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喘了幾口氣,見彪形漢子如此緊張,便斷定那乞丐所言並不是假話,他真的是從桃花源中私逃出去的人,如今只有這一個把柄在自己手上,吳志遠當然不肯輕易說出來,他想利用乞丐的消息,來交換桃花甘露,於是回答道:“我知道十三年前從這裡私逃出去的那個人的下落。”
彪形漢子目不轉睛的盯着吳志遠,似乎在思忖他說的話有多少真實性,默然片刻,彪形漢子冷冷的警告道:“如若你有半句假話,我讓你付出代價!”說完,一把拉起吳志遠的胳膊就朝村落的方向大步走去。
盛晚香見狀連忙緊隨其後。三人很快來到村子旁,此時吳志遠纔看清這村子的建築風格,幾乎全部爲磚石壘砌而成,所用材料雖然古老陳舊,但房屋做工較爲精緻,磚石之間並無太大縫隙。
房屋之間的道路乾淨整潔,時而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雞鳴狗叫聲,可能已經到了午時,一些房子的煙囪上冒出了裊裊炊煙。
彪形漢子將吳志遠拉到村子前的一個大榕樹下,吳志遠看到榕樹下懸掛着一個巨大的銅鈴,約有臉盆大小。
那彪形漢子走到銅鈴下,用力搖了幾下,銅鈴發出一陣清脆的“噹噹”聲,餘音在村落間縈繞。
片刻之後,村子裡人影幢幢,人們紛紛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向村前的大榕樹下彙集。很快,榕樹下便圍滿了人羣,約有幾百人,男女老少,全都穿着與那彪形漢子相似款式的衣服,並且,人羣中的絕大多數人的身材都比較高大,相形之下,吳志遠和盛晚香成了矮子。
人羣十分安靜,沒有人多說一句話,全都看着吳志遠和月影撫仙,神情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明顯的警惕。
“此人方纔從入口進來,被我及時發現。”彪形漢子環視人羣,朗聲說道,“如果只是普通的世外闖入者,我不會驚動大家,但此人居然懂得以桃木擊退奢比屍,並且,他手上拿着的這把桃木劍,經我查後發現,乃是我族祭祀聖物祭神劍!”彪形大漢說着,將手中的桃木劍舉了起來。
旁邊一位發須花白的老者從彪形漢子手中接過桃木劍,翻轉劍身仔細看了又看,微微點頭道:“不錯,這的確是我族聖物,木質爲桃源仙木,手工比我族現在所用的祭神劍更爲精細,應該是先輩們的手筆。”
另一位年紀較高的老者接過話頭道:“我記得族譜上有記載,千餘年前,我族一位什長因故攜劍外出,此後一去不返。這把劍莫非是當年那位什長的?”
彪形漢子伸手示意道:“現在我們暫時先不追究這把祭神劍的來歷,此人還知道一件更爲重要的事情!”
先前那發話的白髮老者問道:“哦?是什麼事情?”
彪形漢子看了吳志遠一眼,說道:“把你剛纔說的話重複一遍!”
吳志遠有些心虛,因爲雖然這個消息是真實的,但那乞丐此時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他丟了性命的原因卻是爲了救他和盛晚香。
思索片刻,吳志遠說道:“我見過十三年前從這裡私逃到世外的那位前輩。”
話音一落,人羣譁然,衆人交頭接耳,似乎在懷疑吳志遠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彪形漢子一擺手,人羣旋即安靜下來,他轉向吳志遠問道:“你在哪裡見過他?”
吳志遠避重就輕的回答道:“在外面的一個小鎮上。”
彪形漢子凝視着吳志遠,又問道:“他什麼模樣?年齡幾何?你又如何知道他是我們桃花源裡的人?”
吳志遠略一忖度,答道:“他衣衫襤褸,臉上全是泥垢,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大約猜出他的年齡,約摸在五六十歲。”吳志遠留了一條後路,並未回答彪形漢子的最後一個問題。
人羣聞聲又是一陣騷動,先前那兩位老者互相低語幾句,後又與那彪形漢子低聲耳語片刻,彪形漢子點了點頭,擺手向衆人朗聲道:“大家先回去,我和兩位長老來處理這件事。”
衆人似乎對這位彪形大漢言聽計從,聞言紛紛轉身朝村子裡走去,榕樹下只剩下吳志遠、盛晚香、彪形大漢和那兩位老者。
“年輕人,我知道你來這裡是要找一樣東西,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關於那位私逃在外的人消息都告訴我們,你想要的東西我們會盡量幫你找回。”那位白髮老者面容和藹的對吳志遠說道。
吳志遠能聽出他話中之意,是想用那乞丐的消息來交換桃花甘露,但他的話似乎也留有餘地,“儘量”二字說明桃花甘露他們可能並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或者不能輕易交出來。
吳志遠與盛晚香對視一眼,心知此時只能自己做決定,於是回答道:“那位前輩在距離此處五公里的一個小鎮上,我們進了桃花林後就迷了路,所以無法確定小鎮的確切方向。”
那位白髮老者轉身看了彪形漢子一眼,繼續問道:“他可有留話?他又爲何會告訴你自己的身份?”
吳志遠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但事到如今,只能如實相告:“當時我們被幾個手持火器的人追殺,那位前輩爲了救我們,可能已經遇害了,我們分手之時,他確實曾讓我捎個話。”
“什麼話?”彪形漢子和那兩位老者齊聲問道,眼神之中全是緊張和關切的神色。
“他讓我告訴你們,十三年前擅自離開桃花源的那個人已經死了,讓你們不要再費心出去找他。”吳志遠徑直說道。
三人聞言神色黯淡,那白髮老者更是眼含淚珠,似乎十分不忍。
吳志遠不明白這幾人與那乞丐的關係,但從這三人的表現便可推斷其感情必定十分深厚。
幾人全都默然不語,吳志遠和盛晚香在揣測彪形漢子和那兩位老者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而彪形漢子三人則沉浸在一片憂傷之中。
“現在你可以說了,你們來到這裡,是要找什麼東西?”片刻過後,白髮老者繼續問道。
“桃花甘露。”吳志遠連忙回答道,“我是爲了救人才貿然闖入的,還望海涵!”
“桃花甘露……”白髮老者口中默唸了一遍,搖頭道,“你找錯地方了,此處雖被世外人稱爲桃花源,但並沒有桃花甘露這種東西。”
吳志遠和盛晚香臉色大變,如果桃花源真的沒有桃花甘露,那金珠尼怎會命溫清他們到這裡來尋找?難道金珠尼已經發覺了吳志遠和溫清的關係,而放出的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