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沒有心思和那老人耍嘴皮子,他使勁搖了搖頭,掙扎着站起身來,沒想到那陣臭氣居然有如此之大的殺傷力,不僅使他意識喪失,更令他身體麻痹,行動不暢。
轉身向殿內看去,吳志遠看到兩個人躺在地上,分別是張擇方和楊成宗,竟不見月影撫仙和盛晚香的身影。
吳志遠連忙衝過去,將張擇方扶了起來,同時掃視殿內四周,除了依舊躺在地上的楊成宗和站在殿門口的老人,再無其他人影。
“月影,晚香,她們哪裡去了?”吳志遠慌了神,開口自問。
那老人走到吳志遠身旁,笑道:“我來的時候無常殿裡就只有你們三個人,並沒有見過什麼月影晚香。”
“不對!”吳志遠看向門口,此時殿門大敞,外面的天sè已經濛濛發亮,“我暈倒之前她們還在這裡,一定是被周煥章那個怪物擄走了!”說着,吳志遠放下張擇方,就要去找月影撫仙和盛晚香。
那老者一閃身擋在了吳志遠的面前,嬉笑道:“你只顧着去找自己的紅顏知己,就不管你師父的死活了?”
吳志遠被他一提醒,忙轉身去查看張擇方的情況,他氣息平穩,並無大礙,但仍在昏迷之中。
吳志遠心中焦急,向那老者說道:“老伯,我有急事,我師父就拜託你幫我照顧,多謝了!”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向殿門口衝去。
“慢着慢着!”身後,那老人連聲叫道。
吳志遠停步轉身,那老人略帶尷尬的嬉笑道:“來了這麼久,肚子有些餓了,不知道……”
吳志遠知道他又想要吃的東西,不假思索的將懷裡的窩窩頭掏了出來,一共四塊。
那老人看到窩窩頭頓時雙眼一亮,快步走到吳志遠面前,伸手就要去拿。
吳志遠將四塊窩窩頭全部塞到了那老人的懷裡,轉身就要走,那老人卻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吳志遠猛力抽手,發現手腕被那老人捏得死死的,根本抽不出來。他轉身怒道:“放手!”
那老人笑道:“我只要一塊就好,剩下這三塊就留給你好了。”說着,他將那塊窩窩頭塞進了嘴裡,毫不避諱的大肆咀嚼起來。
吳志遠不想在這幾塊窩窩頭上耽誤時間,於是一把將那三塊窩窩頭抓了過來,塞進了自己的衣兜裡。
那老人這才含笑鬆手,吳志遠得以解脫,連忙再次奪門要走,走到殿門口時,將地上的血影魔刀撿了起來。
這時,那老人又叫道:“慢着慢着!”
吳志遠急了,轉身無奈的問:“又怎麼了?”
那老人會心一笑,說道:“在這裡你那把刀派不上用場,不如用這個試試。”話音一落,他將腋窩裡夾着的掃帚向吳志遠擲了過來。
吳志遠不得已伸手接住,但並未捨棄血影魔刀,而是收刀入鞘,然後將其別在了後背腰間。
那老人洋洋自得的笑道:“我這把掃帚可不是普通的掃帚,掃帚頭用的是極細的柳條,掃帚把乃是上等桃木,什麼孤魂野鬼,千年……”
吳志遠早就心急如焚,哪兒有耐心聽這老人胡言**語,拱了拱手,直接奪門而去,這次就算那老人再呼喚他,他也不會回頭了。
外面天sè已亮,初升的太陽緊貼着地面照shè過來,映得一地白雪分外耀眼。
吳志遠查看地上的積雪,果然發現了蛛絲馬跡,地上有一排印痕向東蜿蜒而去,這印痕中有腳印,也有手印,顯然都是一個人的,自然是周煥章。
吳志遠卻並未發現第二個人的腳印,這似乎有些奇怪,月影撫仙和盛晚香都已經昏迷過去,周煥章要擄走她們,如果不將其拖行,或者攙扶着她們行走,又是使用什麼方法將其帶走的呢?
沉吟片刻,吳志遠從那一排雙手雙腳的印痕上發現了端倪,無論是手印還是腳印,陷入積雪的深度都比吳志遠踩出來的腳印要深,說明周煥章定是揹負着月影撫仙和盛晚香前行的。
心念至此,吳志遠順着地上的手腳印,面向太陽拔腿狂奔。
一口氣奔出了一炷香的時間,吳志遠早已累得氣喘吁吁,呼出來的氣氤氳在眼前,瞬間變成了極爲細小的冰粒。他稍作歇息,繼續上路。
即使走了這麼遠的路程,吳志遠依然沒有看到雪野的邊際,放眼望去,依然是無邊無際的雪地,照這樣下去,就算走到天黑也走不到月影撫仙說過的黑沙漠。
就在他心中彷徨無助之時,邁出的左腳突然踩實,腳下傳來一種踩在硬物上的感覺,吳志遠低頭一看,只見左腳已經踩在了一片黑沙上,回頭望去,右腳還在積雪之中。
他大爲驚訝,忙將左腳收了回來,發現自己又完全置身於一片雪海之中,看到的依然是茫然無際的皚皚白雪,接着,吳志遠又邁出兩步,身體頓時踏入了一片不見邊際的黑沙漠中,回頭再看,身後的茫茫雪原早已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陽光炙烤得發燙的黑沙漠。
雖然只有一線之隔,但無論置身在白雪還是黑沙中,都只能看到立足之地的景sè。
難怪方纔看不到雪原的邊際,其實已經到了白雪的盡頭,只是身處雪原之中,無法看到黑沙漠而已。
吳志遠無暇去追究爲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忙向東方繼續奔去。
黑沙漠不愧爲黑沙漠,滿地都是炭黑sè的沙子,這裡的溫度與雪原截然相反,恰是另一個極端,極爲炎熱,不消片刻,吳志遠渾身變已被汗水溼透,看着被火炙烤一般的空氣,他強打jīng神繼續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吳志遠眼看就要堅持不住時,終於看到了遠處熾熱繚繞的視線中,似乎有一座純白sè的建築,他舔了舔嘴脣,打起jīng神,拖着沉重的腳步向那座建築奔了過去。
踉踉蹌蹌走到那白sè建築前,吳志遠無暇打量這建築的外觀,徑直走向門口,擡頭看了一眼門額上的牌匾,只見上面寫着“太白祠”三個字,他沒有多想,伸手就去推那兩扇白sè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