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梅倚在角落,口涌鮮血,竟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呼...一陣微風拂過,公輸梅慢慢睡去,散落成沫,消失不見。
三爺嘴微微張開,眼睛瞪得忽閃忽閃,鬍子上沾滿哈喇子。
“就這麼...一下子?”三爺詫異的默道。
葛二胖躺在地上,吭哧着拔下摸金符,摸金符與食指連接間竟生出肉來。
“額...”二胖疼得直咧嘴,媽了個吧的,差點就被這鬼東西給反噬,奶奶的,看來這鬼道兒,還真不是隨便用的。
知安扶起芊芊,胳膊已經被芊芊背部的血液侵染。
“柳芊芊!”知安忽的喊出聲來,心裡有點疼,人也許就是這樣,偏偏是即將要失去的剎那,才知道眼前人有多麼重要。
“你的冤屈呢?就放棄了嗎?...雖然我們接觸不久,你脾氣也不怎麼樣,還總愛動手,可是你...從沒放棄我們啊,也許冥冥中,你已經喜歡上大夥兒了吧。”
知安嘴角微顫,一句一句吭着。
可柳芊芊就像個沉睡的冰山美人,無知無覺,就連呼吸也沒有。
... ...
“臭小子!”三爺忽然衝知安喊道,“奶奶的!談情說愛,一會再說,你是不是忘了此行的目的了?!”
知安一個恍惚,腦子翁的一聲,險些暈過去。
二胖敲出端倪,眼見着三哥的眼睛又恢復正常,心裡頓時捲起層層疑問。不過,現在最好還是解決了大事兒才行!
“天羅子!”二胖突然吼道。
知安擰了擰脖子,算是收到了二胖的信號,對啊...天羅子...容不得耽擱了。
一陣風吹過來,從上面透着月光的洞,吹到河邊。
“你再等一會,芊芊。”知安輕輕的將芊芊放回地上,轉身朝着那最後一口棺材走去。
一股莫名的怨氣,漸漸凝重,升騰。
淡紫,深紫,紫黑,正一步步凝結,越來越濃。
砰!
知安的心忽的跳起,一瞬間竟壓得知安喘不過去,眼前一黑。
知安緊閉雙眼,試圖去感覺那突如其來的心跳,他總覺得,這或許是一種預感。
噌!
一束紫色火光忽然生起,點點滴滴的紫色火苗四處亂殘,迸濺。
“謝知安... ...”
冥冥中,知安似乎聽到,有人正叫着自己的名字,接着,就是背部的一陣灼痛。
“謝知安... ...”
那聲音忽然又冒了出來,像山谷中迴盪的猿嘯,勁道十足,哀傷卻不斷不絕。
“你是誰?!”
知安忽的吼出聲來,竟弄的三爺和二胖一愣,因爲他們看見的,是那謝知安正閉着眼胡言亂語。
不過,如果非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就是他的背部,似乎有一陣陣光亮,忽閃忽現。
知安手心漸漸鑽出冷汗,這是一種壓迫感,不同於鬼怪,而是至高無上的神聖感,是神的壓迫。
“你是誰...”知安接着又重複道。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你現在到底是爲什麼在拼命!”
“拼命?!”爲了什麼,當然是爲了那些被做祭品的母親們的孩子!
“哼!爲了孩子?!真是這樣嗎?”
知安忽然一驚,這人竟然能聽見自己的心聲,不由得又生冷汗。
“砰!!”
那最後一座棺材,忽然又蹦出聲來,這一聲遠比之前大得多,連遠處的三爺都一清二楚。
但三爺寧願自己聽不見,如果那棺材蹦出聲來,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那小怪物,已然是破胎而出。
二胖嚥了嚥唾沫。媽了個吧的,這鬼東西出生,還真他嗎的會挑時候。
可沉入心聲的知安卻對這一切渾然不知。他已經被那句爲什麼,爲什麼拼命所深深難住了。是啊,如果不是爲了那些母親的後人,自己又究竟爲什麼。
“如果連爲什麼拼命都不知道。你就沒必要在繼續打下去了,睡吧,睡久了,就不要在醒來,這世界,不再是你的了。”
“砰!!!”
棺材忽然被捶的更想,蓋子上面竟依稀的出現裂痕。
黑紫色的棺材氣兒從裡面擠出來,噴涌而出。
“臭小子!你奶奶的!那怪物要他孃的鑽出來了!”
“三哥!想啥呢?!你在不回來,就他媽的要無事兒了!誤大事兒!!”
可知安卻好像丟了魂的軀殼,很久不出聲。
三爺腦殼一熱,知道是這臭小子是迷失了心智。他奶奶的!
“臭小子!能聽見爺爺我說話不?!”
三爺抻脖子吼着,差點沒嘔出血。
“三爺...”
知安腦袋微微轉動,忽的吐出三爺二字,這是...聽見了。
三爺嘴角一瞧,這臭小子雖然魂兒不在,可心卻在,只要有心,那就能把魂兒給找回來,他奶奶的。不過三爺現在心裡的疑問卻一個接着一個。他總覺得,這小子的身上有個秘密,而且還是個驚天的秘密。
“臭小子!”
三爺又抻起脖子,聲音又比剛纔高出好多,看來這也是打算拼出老命了!
“我三爺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閱人無數,你!謝知安!是個犟種兒我看得出!爺爺我看得出,你一定是鑽進了個死圈出不來!”
知安手指頭微微顫動,背後的光竟越發耀眼。
三爺眼睛閃出光,緊緊盯着知安背後的光亮,接着道,“聽這臭小子!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扣兒,只有不願意去解的扣兒!你害怕!臭小子!你害怕了!!!”
三爺的話字字如針,直紮在知安的心上。
知安腦子慢慢變熱,我能爲了啥...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儘管去做就好了。
“謝知安,你要弄清爲什麼,再去行動...不然,等待你的結果,永遠都不會變。”
那聲音又飄了出來,渾渾厚厚,聲音中似乎還有這些不可思議。
“不對!”知安默唸道,“我謝知安本來就是個草率的人,聽着,我寧願做出一萬個草率的決定,也不願意錯過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你放棄吧,我下定決心了。”
“嗯。”
知安沒想到,那聲音竟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就不再糾纏。也許,他要的就是這麼一個決心。
睜眼間,知安分明模糊的看見一個白鬚老者。慈眉善目,長眉高鼻,很熟悉的感覺。
“砰!!!”
棺材裡又蹦出聲來,知安忽的睜開眼,眼神中似乎又多了一絲堅定。
他沒弄明白爲什麼,只是認準了,就只管去做!
知安一個箭步橫身上前,縱身一躍,數米之高。
“小二!”知安忽的吼聲。
小二聞聲,雖然不是人的面目,卻也能感覺到一絲笑意漫在臉上。
噌!紫色急光,如夜間流星,一瞬間閃現在知安身下。
兩雙眼睛,相互對視不足以秒。
“哧——咔嚓!”
小二一個前刨!黑蹄鋼爪忽的一閃而過,鮮紅的棺材,就瞬間被劈的粉碎!
知安嘴角露出絲微笑,緊接着揮臂而起,騰空作畫。
“天靈巖,地革石,九清劍位,除魔咒!”
噌!紅色圖案騰空而現,知安竟覺得胃部一陣難受,忽的嘔出口鮮血。
不覺察間,知安的傷口也已經裂開,血液正滲過衣服,滴落而下。看來,忙完這茬,得休息個十天八天半個月的!
呼——
小二劈出的灰塵慢慢散去。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棺材裡出了破腹的公輸梅,空無一物。
知安收起架勢,安穩的蹲落地上。接着,便四處查着,前,後,左,右!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一絲奇怪的風都沒有。
二胖瞪大眼睛,仔細往哪棺材裡眺望着。
三爺離得較遠,雖然看不見,卻依稀能感覺到,準是又有不好的事兒發生了。奶奶的!三爺快哭了,這壞事接連不斷,難不成是爺爺我這輩子罪孽深厚,是天要亡我?!
噌!
知安忽然感覺不遠處,一束紫色火光忽然燃起,雖然小,卻異常凝練。
“上面!”
知安忽然念道,可那火光已經橫空而下,速度很快,簡直就跟瞬移般,無色無聲。
哧——
一股獻血迸濺而出,紫黑色火光在知安的右肩膀熊熊燃起。
“額——!”
知安抑制不住的吼出聲,疼痛彷彿連接着神經,從肩膀,蔓延至全身,而且越來越痛。
接着,知安只覺得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伴着三爺和二胖的呼喊聲,知安迷迷糊糊的沉睡過去。
“這就是後果?...不是嗎?”
知安被一熟悉的聲音叫醒,是哪個白髮白鬚的老頭。
“什麼後果?”
“你會死!”
“你說什麼?!”知安忽的瞪起眼,“該不會!我死啦??”
老頭笑着搖了搖頭,忽的從背後摸出兩本書,《咒》,《怪》。
“嘿!這不是我的書,怎麼在你那?!”
知安挪身間,竟發現身體上的疼痛已經消失不見。就連腹部焦灼的傷口,還有肩上的,都不見了,完好如初。
“老頭,我是不是真的死了?”知安的聲音聽起來可憐巴巴的。
可不是知安他矯情,只是自己是謝家唯一的血脈了,可不能死。
“知道是最後的血脈,爲什麼還以身犯險?”老者言語裡多了絲嚴厲。
“我... ...”知安支吾半天也沒說出話,因爲那老頭說的對。
“小子,做好事沒有錯,不過你可得準備好!”
知安一聽這話又來了精神,“我準備好了,那書裡的東西我都大致掃了一眼!會個一知半解!”
別的他不敢說,謝知安他自己這記憶力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凡是他感興趣的,別說是兩本書,哪怕是十本八本,一夜裡,足夠了!
“只是掃一眼?!”鬍子老頭有些驚訝,問道。
“嘿!那不就是掃一眼!”
“奇門遁甲術?”老頭擡高語調,又問。
“也是!!”
老頭摸了摸鬍子,笑着又打量了知安一番,“是個苗子,不過這書,可不是你那麼用的...”
老頭說到這,雙手背後,又賣起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