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藥鋪的那兩個老爺子的法陣邊緣,站着兩個身穿僧袍的人,一老一少。
“你就別跟我進去了,在這裡等着就好。”面色陰冷,肩膀上搭着一個拂塵的老尼,跟身邊那個身穿僧袍的女子說道。
那女子點了點頭,面色平靜,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她站在這個熟悉的地方,這個曾經呆了許多年的地方,跟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相處的十分融洽。
就在前一段時間,自己最信任,最深愛的那個男人突然帶着一個小孩兒從東南亞折返了回來,將自己滿心的期待和信任,打消的一點兒不剩。
對於法陣之中寒冰洞中躺着的那個女子,從一開始,自己就知道,那是吳九陰的第一個女朋友,也是他們彼此的初戀。
那個女子叫李可欣,爲了救他而死,被一關道的右護法彭振陽一掌拍散了魂魄,其實早就該入土爲安了,可是吳九陰不肯,總覺得虧欠她太多,於是便將她放在了寒冰洞裡,讓薛家的兩位老爺子收集了李可欣的一縷殘魂在她身上,如此維持屍身不腐不壞,需要類似於千年大妖的妖元,亦或者千年赤靈芝和金蟾雪蓮等天材地寶這類的東西纔有可能活命。
這麼多年來,陳青蒽一直隱隱覺得自己有些委屈,因爲經常在半夜十分,吳九陰便悄悄的離開了自己,獨自一個人朝着薛家老爺子的法陣之中走去。
陳青蒽知道他是去哪裡,就是去薛家兩位老爺子住的法陣之中的寒冰洞,去看望那個叫李可欣的女子。
爲什麼自己已經嫁給了這個男人,但是他心裡卻還有另外一個人念念不忘……
這些陳青蒽覺得自己都可以忍受,可以忍受李可欣的存在,甚至希望她能夠復活,然後永遠的離開吳九陰,這樣,吳九陰就不會覺得對她有所虧欠,也不用經常每天半夜獨自一個人去寒冰洞看她。
可是那天,吳九陰卻帶來了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兒,那個男孩兒稱呼他爲爸爸。
這件事情,陳青蒽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也就是說,除了李可欣和自己之外,吳九陰還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甚至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這件事情,吳九陰卻一直隱瞞着她,所以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也不想原諒吳九陰。
更不想聽吳九陰跟自己解釋什麼,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這麼多年來,陳青蒽心中隱藏的委屈,在看到那個孩子之後,在那一瞬間全都爆發了出來。
所以,陳青蒽纔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自己一個人失魂落魄,到處走走【 .】停停,不想回孃家,就是怕吳九陰找到自己,有一天,自己一個人遊蕩在東海邊的時候,遇到了東海神尼,然後就想到了李可欣。
在這個陌生人面前,陳青蒽將這麼多年壓抑的委屈和難過全都傾訴給了東海神尼。
東海神尼就只有一句話:“老吳家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都是負心漢……”
太累了,陳青蒽想找一個地方靜一靜,每每想起吳九陰還有一個孩子的事情,陳青蒽就痛如刀絞,突然萌生出了削髮爲尼的想法。
終究是心中有些牽掛,或許還想要一個答案,陳青蒽沒有走到最後一步,削去頭上三千煩惱絲,只是暫且在空明島做了一個俗家弟子,跟着東海神尼修行一些淺顯的佛法,想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東海神尼心裡也一直惦記着自己的那個徒兒李可欣,也算是她的關門弟子,是打算培養出來,用來繼承自己的衣鉢,以後掌管這空明島的。
可是那個女子偏偏惦念紅塵,最後還是跟着吳九陰離開了空明島。
不成想,李可欣跟着吳九陰離開空明島沒有多久,便傳來了噩耗,因爲救吳九陰的時候,被一關道的右護法一掌拍死。
東海神尼震怒,將自己的徒兒拐走也就罷了,不好好對她,最後還讓其牽連而死。
當時東海神尼找吳九陰算賬,大打了一架……
這一切都已經成爲了過往,東海神尼這幾年一直都在尋找千年大妖,一直也都在不斷修行,提升自己的修爲,希望終有一日,能夠找到一個千年大妖,取得千年妖元,讓自己的徒兒李可欣復活。
這樣,她就又可以將其帶來空明島,遠離那個負心漢了。
最近得到了消息,說是六盤山有大妖出現,東海神尼便帶着陳青蒽去了一趟六盤山的鬼門關腹地,果真在那裡遇到了千年大妖,而且還不止一個。
陰差陽錯之中,還將葛羽他們一行人給救了下來。
當初那劉教授拿出虛空盞的時候,東海神尼也沒有預料到,那幾個年輕人,東海神尼其實挺看好的,有情有義,如果有希望,她還是想要全都救下,只是事態緊急,只將葛羽一個人給救了下來……
這一次,她重新來到了薛家那兩位老傢伙的法陣外面,就是帶着千年妖元來複活自己的徒兒李可欣的。
東海神尼讓陳青蒽在法陣之外等候片刻,她身形一晃,便進入了那法陣之中。
這種小型的法陣,還是吳九陰的高祖爺吳念心佈置下來的。
進入這種法陣,對於此時的東海神尼來說,如果閒庭信步一般容易。
但是一走到這個地方, 東海神尼的腦海之中旋即又浮現出了吳念心的音容笑貌,禁不住暗罵了一聲吳老狗,心卻微微刺痛了一下。
不多時,東海神尼便步入了兩個老傢伙的法陣之中,朝着那寒冰洞的方向一路急掠而來。
這個地方很熟悉,東海神尼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但是這一次來,跟以往的心境完全不一樣。
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十多年,她終於做到了。
隨着一聲轟響,那寒冰洞的機關打開。
山洞裡面的溫度瞬間就下降了幾十度,有白色的寒氣縹緲不定。
在石洞之中,有一張冰牀,上面橫躺着一個絕美的年輕女子。
東海神尼緩步走到了李可欣的身邊,用手輕輕的幫她攏了一下耳邊散亂的髮絲,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徒兒,爲師來看你了,這就帶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