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將身上所有的大洋都給了月影撫仙,讓她轉交給小翠的爺爺,這些錢可以讓他們過上很長一段衣食無憂的生活,但吳志遠心裡清楚,像這祖孫二人一樣的窮人還有很多很多,他的力量微薄,根本無法顧全所有這樣的窮人。
月影撫仙留下一塊大洋,將剩餘的給了小翠,足有二十多塊。
接過大洋的那一刻,小翠臉上露出的驚訝和感激,吳志遠永生難忘,這點錢在那些有錢人手裡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但小翠這樣的窮苦孩子卻是生平第一次見到。
“留下一塊大洋,是用來防身的?”吳志遠見月影撫仙將大洋裝進口袋裡,好奇地問。
月影撫仙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吳志遠一眼,說道:“你身上這身衣服我看着也十分別扭,不符合你的性格,還是給你去另外訂做一件吧。”
吳志遠訕笑着,不再阻止。
下午時,月影撫仙獨自去了裁縫店,李雪瑩不知去了哪裡,吳志遠百無聊賴,便圍着棚戶區轉了一圈,這一圈轉下來,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窮人生活的辛酸和艱難,心中暗想,如果自己有一大筆財富,一定要分給全天下食不果腹的窮人,讓他們不再爲一日三餐而發愁,甚至餓死凍死在街頭。
棚戶區範圍很大,吳志遠轉彎整整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轉到土堆旁時,恰好遇到李雪瑩從對面走過來。
見到李雪瑩,吳志遠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這麼陌生?”李雪瑩態度溫和了許多,擋住了吳志遠的去路。
“瑩瑩……”吳志遠無奈的喚了一聲。
“你說,我們有多久沒見了?”李雪瑩問道。
“從我上次離開玲瓏山寨就再沒見過。”吳志遠淡淡的回答。
“這幾個月來,你都在做些什麼?”李雪瑩又問。
“處理茅山派和黑降門的事,後來又生變故,我不得已纔來到上海。”吳志遠笑了笑。
氣氛有些尷尬,李雪瑩隨意的問,像是在沒話找話說,吳志遠能感受到,或許李雪瑩的目的是想打破在玲瓏山寨時兩人之間的不愉快。
“危險嗎?”李雪瑩問道。
吳志遠怔了怔,想了想才明白她是在問處理茅山派和黑降門的事有沒有危險。
“還好,每次都能化險爲夷。”吳志遠又淡淡一笑。
“那你……有沒有想過……”李雪瑩的神情突然有些緊張,臉色微紅,支吾着問,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土堆的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吳志遠和李雪瑩同時轉頭望去,只見一道紅影從土堆旁轉了出來,正是月影撫仙。
與此同時,月影撫仙也看到了相對而立的吳志遠和李雪瑩,這剎那間,三人六目相視,氣氛更爲尷尬。
“我……剛拿回衣服,你們先聊,我去找小翠。”月影撫仙手裡拿着一身剛做好的衣服,她笑了笑,徑直從吳志遠和李雪瑩中間穿過,就要向棚戶區方向走去。
“月影!”月影撫仙剛走出兩步,身後的李雪瑩突然高聲叫道。
月影撫仙停了下來,轉身問:“瑩瑩,有事嗎?”
李雪瑩正色道:“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我想,是不是應該談談我們三個的事?”話剛說完,她補充道,“那個姓盛的姑娘,我們日後再談。”
月影撫仙牽強的笑了笑,事實上,此時這一幕,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李雪瑩是她的親妹妹,而吳志遠又是她的心上人。兩人對吳志遠的感情毫無疑問都是真真切切的,如果非要一個人退出,那將是一件很難抉擇的事情,不僅是對月影撫仙而言,對吳志遠也是一樣。
三人都不說話,短短的幾秒鐘,像是過了一個漫長的秋。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土堆旁只有輕微的風聲。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突然從土堆旁傳過來,只見小翠蹦跳着跑過來,開心的叫道:“原來你們在這裡呀,大哥哥你快來看,我今天買了好多好吃的。”說着,就拉着吳志遠的手向棚戶區方向跑。
吳志遠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連忙逃跑似的跟着小翠向棚戶區跑去。
“你們兩個也來呀!”小翠回頭朝月影撫仙和李雪瑩喊道。
月影撫仙和李雪瑩均笑了笑,一起走來。
“謝謝你,小翠。”吳志遠牽着小翠的手,輕聲說道。
小翠仰起頭看着吳志遠,會心的嘻嘻笑出聲來。
很顯然,小翠是刻意來替吳志遠和月影撫仙解圍的,這一點想必只有李雪瑩看不出來。
到了棚戶區,吳志遠才發現原來小翠出去買了很多菜和肉,晚上時,做了滿滿的一桌子菜,用小翠的話說,這是她長這麼大吃的最好的一頓,比過年還要豐富。
晚飯過後,吳志遠信步走出木棚,向土堆方向走去,因爲怕李雪瑩心中不悅,他沒敢拉着月影撫仙一起。
這個夜晚並不算冷,時有陣陣涼風吹過,但比北方的肅殺冷冽要溫和得多。
吳志遠背靠着土堆,看着遠處城區的霓虹閃爍,心中擔憂起盛晚香來,不知她此時身在何處,是否安然無恙?
正出神間,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吳志遠轉頭一看,來的人竟然是月影撫仙。
“月影?”吳志遠忙迎上去,將月影撫仙的手握在了手裡。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月影撫仙笑道。
吳志遠把月影撫仙拉到土堆的背風面,關切的問:“那天從城隍廟離開以後,你們爲什麼沒來十六鋪碼頭的水果一條街找我?”
“那天那個馮遠山走了之後,我們才能從城隍廟裡出來,可等我和小翠到了十六鋪碼頭後,你根本沒在那裡,我們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你,只好一起回到了棚戶區,後來我們又去那裡找過你幾次,連城隍廟也去了,都沒有找到你。”月影撫仙回憶道。
吳志遠想起自己當時也如月影撫仙所說的一樣,幾次到十六鋪碼頭和城隍廟去尋找,均是一無所獲,現在想來,應是雙方的時間不對,所以沒有相遇。
“可是,你又怎麼跟瑩瑩在一起的?”吳志遠驚訝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