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走到門口,伸手推開木門,外面的光線透過門縫照shè進來,十分刺眼,他急忙用手遮住雙眼,眯着眼睛透過手指縫一看,張大帥正站在門口。
“可以了嗎?”張大帥冷冷的問道。
“可以了。”吳志遠稍停了片刻,待眼睛能適應外面的光線時,才放下手,然後轉身回到小房子內,張大帥也邁步走了進來。
吳志遠徑直走到正北供桌前,伸手就去拿供桌上裝着小鬼木偶的玻璃瓶,張大帥突然從後面衝了過來,一把搶過吳志遠手中的玻璃瓶,笑道:“我來拿。”
吳志遠一愕,上下打量了張大帥一眼,點了點頭,便轉身朝門口走,張大帥抓緊玻璃瓶,尾隨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小房子,腳踩着滿地的落葉,發出“簌簌”的聲音。
此時已經過午,太陽略微偏西,地面上透shè出兩條不算狹長的影子,一條是走在前面的吳志遠的,另一條是走在後面的張大帥的。突然,後面那條影子速度猛地加快,雙手一伸朝前面的影子撲了過去。
吳志遠雖然沒有回頭,但早已看到了地面上影子的變化,事實上他在一開門的時候就發現了張大帥的不對勁,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見此狀況,不急不慌,轉身回劍,木劍的劍尖恰好頂在了張大帥的胸口之上。
張大帥來勢很急,木劍的劍尖一下便刺破了他的衣服,刺進了皮膚內。吳志遠心知情況有變,此時的張大帥恐怕已經不是本人了,極有可能是着了那小鬼的道兒。這種情況下絕不能傷着張大帥的身體,吳志遠於是連忙後退。但張大帥卻不依不撓,面露兇光的朝吳志遠步步緊逼,無奈之下,吳志遠只能舉劍不斷倒退。
張大帥的胸膛緊緊頂着木劍,將吳志遠逼退到白楊林邊的石子路上,恰好此時王副官帶着四個手下從外面回來,幾人一推開門一眼看到吳志遠持劍頂住張大帥胸口的一幕,全部大叫一聲,其中四人端起了手中的步槍,“嘩啦”幾聲響,拉起了槍栓,王副官則掏出了腰間的駁殼槍瞄準了吳志遠。
“放下劍!”王副官爆喝道。
吳志遠心叫一聲糟糕,此時的張大帥已經被小鬼附體,如果連木劍都扔掉,恐怕就沒有什麼可以遏制小鬼的了。但如果不放下手中的木劍,王副官等人或許真的會朝自己開槍。
就在吳志遠短暫猶豫的瞬間,張大帥猛地轉頭看向王副官等人,他面露兇光,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竟撇下吳志遠,扭身朝王副官撲了過去。
王副官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見張大帥氣勢洶洶的過來,連忙收起手槍,就要立正敬禮。然而他連一個立正動作都沒完成,就被張大帥猛地攔腰抓起,高舉到頭頂,吼叫一聲,一下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不遠處的一棵碗口粗細的白楊樹上,那白楊樹“咔嚓”一聲,竟然被王副官的衝力給砸斷了。
王副官發出一聲慘叫,摔在地上不停地翻滾着身子,呻.吟不止,掙扎了半天,才勉強爬起身來。
剩下的四個士兵一看,頓時慌了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
張大帥將王副官扔到了一邊,情緒幾近暴躁,他怒吼一聲,雙手在自己胸前一抓,將自己的上衣扯了下來,一下便撕成了碎片。他面目猙獰,雙眼冒火,看上去十分恐怖。
四名士兵這下害怕了,紛紛將槍口一轉,對準了張大帥。
“不……不要……不要傷着大帥!”王副官在不遠處爬起身來,語氣斷續而微弱的喊着。
頂頭上司發了話,四人哪兒敢不從,其中一人遲疑片刻,連忙將槍收了起來,另外三人一看有人收槍,也跟着將槍口垂下。
就在這節骨眼上,張大帥突然朝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士兵撲了過去,他身軀肥胖,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那士兵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張大帥抓住了兩隻胳膊。
那士兵嚇得剛要求饒,卻見張大帥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吼,用力一扯,將那士兵的兩隻胳膊活生生的從身體上扯了下來。頓時,鮮血如注,猛地噴了出來,那士兵看着左右肩膀狂噴的血柱,慘叫一聲,臉sè越來越白,最後兩眼一翻,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張大帥瘋狂的怒吼幾聲,揮舞着手裡的兩隻斷臂,鮮血四濺。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那個玻璃瓶也被甩落,掉在了不遠處的一堆碎石上,玻璃瓶頓時被摔碎,裡面的木偶滾了出來。
其餘三名士兵嚇傻了眼,一個個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別說舉槍自衛了,直到張大帥甩掉手上兩隻斷臂,發出一聲怒吼,纔將那三人從驚魂甫定中拉回到了現實中,其中一人戰戰兢兢的舉起了手上的步槍,槍口對準了張大帥。
然而,他舉槍的動作卻是慢了半拍,張大帥發了瘋般的衝了上去,一把搶過那士兵手上的步槍,雙手用力一折,那把長約半人高的步槍“啪”的一聲,被折成了兩半!
就在此時,吳志遠從後面接近張大帥,突然撲上去勒住了他的脖子,緊接着腰部一挺,將他摔倒在地。吳志遠身板不算瘦小,但也絕不是虎背熊腰,與張大帥肥碩的身軀簡直無可比擬,但此時爲了能制服這個被小鬼附身的肥碩大漢,吳志遠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張大帥被吳志遠扭倒在地,雙手在地上**抓一氣,兩腳**蹬,企圖逃脫吳志遠的束縛,想要爬起身來,吳志遠縱有千萬力氣,也奈何不了一個被鬼附身的胖子,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他朝正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三個士兵喊道:“快過來幫我按住他!”
一語驚醒夢中人,那三人聞言慌忙衝了過來,兩人分別按住張大帥的左右手,另外一人按住了張大帥的雙腳。
四人咬緊牙關死死的按着張大帥,但那張大帥一身力氣卻十分邪門,掙扎的力氣不僅不減,反而越來越大,伴隨着喉嚨裡一聲聲低沉沙啞的嘶吼,好幾次差點將四人甩到一邊。
不遠處的王副官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也被剛纔的情形嚇得不輕,他哆哆嗦嗦的問:“現在,現在……怎……怎……麼辦?”
“去折一根柳樹枝!快!”吳志遠咬着牙對王副官喊道。
“好好!”王副官一聽,連忙蹣跚着向西面走,西面種着幾棵柳樹,此時雖然葉落,但柳枝垂地,伸手就能折下。
片刻之後,王副官去而復返,手上拿着一根樹枝,遞到吳志遠面前:“柳樹枝。”
吳志遠和其餘三人正用吃nǎi的力氣按住那張大帥,擡頭一看王副官折來的柳枝居然是乾枯的,頓時火冒三丈,怒罵道:“你媽的笨死了!要新鮮的!”
吳志遠讀過書,受過儒家思想的些許影響,再加上家庭環境的濡染,所以他並非粗魯之人,從來不會粗言罵人,此時放聲開罵還是第一次。
這次他是真被逼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