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是鍘刀的刀體,山頂樹木是鍘刀的木柄,而山下那兩排別出心裁的**石堆便是鍘刀的刀槽。
吳志遠怎麼也沒想到,這座山居然隱含着鍘刀這樣的風水佈局,而百年來,吳家村的祖祖輩輩居然一直生活在鍘刀之下。他不懂風水,但卻十分清楚鍘刀絕非吉祥之物,吳家村的人生活在這裡,必定是處於大凶之境。
這鍘刀布局同時讓吳志遠想起孩童時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驚險一幕,那時候自己只有三四歲,當然對這件事情毫無記憶,但村裡的長輩們幾乎都知道這件事,在大家的隻言片語中,吳志遠才知道這件事的整個過程。
當時村裡的人都在村西的場院裡收拾曬乾的小麥,吳志遠和另外一個同齡的小孩在一邊玩耍,而那裡就擺放着一把用來鍘麥秸稈的鍘刀。吳志遠不知危險,自己蹲在鍘刀的刀槽旁,一雙小手放在刀槽處撫摸那把鍘刀的刀身,而那另一個小孩也只有四歲左右,當時他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居然一個人握着刀柄,將那把鍘刀給擡了起來,位於鍘刀之下的,就是吳志遠幼嫩的雙手。
吳志遠的媽媽吳氏和其他村民同時看到這個場景,大家的心頓時被揪了起來,擰成了結。擡鍘刀的是個還在吃nǎi的孩子,鍘刀下的吳志遠也只是剛學會蹣跚挪步,他們都不懂得鍘刀突然落下會有什麼後果。
吳氏看到這場景的一剎那,驚得臉sè慘白,張口就要喊出聲來,讓吳志遠快點閃到一邊。這是正常人的最基本反應,尤其是一個母親。
五叔猛地上前,一把捂住吳氏的嘴,同時搖頭示意大家不要出聲,因爲一有任何異響,擡鍘刀的小孩很可能會因受到驚嚇而失手扔下鍘刀,那時吳志遠的手就會被鋒利的鍘刀鍘下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五叔悄悄向那擡鍘刀的小孩靠近,一步兩步……在場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喘一口,待走到那小孩近前時,五叔上前一把握住了鍘刀的刀柄,大夥兒一擁而上,將吳志遠和那小孩抱到了一邊。
就這樣,吳志遠的雙手才倖免於難,這件事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但吳志遠想象着當時的場景,依然後背冒汗。後來聽長輩們說,那件事過了沒幾天,那擡鍘刀的小孩便高燒幾天不退,連五叔也無能爲力,最後無藥可醫,便夭折了。
這件事讓吳志遠對鍘刀有了深深地恐懼,也在潛意識裡深知鍘刀是大凶之器。
如今在月影撫仙的提示下,吳志遠清楚的看出龍山居然隱含鍘刀布局,這帶給他的震驚無法以語言來形容。
“不錯,這佈局就是一把鍘刀。”月影撫仙憂心忡忡的說。
“這……怎麼會……”一時之間,吳志遠的心神慌**,竟語不成句,他沉靜許久,纔出言問道,“月影,你告訴我,這個鍘刀布局到底有什麼說法?”
“你看你們吳家村的分佈,整體呈東西向,以半圍之勢圍龍山而居,這個樣子像極了鍘刀下準備被鍘的麥草,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吳家村的人無論男女,沒有一個活過四十歲的。”月影撫仙說完,詢問的目光看向吳志遠。
“不對。”吳志遠斬釘截鐵的說,“我爹媽今年剛過四十,教我們讀書的赤腳醫生五叔今年已經五十多了,並且村裡還有好幾個年過七十的高齡老人,他們都健在。”
民國舊時候,年齡在七十以上可以說是高齡了。
“奇怪,難道有高人爲你們破局化煞?”月影撫仙不解的喃喃着。
“高人?”吳志遠心裡閃過張擇方的名字,但一想張擇方是大約一個月前纔來的吳家村,跟這鍘刀風水佈局的破解顯然沒有任何關係。
猛然一道靈光閃過,吳志遠急忙問道:“我們吳家村的祖訓是村民不得踏入龍山半步,以守山獅爲界,不知道這跟你說的破局化煞有沒有關係?”
“可能會有一定的關係,具體情況還要等我們去看了再說。我對風水佈局只是一知半解,這方面的行家還要找茅山派才行。”月影撫仙淡然一笑道。
吳志遠心中早已對茅山派憧憬萬分,聽了月影撫仙的話,更加堅定了成爲茅山弟子的信念,同時打算抽空將那本茅山派的玄門秘笈《歸元真經》好好修煉一番。
“先不去說那些了,到了家門口了,先回家再說,何況,我現在正餓着呢。”吳志遠摸着肚子嘿嘿一笑,將鍘刀布局的煩心事拋在了腦後,拉着月影撫仙向村子方向走去。
rì近正中,已是晌午時分,天空萬里無雲,深秋的陽光格外溫暖,一切都如吳志遠的心情一般美好。
到了村口,吳志遠才發現村口的大榕樹的葉子居然凋零殆盡,一個葉子也不剩,連那突兀的枝幹,也乾枯得像是被燒焦了一般。
“看來我離家時間真的太長了,我走的時候,這棵榕樹上的葉子還是稀稀落落的呢,現在變成光禿禿的了。”吳志遠笑着,拉起月影撫仙就朝村子裡走去。
月影撫仙還未來得及細看那榕樹,便被吳志遠拉着進了村。
“奇怪,三爺爺一般這個時候都在這石頭上坐着曬太陽的,今天怎麼沒見人?”走到村口第一家的門旁,吳志遠詫異的自言自語,只見這戶人家木門緊閉,矮小的門樓雖然破舊,但也堅固。
“連門都關着,家裡沒人?”吳志遠奇怪的向門縫裡瞅了瞅,沒發現院子裡有人。
“志遠哥,你看,這村子裡好像家家戶戶都關着門。”月影撫仙往前面的幾戶人家一指,吳志遠順着方向一看,果然全都是大門緊閉。
“這是怎麼回事?大中午的都上哪兒去了?”吳志遠一臉愕然的挨家挨戶查看,無一例外的全部關着門。
一陣秋風吹過,地上的落葉不停的打着旋轉,低矮的土牆上枯萎的狗尾草隨風擺動,竟然毫無人氣,吳志遠突然打了個寒噤,心底涌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志遠哥,有點不大對勁!”月影撫仙突然沉聲說道,“現在正是晌午,應該是家家戶戶生火做飯的時間,你看這些房子的煙囪,怎麼連一家冒出炊煙的也沒有?”
吳志遠擡頭一看,頓時疑竇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