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別下來,這鎮子有點古怪,我過去看看。”吳志遠轉頭應了一聲,徑直朝鎮子走去。
寬闊的大街上,寒風捲地,吹得地上的落葉在吳志遠的腳下打着旋轉,吳志遠順着大街前行,邊走邊打量大街兩邊的房屋,這些房屋大都是兩層建築,均爲臨街店鋪,布店、客棧、飯館等等應有盡有,或大門緊閉,或門虛掩着,也有的四門大敞,但看不到裡面有人。
偌大的一座鎮子,怎麼會人跡全無?這鎮子裡的人去了哪裡?
吳志遠心中狐疑,在大街上駐足,見一間布店的門開着,便徑直走了過去。
一進布店便是櫃檯,櫃檯上放着一盞風燈和一個茶杯。
布店內一片昏暗,吳志遠站在櫃檯前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於是從懷中掏出一支火摺子,點燃了櫃檯上的風燈。頓時,布店內亮了起來,吳志遠手提風燈打量布店內的情況,裡面空無一人,布匹工工整整的拜訪在兩邊,牆上也掛着五顏六sè的布,一切都井然有序。
吳志遠見沒有異狀,提着風燈就要出去,就在他一轉身的剎那,突然發現櫃檯的茶杯裡還盛有茶水,更奇的是裡面的茶水還冒着熱氣。
茶水冒着熱氣,說明這杯茶水剛剛倒出來不久,此時天氣寒冷,一杯熱茶一刻鐘就會涼透,這杯茶還熱着,說明倒茶之人在一刻鐘前還在這布店裡。
那這個人又去了哪裡?難道是看到吳志遠來了,悄悄地躲了起來?
吳志遠高舉風燈,打算到布店裡面仔細查看一下,布店內有一個隔間,隔間的門上掛着布簾,吳志遠將布簾掀開,將手上的風燈向內一照,頓時嚇了一跳,只見昏暗的隔間裡,一條大狗正佇立在門旁,死死的盯着站在隔間門口的吳志遠。
吳志遠與那大狗雙眼一對視,猛地將布簾一放,轉身就向布店門口跑去。
惡鬼殭屍他還可以應付,但惡犬他卻只有被咬的份兒。
一口氣衝出布店,順着大街掠出十幾米,吳志遠突然停了下來,他感到奇怪,爲什麼那條大狗沒有追上來,而自己也沒有聽到一聲狗叫?
想到這裡,吳志遠打算再次返回布店,他走到櫃檯前,用手輕輕拍了櫃檯幾下,發出幾聲聲響,算是引蛇出洞。
響聲過了片刻,隔間的布簾依舊紋風不動。
“莫非那大狗只是木雕?”吳志遠心中疑惑,他見過的木雕石雕可謂不少,知道世間有許多能工巧匠可以將雕刻做到極致。
狗最怕的就是石頭,吳志遠四下環顧,布店內根本沒有石頭,而外面的大街也是石板鋪就,除了隨風捲動的落葉,再無他物。
最終,吳志遠的目光落在了櫃檯上的那個茶杯上,他探手就去拿那茶杯,如果隔間內的大狗是真的,有這茶杯在手,也可以擋上一擋。
茶杯入手,吳志遠輕輕一端,心底不由得咯噔一下,立刻將茶杯放回了遠處。
他俯身向那茶杯裡一看,頓時又吃了一驚,只見茶杯內是空的,裡面的茶水居然不見了!
“有人來過!”吳志遠心中暗想,同時Jǐng惕的看向四周,然後悄悄地在櫃檯後面蹲下身來,隱藏自己的行跡。
一定有人來過,這個人應該是在吳志遠跑出布店後來到了這裡,並將櫃檯上茶杯內的茶水喝掉,然後離開了這裡,緊接着吳志遠又返回來。同時,這個人極有可能並不知道吳志遠來過這裡,否則不可能喝下櫃檯上茶杯內的茶水。
“布店內明明沒有人,這個人是誰?”吳志遠心中暗暗思索,同時用衣袖將風燈罩住,防止亮光外泄。
在櫃檯內靜等了片刻,沒有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響,也沒有見到有人進這布店,這布店同整座鎮子一樣,看上去空無一人。
見沒有異常,吳志遠Jǐng惕的緩緩起身,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而後悄悄向布店內的隔間裡摸去,櫃檯上茶杯內的茶水不翼而飛暫時無法解釋,但隔間內的那條大狗卻需要探個明白。
走到隔間門口,吳志遠小心翼翼的掀開布簾,同時向內一看,第一眼便看到門口的那條大狗,那大狗體型比常見的家犬還要大上幾分,樣貌看上去也更爲兇惡,但它的神態卻有些奇怪,兩眼雖然怒視隔間門口,但眼神卻有些發直。
吳志遠定睛一看,不由得暗罵一聲,原來這大狗並不是真狗,而是紙糊的。
長吁了一口氣,吳志遠走進隔間,在大狗面前蹲下身來,這一場虛驚令他有些猝不及防,緩了緩神,他再次打量面前這條紙糊的狗。
很顯然,這條狗是想糊成惡犬的模樣,似乎越兇惡越好,吳志遠凝視那狗的模樣,突然覺得它有點像兒時看到的年畫中二郎神身邊的哮天犬。
爲什麼要糊一條哮天犬放在這裡?
哮天犬乃是天界神犬,不僅有避邪化煞之用,對付一些yīn邪之物也有一定的威懾力。
難道此處是yīn地?
那紙糊的哮天犬依舊直勾勾的看着門口的位置,突然,吳志遠看到哮天犬微微張開的嘴裡似乎流出了一點血跡,他伸出手指去摸那滴血跡,手指剛碰到哮天犬的嘴邊,那哮天犬便如散了架一般,癱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紙和竹片。
這哮天犬是用紙和竹片糊制而成,紙覆表面,竹片爲骨。
吳志遠這才注意到,哮天犬的旁邊擺着半盆暗紅sè的血,似乎是狗血。
狗血乃至陽之物,黑狗血尤甚,這裡放了一盆狗血,還擺放了紙糊的哮天犬,應是別有用意。
如果真的是爲了鎮住什麼東西,那此時吳志遠將哮天犬變成了一堆無用的紙和竹片,豈不是會讓本該被鎮住的東西跑出來?
吳志遠正納悶間,突然聽到地下傳來一陣詭異的“嗚嗚”聲,那聲音像是人在哭。
他俯身在地面上仔細去聽,猛然間,地面的石板上發出“轟”的一聲響,地下似乎有個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般,直撞得那盆狗血一震,蕩起一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