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視着他道:“嗯,我記下了。還請麻煩告訴你們的老闆,我想買一件你們的壓堂貨。還是那句話,錢不是問題。”
出門口時我不露聲色的向後瞄了一眼,發現那個大辮妹一直在盯着我。
峰子就對我說:“和尚,咱就問這麼兩句啊?”
我連忙對他打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吭聲。他瞅了眼身後,對我微微點了下頭。
等快走出市場門口時,我放慢了腳步,摸出一支菸叼在嘴裡對峰子說:“估計咱今天已經打草驚蛇了。”
峰子不解的問道:“這話怎麼講?”
我掏出打火機把煙點着,吸了一口道:“你不覺得這個夥計有點不對勁嗎?”
峰子把我向他吐出的煙霧揮散,說:“莫非你認爲他姓王,就…………”
“三師叔的相片我和你都看過了。他有一個細節讓我很懷疑,就是我問他的名字時,他想了很久。更重要的是他是跟我們坐同一火車同一時間而來,你說他偏偏那個時候去S市幹嗎?難道這只是巧合?”
峰子聽完我的話後深深的點了點頭,也陷入了沉思。
我跟峰子講我的想法的同時,我也是在屢清自己的思路,而且我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剛纔從進門到出門的每一處細節。
但有一個鐵證阻礙着我的全部猜疑,就是我已經把三師叔相片的樣子熟記於心,雖然相片上的三師叔王洪濤跟這個叫王文華的相貌完全不同,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叫王文華的在刻意隱瞞着什麼。
莫非他是我三師叔的兒子?但很快就被我否決了。因爲以我三師叔目前的年齡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兒子。
在我思慮飛速旋轉的同時,峰子也在低頭想着,我擡頭一看,我倆竟悶着頭子走到了一個人工水池旁。
我掏出了手機,目前是十點半,我又仰頭看了看耀眼的驕日,決定先坐下來歇會。
峰子用手扇着風對我說:“你先想着,我去前面看看有賣冷飲的不,熱死我了。”說完他便擡起屁股向遠處的人堆裡走去。
看着遠去的峰子,我也從長椅上坐了起來,用手拍了拍不知道是否沾上了土的褲子,向水池邊走去。同時,我撥出的電話也接通:“喂,師叔。我是嘉樂。”
師叔那頭:“什麼事,嘉樂?”
我對着電話道:“您知道三師叔的鋪子裡有一個叫王文華的夥計嗎?”
“我對他鋪子上的情況不太清楚,你有發現了?”
我回道:“目前我還不能肯定,既然您不知道就算了,等我查清楚了再聯繫你們。”
師叔:“好,你那倆在那要一切謹慎。”
我“嗯”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
掛斷後我把手機握在手中,王文華去S市到底幹什麼了?現在所有的可疑都指向了他,如果他真是嫌疑人,那我與峰子竟然還在火車上跟他樂顛顛的打招呼,想到這,我心裡苦惱到了極點。
我望着面前平靜的水面,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輪圓了胳膊扔了出去,一連串漂亮的水漂,讓我心裡稍稍舒緩了一些。
這時,我想起峰子,轉過身向人堆裡看去。咦?這小子怎麼還沒回來?
我抄起手機按下撥號鍵,結果按了半天按不下去,低頭向手裡
一看,唉?是塊石頭!我的手機呢!!!
我立即轉過身子向水面望去,那一串串的水波還未完全消失,我看着水面,表情徹底呆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就在這時一隻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我張着悲哀的大嘴,轉過身子一臉苦逼的向後看去。只見拍我的正是峰子。
他把一杯草莓冷飲塞到我手裡,把我手中的那塊石頭給摳了出來,嘬着吸管自顧自的說:“呵!玩打水漂呢,看我給你打個遠的!”
什麼叫出師不利!這就叫出師不利!
消息沒有問着,卻把通訊工具打了水漂了,這以後池子裡的魚會用手機了,算誰的?
帶着無奈去移動大廳補辦了一張手機卡,辦完卡後,又轉悠着找了家手機店。
我一邊走一邊想,其實像峰子這樣沒心沒肺的過日子也挺好,起碼每天不用針對什麼事發愁,似乎有種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姚明頂着的感覺。
有時候我這樣想:其實好朋友不需要太多,兩個就夠了,一個是肯把錢借給你的,另一個是當別人向你要債時,肯把他打跑的…………
明顯峰子屬於第二種…………
就在我潛心尋找一個沒蓋好的井蓋時,突然發現在我前方不遠處的路沿子躺着一個人。
但從他身邊路過的行人都只是短暫停頓了一下身子,看一眼便快步走開。
這是個男的,看樣子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緊閉着雙眼,呼吸非常的急促。
就在我仔細的觀察他的情況時,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見我看他,那老者一口京腔對我道:“小夥子,快走開吧,這是個訛錢的。”
我看着這位老大爺,他那一頭的銀髮宣釋着他飽經風霜的歲月。
峰子滿不在乎的看了地上的那人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猶豫,對我說:“他要是訛咱,我就磕死他。”
我笑了一下,這點我倒是不怕,畢竟還有峰子和這位老大爺做人證。
我向前走去時,那老頭又對我拉起了長聲,我心想:我靠?現在救個人有這麼難嗎?
我向前兩步蹲在了他身邊,仔細的瞅了瞅他的脖子,確定他的頸椎沒有外傷後,我慢慢把胳膊伸進他的胳肢窩裡,把他扶着坐了起來。
我能感覺到我扶他的時候他也在用勁,看來他還是有意識的。
他半坐在地上,使勁咳嗽了幾聲,我給他拍了拍後背,這時峰子就提着手機在我旁邊。
我拍着他的背,輕聲問他:“你這是咋的啦?怎麼躺大街上了。”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而是拄着地面站了起來。
我看他就這麼的站了起來,不禁奇了怪了。我也隨之站起了身子,好心對他說:“你能走道不?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臉無所謂的對我說:“小夥子謝謝你了,不過我身上一分錢也沒帶着,不如你借我點錢打車去醫院吧。”
看到他這個表情,我心裡有點不爽,甚至產生了一絲異樣。但聽他的口氣沒有威脅我的意思,我倒是不在乎五十塊錢的打的費。
乾脆好人做到底,我從兜裡摸出五十塊錢遞給他說:“不用還了,以後出門的時候注意點身體。”
誰知他輕蔑的看了綠色鈔票一眼,說:“你把我撞倒在地這麼長時
間,這點錢就想把我糊弄走?還有沒有理了!一千塊錢!少一分也不行。”
我盯着他這張比狗變得還快的臉,把遞錢的手收了回來,對他說:“咋的個意思?給我裝蒜玩是吧?”
誰知,這孫子立即就嚷嚷開了:“撞人了,還不認賬!哎呦快來人啊,評評理!”說完他還裝模作樣的用手捂着腦袋,露出一臉便秘的表情。
他這一嚷嚷,路過的路人甲路人乙紛紛向這裡湊了過來。我看着越圍越多的人,我的火蹭一下就點着了,同時後悔剛纔沒有聽老大爺的勸,恨得我直咬牙。
我指着他的鼻子罵道:“老X,你特麼想讓我抽死你是不是!特麼的敢反咬我一嘴。”
誰知這老小子又嚷嚷開:“打人啦,要打死人啦。”
我他媽還沒動手呢,你特麼咋呼啥!真TM的這麼大年紀了,裝X的功夫倒是越練越深。
這時那大爺湊到我身邊,對那男子喊道:“人家小夥子好心扶你起來,我可都在旁邊看着哩。”
這孫子又對老頭喊道:“看着怎麼啦!他要是沒把我撞倒,他扶我起來幹嘛!趕緊賠錢!”
嘿!您瞧瞧這孫子!說的這是人話嗎?
這時人們已經圍成了一圈,我看着周圍的那種奇怪的眼神,我真他媽的難受!
就在這時峰子哼着小曲,握着手機走到了我身前,他這一來,我暗歎一聲,這小子剛纔也沒出個聲,我剛纔也是火上心頭,忽視了他。
隨後我一個激靈,峰子不是要磕這孫子吧。這可不行,他這一拳頭下去,不死也得殘。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動手的意思,而是悠然自得的打開了手機視頻播放器,隨後出現的畫面一下讓我笑了出來。
這小子,沒想到他從我們剛到馬路沿就開始了錄視頻,把我從扶起這孫子到他開始耍賴,一秒也不差的記錄了下來。
峰子把手機一橫,指向那孫子,那孫子剛開始還不做理會,他一看畫面立即就傻眼了,峰子對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機,緊接着開口道:“剛纔我已經報警了。”
峰子剛說完,那小子的臉蹭一下就白了,驚恐的看了看我倆,撒丫子擠開人羣就向後跑,比他大爺的兔子跑得都快。
我看着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的樣子,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視線,說實話,我真一點追他的心情也沒有。
他大爺的,爲什麼總有這些假裝可憐而實則想訛勞苦大衆錢的人呢。他這樣做無疑是將些真正遇到意外暈倒在大街上的老頭兒,老太太推向了深淵。要是這樣持而久之的下去,誰還敢扶人呢?誰又能保證這不會葬送那些真正暈倒在大街上的人呢!
我越想心裡越不是個滋味,此時情緒中的生氣已經消然無存,替換而來的是悲哀,無語,和無奈。
去他大爺的!當個好人就這麼難嗎?
(此時心裡很沉重,更多的是無奈。推薦,收藏,也不求了,咱就求個好人一生平安。
以前看到的一個笑話,現在深表同情。
三個富豪一起炫富,其中一個說:“我家的車全是五百萬以上的。”
第二個說:“我家的保姆都開五百萬的車。”
第三個說:“我天天上街扶老奶奶。”
那兩位齊聲,嘆道:“還是您有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