了他的殺氣,臉色一凝,手指一彈,本來瘋狂劈砍空氣的飛劍一轉,徑直朝高超而來。
錚。
青乾劍像是離弦的箭,驟然射出,把呼嘯而來的飛劍撞得翻了幾個筋斗,飛出老遠才穩住。
正是這一聲金鐵交鳴之聲讓高超的心海一靜,隨着又想到不管許素素有沒有算計自己,終究是幫了自己一把,何況從頭到尾都是他自願的,就算是上了當,也只能怪自己蠢,也怨不得別人。
再說了,儘管高超不打算當謙謙君子,可是恩將仇報這種事他依然做不來。
罷了,救你一命,我欠你的也差不多就還上了,此後咱們再無瓜葛。
主意拿定,高超已經朝前跨出一步。
說是一步,卻邁出了十丈有餘,一瞬間就出現在了許素素的身旁。
所謂的幻陣從來都是當局者迷,對於旁觀者是絲毫沒有掛礙的,那旗子似乎也有靈性,高超一湊過來,其中一杆就微微一晃,顯然是要把高超也一起裝進來。
高超堂堂一個準仙人要是連這麼個無主之物也應付不來,又談得上什麼復興雲霧山,只見他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輕輕一彈。
砰。
一縷仙靈之氣呼嘯而出,撕破空氣,砰然作響,好像是子彈出膛一般,不偏不倚正中那旗子的杆子,將它打得一歪。
無論是什麼陣法,陣腳的位置、方位都相當講究,這就如同在建造房屋,根基不正又怎麼能指望建築會穩固?
比如此時,旗杆只是挪開了毫釐,陣勢已經是不攻自破。
“呼!”從幻陣中清醒出來時,許素素一開始尚還滿目的憤恨,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高超後,滿臉的煞氣頓時消退,卻又蒼白得像是得了一場大病,呼出了一口氣後,寧定了一下心神,一絲不苟地施禮道:“素素謝過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