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踏進巧兒她家的時候卻是渾身一怔,不由睜眼細細打量了眼前一番,以前我並不是沒來過巧兒她家,但是這次進門,卻是渾身一陣不自在。
我運着法門細看了一圈。不由皺起了眉頭,只見宅生黑氣,廳堂不淨,似乎有陣陣啕哭之聲,周身此刻更是敏感的感受到一股陰冷之氣襲來。
看到此處,我不由快步向着正屋走去。
只見屋裡密密麻麻的已經站了很多人,只是我一眼便瞅見了炕上被捆着的巧兒她娘。不過我也發現了嬸子她身上的不對勁,因爲她的身上沾有很濃郁的陰氣,讓我驚訝的是,嬸子身上三盞明火已然熄滅。
沒有明火那便等於死人,難道嬸子死了?
我皺着眉頭,沒再多說,讓周圍的人該回家的回家。
讓大家回家一則是怕別人被衝撞,二則這三年來,大多數內容是我自學的,實在怕丟人不起,我可不想老道的名聲折損在我手中。不過畢竟是巧兒她娘,我不得不出手。
我讓花生在屋門口擺了一張桌子,然後準備了一個香爐。
擺好案子之後,我從褡褳之中取出三炷香,一疊符紙,一盒硃砂,一根毛筆,一個大印,一把銅錢劍,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根紅繩子系在了嬸子額頭上。
不過當我用紅繩子繫上的時候,巧兒她娘卻是齜牙咧嘴的朝着我亂動。
我也算是紙上談兵了,老道在那箱子之中留了三本書,一本是《道旨五要》,一本是《奇門要義》,還有一本乃是《昇陽卷》,而這《道旨五要》裡面包含了山、醫、命、卜、相。而五術之下有各分六類,雖然書本之中缺張少頁,但是內容之全,之雜,即便是也是我自己,也只是領悟一二,而我根據嬸子的表現能夠確定,肯定是惡鬼纏身。
捆好繩子之後,我便點燃三炷香火,這可是老道給我留的上等檀香,所剩無幾,這次事情緊急,我只好忍痛帶下來了些許。
就在我點燃檀香之後,只見三股香火散成三道向着東南北三個方向飄去。
我不由皺起眉頭。
三魂若在,自然成凝聚之態,飄進房間,如果飄散,則說明三魂必有不存,此刻三股卻是朝着三個方向飄去。
難道嬸子她真的死了?
我迷惑的看了一眼掙扎的身子,心下生疑。
“花生,給老子撒點尿來。”我瞅了一眼花生,看着那貨傻不啦嘰的樣子,心裡真不爽。
“俺沒有!”花生撓着光頭哼唧道。
“沒有也給老子擠點來!”我怒道。
“好吧!”花生轉身離開,一會便端着一個碗過來。
“他孃的,果然是擠出來的!”我看了一眼碗裡丁點的些,不由無語道,不過有聊勝於無,湊合着用吧。
話說童子尿乃是一切陰物的剋星,而以前我推演過花生的八字,乃是至陽之數,所以此時,花生的尿可以說是寶物。
我將花生的尿滴入研磨的硃砂之中,然後攪了一番,然後拿起毛筆,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本書。
《道旨五要》。
要麼怎麼說我是半吊子呢,雖然我自學三年,但是對於畫符還是不太諳熟,每次畫符只能照着上面描繪,不過比起幾年前我那蚯蚓的樣子現在可是進步不少。
我想如果有人看到道士法事的時候,還拿着一本書在那兒顯擺,肯定噴掉大牙,不過我是個半吊子,所以大家就認了吧。
而反觀巧兒,此刻跪倒在自己母親前面,看着她娘一臉痛苦的樣子,在那吧嗒吧嗒的流着眼淚。
此刻,我也不再分心,拿起毛筆就是嘩啦嘩啦一連畫了九張符紙。
第一張符紙乃是神霄玉清內王降真靈符,本符爲開壇所用符,用於建法壇時召請諸路神仙所用。
然後四張乃是四聖修真煉道真符,此符乃是開壇之後召請神仙扶持、通達神靈所用。
其餘三張乃是九鳳破穢符,特指出一種妙法,此符籙可以“淨壇”,可以“淨屋”,可以“淨人”。
最後一張乃是犁頭符,這是爲了以防萬一的一張符咒。施放犁頭符,一般我們俗稱爲“打犁頭符”或“放犁頭符”。因爲犁頭乃是將紅紙剪成犁頭的形狀而放符,所以稱爲“犁頭符”,此符咒一出,任何鬼厲皆將灰飛煙滅。
畫完符咒之後,我將手中的清水向着四方灑了三週,然後恭敬的再次上香,然後口中念道:神靈天真,玉清元真,上清華房,元始老君;妙入太霞,光耀玄文,七神飛泉,北酆受煙;我位上至,闢合魔羣,八威吐火,肅而尊神;千千去穢,兇惡不存,萬萬魔王,護命翦形。
之後,將四聖修真煉道真符四張放在面前,灑聖水,念道:九氣青天,以明正道,日月以定,山水以開,請降四聖真符,救苦真符,告下十方三界無極神鄉天地水官,陰陽罪錄。三官九府,百二十曹,北都羅酆,內外宮洞,阿鼻無間,大小鐵圍,十二河源,泉曲之府,九幽五嶽,罪考主司,五苦三塗,諸大地獄,五道都府,執法冥曹,乘此符光,輝明照、耀,鐵城摧毀,苦考蠲停,枷索脫除,繫囚消廢,爐炭銅柱,化作騫林,擭湯冰池,悉成蓮沼,灰河炮炭,俱變清凍,劍戟刀山,盡爲寶樹,鐲炎炎烈火之獄,爍重重金剛之山,執對停平,冤仇和釋,惡根消弭,急急如律令。
然後我命花生將四張符咒分貼房間四方位置。
當我將四周符咒貼在四個方位的時候,牀上的巧兒她娘開始發出了驚恐的吼叫,不過嘴裡嗚哩呱啦的也不知道說什麼。
不過此時我卻是不管,既然開壇,便要到法會結束。看巧兒她孃的樣子,此鬼肯定是厲鬼,此刻一旦收手,恐怕到時候更難辦。
然後我將碗中的水在那香燭之上繚燒了些許,嘴中念道:謹請九鳳破穢,精邪滅亡,天將神吏,徑下雲罡,星移斗轉,瀲灩三光,上應九天,下應九地,雷公霹靂,電母搖鍾,風雲際會,佈滿天空,乾坤定位,鬼哭神工,萬神翊衛,法則成功。急急如律令。
然後走到巧兒她娘身前,灑了三滴水,每撒一滴,口中便念一句真言。
淨口業真言:嗡。玉池涎淨。羅千氣凝。虎奔異香攝。
淨身業真言:嗡。三華衝谷。五氣混凝。內外真白攝。
淨意業真言:嗡。臺光瑩潔。神怡靈臺。應變天真攝。
然後我右手拿起銅錢劍,口中噙了一口,噴在劍鋒之上,用手在其上虛書兩字雨晅,口中再度唸咒:嗡。口縛日囉軍吒利娑訶。謹請日宮太陽鬱儀帝君。降布真入神水。
而後,再用右手比劍訣,和之前一般又在劍上虛書“雨月肉”字,再口中密唸咒:嗡。口縛明囉金本囉奴利娑訶。謹請月府太陰結璘皇君。降布真入神水。
而後,再用右手比劍訣,虛書“雨火斗”字,再口中密唸咒:嗡。吽吽。軍吒利娑訶。謹請天罡紫微星君,降布真入神水。
而後,再用右手比劍訣,虛書“雨煞”字,再口中密唸咒: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時煞。陽煞。陰煞。一切妖邪鬼崇。逢煞自煞。
之後,合掌唱唸曰:九鳳翱翔。破穢十方。仙人導引。出入華房。上朝金闕。親見玉皇。一切污穢。速離遠方。
這一切,我皆是繞着巧兒她娘完成的,我連瞧都沒有瞧掙扎的嬸子一眼,腳踏七星,暗步天罡,每走起步,就年一道咒語符,然後手指一粘,向着巧兒她娘彈一滴聖水,牀上的巧兒她娘隨着符紙張貼,咒語的不斷落定,開始越來越掙扎,那些鄰居可真夠狠得,是用那背稻穀的繩子把她娘捆起來的,此刻,即便是那般粗壯的繩子似乎都要被掙扎開了,就連幫着的那炕櫃此刻已經從炕角已到了炕中間,那少說也是幾百斤,或者更重呀!那時候農村家裡較窮,何況經歷過大災荒的人們對於糧食有種莫名的依賴,所以即便是米麪都是裝在炕上的炕櫃裡面的。
此刻隨着掙扎,她嘴裡更是不停的發出:嗚~~~嗚~~~的聲音,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而再看巧兒,此刻淚眼婆娑,哽咽的一句一個孃的哭着。
此刻我也不再思索,右手捏劍訣,左手用法水,彈指揮灑,唸了四句謁告:淨天天清。淨地地靈。淨人長生。淨鬼滅亡。
要知道這法水可是“九鳳破穢淨水”,主要有太陽星君,太陰星君,紫微星君,三光降布的緣故,正是邪魔惡靈的剋星,此法水大有效應,不可小看。儘管這是書上寫的,但是我不知道我的是否有着公用。
就在我揮灑完法水的同時,我看到巧兒她娘突然翻着白眼,陰森森對着我露着牙齒笑着,笑的我心裡瘮的慌。
我看着眼前,知道巧兒她娘身上果然有惡鬼作祟,而且這鬼玩意竟然如此冥頑不靈,也許我道行不夠的緣故,竟然如此囂張。
我臉色越來越凝重,看了一眼哭的死去活來的巧兒,不由怒極:“他孃的,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老子竟日非叫你魂飛魄散不可。”
說完我從法壇上取了犁頭符,腳踩南鬥罡,口中邊念着咒語:上天無門,下地無孔,四方無路,緊急奉行如律令,急急如律。邊向着巧兒她娘身前走去。
就在此時,突然被綁在炕櫃上的巧兒她娘掙脫了繩子,此刻嘴裡發出呼呼的喘息,陰森森的看着我。
“花生,快帶花生離開房間。”看着依然嘴角流着血污的巧兒她娘,我厲聲吼道。
“真是個水貨,這也搞不定!”花生嘴中嘟囔着,不過卻也不敢馬虎,一把扯起巧兒,就向着門外衝去。
此刻我也來不及的喝着憨慫貨計較,看着巧兒她娘舞動着她那白骨滲人的胳膊向着兩人抓去,不由轉身一步跨在她面前,手捏地雷訣,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啊!”
就在印訣印上去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手臂被一隻手硬生生的抓住了。
我不由愕然,擡起頭,卻是看到巧兒她娘,正裂開着一張血淋淋的嘴巴,陰森的對着我笑着。
我不由大驚,趕緊試圖抽回手臂,但是無論我如何使勁,卻是徒勞無益。
看着那雙翻着白眼球陰笑的臉孔,我臉上冷汗不由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