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繼續說道:“老衲與金施主,也就是你的母親,的確有過一段情劫,因爲風施主的緣故,老衲與她有了初次謀面,當時她告訴我自己與所有黑降門弟子一樣,也有不育之症。自然生育本是人之本能,本着與人爲善的宗旨,老衲爲她治癒了不育之症,也因此與她結識。在一個風雪之夜,當時與我相戀的風施主南下黑降門,恰在此時,她登門造訪,我以酒菜款待,不料她在菜中下毒,迷惑了我的心智。我記得十分清楚,當時我的雙眼看到的分明是風施主的模樣,可一覺醒來,發現躺在身邊的卻是你的母親。我當時後悔莫及,可大錯鑄成,無法挽回。”
“你胡說,你根本就是風流成性,何必爲自己開脫罪責?”金珠尼怒斥道。
“阿彌陀佛。流言浮雲,真相若金,是非曲直,自有公道。老衲只管道出當年真相,信與不信,金施主自行判斷。”無塵並未與金珠尼爭辯。
吳志遠等人聽到這裡,不由得對無塵大師的爲人敬重三人,他不愧爲佛門宗師,不將自己的觀念強加於人,也不與流言蜚語惡意中傷爭論不休,這是一種境界,世外之人無人能達到的境界。
無塵繼續回憶道:“孰料,從此之後,金施主不斷糾纏,多次以那晚的事情相要挾,逼迫我與風施主斷情。我當時的確有過要殺人滅口之心,但卻並未付諸行動。終於有一天,我們之間的爭吵被風施主撞見,這段孽緣才被她知曉。她一怒之下離我而去,不見蹤影,我曾數次到黑降門尋找,但始終一無所蹤。”
風之花接過話頭道:“當時我很生氣,不料離開你之後,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又不敢回黑降門,只好躲在撫仙湖畔的一戶漁家裡,直到孩子生下。”
“原來如此。”無塵緩緩點頭,“數次外出尋找無果之後,我返回山東,卻發現金施主也失了蹤。我生怕是你們二人起了衝突,所以發了瘋似的到處打聽,可你們二人卻像是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一般,全都不知所蹤,沒有人知道你們去了哪裡。直到十個多月以後,金施主才突然出現,懷裡還抱着一個尚在襁褓的嬰孩。”說到這裡,無塵轉頭面向金珠尼,顯然這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就是金珠尼本人。
“金施主以嬰孩做要挾,逼我離開風施主,當時我心寒如鐵,誓非風施主不娶,斷然拒絕了她,沒想到她竟以死威脅我,只怪我當年太過絕情,眼睜睜的看着她從斷崖上跳了下去。”無塵聲音沙啞道。
“無塵大師,我有一個疑問。”吳志遠出言問道。
“吳施主有何疑問但講無妨。”無塵緩緩說道,聲音平穩,不見一絲情緒波瀾。
“青島西北城郊墓室中那具女屍,是否就是您所說的金珠尼的母親金蘭陵?”吳志遠問道,其實他心中明白,那女屍必定就是金蘭陵。
“正是。”無塵點頭承認。
“您說您已經爲金蘭陵清除了腹內的蠱蟲,治好了她的不育之症,那爲何我打開她的棺槨時,她的體內竄出一條屍蠱蜈蚣?還有,她的陪葬品中爲何會有血影魔刀,她雖原是黑降門弟子,但她不是已經自立門戶了嗎?血影魔刀怎會在她的手中?”吳志遠一股腦兒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些疑問從他當初和杜月笙下到墓室裡時就已經產生了,而機緣巧合下,他與月影撫仙的相遇導致自己捲入了黑降門的恩怨中,這些疑問就越來越迷茫。現在顯然是知道答案的最佳時機。
“金施主當年要我驅除腹內蠱蟲,只是藉機與我相識,她雖自立門戶,但練的依舊是黑降蠱術,所以她並非真心要清除體內的蠱蟲,爲我生下孩兒之後,她又自行將蠱蟲置於腹內,以便於她日後研習蠱術。”無塵緩緩解釋道。
吳志遠和月影撫仙均點了點頭,他倆都知道,黑降門弟子腹內的蠱蟲並非一種酷刑,而是爲便於黑降門弟子研習蠱術之用,蠱毒花樣繁多,毒性猛烈,體內豢養一種蠱蟲,一旦中毒,蠱蟲可以吸食大部分毒液,使煉蠱之人免於中毒。
“至於血影魔刀,則是風施主離去之後遺留下來的。”無塵緩緩回憶道,“因爲沒有風施主的下落,那把刀魔性又過重,佛門弟子不易隨身攜帶,我便將它放在了金施主的棺槨中。”
“原來如此。”吳志遠這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唉,我剛安葬好金施主幾日後,便有了風施主的消息。原來她也有了身孕,並生下了孩子,當我打探到她的下落後,便抱着金施主留下的嬰孩去尋找。孰料找到她之後,她不僅不肯跟我回來,反而大發雷霆,拒不相見,爲了讓她回心轉意,我在苦求無果之下,使用了強硬手段,將她爲我生下的孩兒搶了回來,卻也因此落下了金施主的孩子。”無塵回憶那段往事,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但大殿中衆人均能從中聯想到當時的情形。
“你好狠心!你把我扔給了風之花,搶走了風之花的孩子?”金珠尼目光凌厲的盯着無塵,依無塵所言,風之花的孩子顯然指的就是月影撫仙,她厲聲問道,“爲什麼月影后來會留在黑降門?”
金珠尼這一問,月影撫仙也同樣不解,既然無塵當年抱走了她,她爲何還會在黑降門被風之花撫養長大?
“因爲峰哥當年抱走的嬰孩不是月影。”未等無塵開口,風之花接過話頭解釋道。
“娘,我不明白,既然無塵大師當年抱走了您的孩子,爲什麼他抱走的不是我,難道您還有另一個孩子?”月影撫仙愕然問道。
“嗯。”風之花緩緩點頭,“其實,當年我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這對雙胞胎都是女兒,她們兩個長得極爲相像,甚至就連我這個親生母親也幾乎很難分辨得出來,當年峰哥抱走的那個,其實是你的孿生妹妹。”
說到這裡,風之花看向站在月影撫仙身旁的李雪瑩,兩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彷彿在印證風之花方纔所說的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