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咱們可是拜了大英雄關老爺的!你去不去救?”牛掌櫃雙手叉腰,一雙大眼睛,瞪得像十五的月亮,此刻正衝着三爺氣哄哄的叫着。
“大膽兒,不是我不去,你得相信臭小子他們!”
“信啥信!俺就知道,命沒了,就啥都沒了!”
三爺雖然心裡也着急,但是他明白,現在去幫忙,那是不信任他們!
“臭小子的能耐你又不是沒見過,不比三爺我差!”
牛掌櫃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這樣吧!讓它去看看好了!”
這個它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正是被牛掌櫃拼死拼過救過來的屍犬王!
屍犬者,獨立獨行,一生爲戰鬥而存活,尊嚴比命重要,寧願戰死,也絕對不會屈服。更何況是屍犬王!可這會兒,那紫鬢屍犬王竟然蜷縮在牛掌櫃的腳邊,這是對牛掌櫃的信任,也是屈服。也許是因爲牛掌櫃強悍的實力,也許是因爲它救了自己的命,在也許是因爲牛掌櫃獨特的人格魅力!
“來自地獄的惡犬!”牛掌櫃裝模作樣的叫到,“俺有個拜把子的兄弟,可能有危險!”
說罷,牛掌櫃從鞋裡摸出一張符,“聞聞,這是俺兄弟畫的符!”
那屍犬王,探出頭嗅了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估計心裡也盡是不滿的抱怨,尼瑪,什麼味兒啊!洗過腳沒?老壇酸菜啊!
眼看着這紫色捲毛的大狗聽了自己的話,心裡一陣得意,想必這狗是聽明白自己講的話了,“好了,小二!去看看俺兄弟有事兒沒,回來和俺報告!”
“小二?”
三爺眼看着一條好狗聽了牛大膽的話,心裡一陣怪怪的,自己眉清目秀,體格苗條,它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個絡腮鬍子的大老粗!而且這大老粗還給好狗安排了個這樣的名字!
牛掌櫃看出三爺的疑問,憨笑一聲道,“三爺是不羨慕了,俺覺得這小二這名字起得好!你看,俺叫掌櫃,那他不就是俺的夥計,俺的夥計那不就得叫小二,你說對不?更何況,咱兄弟四個,俺排老二,那它跟着俺,叫小二,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哈哈哈哈!”
嘿,別說,三爺聽牛掌櫃一解釋,覺得也對,甚至突然覺得,這名字起的妙!
蹭!
正在倆人鬥嘴間,那屍犬王王,一個馬踏飛燕,消失無蹤!
“去吧!!小二!!”
牛掌櫃可是親切,明明看不着影,卻又大吼了一聲。
... ...
另一頭,知安捱過劇烈的疼痛折磨後,這會兒,眼神迷離,嘴脣已經毫無血色了。
葛二胖則在傍邊好生照料,把出門帶出來的兩個笨雞蛋,都給知安喂下去了。
“三哥!咋樣了?”葛二胖關懷道。
一旁的柳芊芊也跟着湊起耳朵,畢竟人家是爲了救自己,好歹瞭解一下人家的狀況!
“放心,啥事沒有!我是被我媽打大的,所以我爸從小就說,我是打不死的小強!”
葛二胖還是不放心,“你看你這臉色,跟張白紙似的!”
知安則並未回答,因爲他心裡還有點事,這會兒,問問正好,“二胖。”
“欸!”
“柳芊芊。”
“幹啥?”這回,芊芊的傲氣明顯少了許多,這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要先弄弄她的柳眉,然後吼道,叫你奶奶幹啥?!
知安暗自爲自己會找時間,點了個贊。
“柳芊芊,我從我家出來後,昏倒在山坡,你說你救了我,可你爲啥把我救到二胖家裡,這些天,我也看出來了,你倆之前肯定不認識!”
這話,知安早就想問了,世上農家千千萬,爲啥她把昏迷的自己丟在二胖家。她就這麼信任他?而且,知安還看出來,這柳芊芊似乎對葛二胖有着不一般的情感,不然自己也不會把‘柳芊芊爲救二胖出手打小鬼兒’算在計劃之內。
柳芊芊聽了知安的話,忽的臉頰緋紅。
額... ...知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這容貌傾城的戲子,看上矮粗矮粗的二胖啦?
不過,要說最激動的,那肯定是葛二胖!自己容貌一般,甚至還有點醜,別說是容貌傾城的美女了,就連領居家的虎妞有時都懶得多看自己一眼,這... ...忽的,二胖想過父親說的一句話,這美分兩種,內在美和外在美。
二胖嚥了嚥唾沫,這外在美自己肯定不沾邊,不過自己從小飽讀詩書,四書五經,史記春秋,說不上經天緯地,那也是滿腹經綸了吧!看來是自己的內在美吸引了芊芊姑娘!
二胖恍然大悟,盯着柳芊芊的紅脣,心裡砰砰直跳... ...
“因爲... ...”
張口了!張口了!知安和二胖一起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仔細的聽着。
“因爲... ...”
因爲啥啊?知安把腦袋又湊近了,不會真看上二胖了吧?
“因爲... ...他長的像我爺爺...”
砰!知安的心裡如火山爆發般,一股難以言表的喜悅噴涌而出!不過倒也不是,他看上人柳芊芊了,只是想知道,柳芊芊沒看上二胖,就夠了!
哧——二胖的心裡如臨冰川世紀,粉紅的喜悅和盼望此刻竟如一層死灰,哎。
“二胖,你別往心裡去,我就是隨口問問,走吧走吧,咱啓程,咱還要幹大事兒!”知安說的很輕鬆,身上的疼痛感似乎少了不少,而且現在已經能夠自己站立起來,小步小步的走。
二胖一時間灰頭土臉,很後悔把倆香噴噴的雞蛋給了這白眼兒狼!
一陣小小的玩笑後,幾個人又整理好行裝,決定繼續向前邁進。知安身體負傷,不過並不嚴重,畫符謀略的活他還能輕鬆自如的應付。二胖雖然一臉灰色,不過心裡也還是高興的,三哥沒事兒,那就是最好的結果!因爲這老話兒說的好,‘衣服壞,尚可補,手足斷,安可續?’。至於柳芊芊,她似乎對兩人的拌嘴不以爲然,只是略有些關心知安的傷勢,此時此刻,一股莫名的情愫,開始在芊芊的身上醞釀。
... ...
兩路人又一併上路了,牟三爺和牛掌櫃。謝知安,柳芊芊和葛二胖。前方對於他們來說,還是生疏的,他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滅了那還在胎中的天羅子,在此之前,他們不能輸,更不能死。
... ...
葛二胖端着手槍,走在前頭,剛剛被臭小子用去了六發,所以剩下的幾顆子彈,都顯得彌足珍貴。
柳芊芊則摻着知安,一臉的不情願。
在往前的路,並沒有很寬敞,窄窄的,彎彎曲曲,盤旋如蛇。
幾個人,一連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再遇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不過,當然他們也沒有走到有目標的終點。
“歇一會吧!有點奇怪!”
知安先發了話,“這路太奇怪了,彎彎曲曲沒有盡頭,我怕咱們繼續走下去,非要累死不成。”
柳芊芊也覺得奇怪,這路彎彎曲曲,像是在一彎一彎的繞,不過似乎也沒有重複。而且,她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們幾個人。
“三哥!會不會是鬼撞牆!”
二胖說這句話,自然也不是空穴來風,之前就聽三爺說過,之前他們進魯宅,就遇到了小鬼擋路,也就是那民間常說的鬼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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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 ...把你的槍給我看看... ...”
“幹啥?子彈不多了... ...已經被你用去一梭子了,就剩這最後六發了!”
“拿來... ...”知安也不多說,眼看着汗水又從額頭冒了出來。
二胖半信半疑的把王八殼子遞給知安,知安接過槍,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打開保險栓。
說時遲那時快!知安一個側身迴轉。目標,準星,眼睛,三點一線。一瞬間,知安秉住呼吸,扣下扳機!
“砰!砰!”
兩發子彈射出,如夜裡的流星,瞬間從二胖的眼前劃過。
隨着兩聲槍響,一個身影慢慢出現在三人面前。
白紗,散發,無臉。
“鬼!”
二胖大吼一聲,忙躲在知安身後。知安汗滴直落,看來傷口的疼痛依然劇烈。
“又是你... ...怎麼遇到的竟是些老熟人...”
“你認得?”柳芊芊道。
“嗯,也是書裡讀到的,《東洋怪志》中有言,戰亂年代,死傷無數,婦女兒童慘遭屠殺分離,這些女人死後,就會集結成靈,繼續尋找死去的孩子,所以說,無女也是可憐,活着找,死了也找,本身並不壞。”
“三爺說過,這天羅子出生需要二十四母做祭,八成... ...”
葛二胖沒再說下去,因爲大家都心知肚明瞭,這無女應該就是那二十四母的怨靈了。
“別...去...”
一陣清幽的聲音傳入三人耳朵,這聲音中充滿慈愛,卻也包含着相思的苦痛。
“別去... ...”
知安心裡一顫,它已經不是第一次阻攔我了,普天下的母親不都是這樣麼,他一定是把自己當作它的兒子了。
“別去... 再走...再走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