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的桌帷與地面之間有一道空隙,吳志遠躺在地上,一側頭便從那空隙中看到一雙人的腳,腳上穿着一雙黑布鞋。書桌前的龍椅上並沒有坐着人,所以吳志遠斷定那人是藏在書桌下。
月影撫仙聽到吳志遠的喊聲,也蹲下身來向書桌下看去,她的位置較吳志遠離書桌要遠得多,所以只能隱約看到兩雙腳的影子。
雙方僵持了片刻,吳志遠發現桌底下那雙腳自始至終沒有活動過,心中暗想莫非那桌下藏着的是個死人?仔細一想極有可能,這墓室封閉千年,又處處機關,活人斷不可能藏身在這種地方,唯一的可能xìng是那人已經死了很久,或許是上一批盜墓賊中的一個。
心念至此,吳志遠心下便對那桌下之人少了幾分Jǐng惕,但他的目的還是書桌後龍椅右側的那道掛着珠簾的側門,所以腦子裡在考慮該如何從這全是機關陷阱的地面上全身而退,順利進到那側門中。
如果匍匐向前爬動,雙臂雙腿必定會有一處對地面施力,否則根本無法前行,但這樣一來,對地面施力的部位就極有可能將地面上的石板壓下,從而觸發機關。就現在的情況來說,吳志遠的處境非常尷尬,進退兩難,只能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生怕某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志遠哥,原地滾動!”月影撫仙站在石門口提醒道。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如果原地滾動的話,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地面上,而不是某一個部位施力,這樣就不會壓下地面上的某一塊石板了。吳志遠按照月影撫仙所說,朝着那書桌的方向小心的翻滾了一圈,此法果然可行。
接着,吳志遠朝着那書桌滾了過去,一直滾到書桌前才停了下來,直到此時,書桌下那一雙腳都沒有活動分毫。他仰面躺在地上,用手中的木劍挑起桌帷,向內一看,不由得駭然心驚!書桌下居然是一具死屍!
確切的說是半具死屍,因爲這死屍只有下半身,上半身已經不知所蹤!
吳志遠長吁了一口氣,他本已做好心理準備,沒想到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駭人。
“志遠哥,沒事吧?”月影撫仙看到了吳志遠的舉動,出言詢問情況。
“沒事!”吳志遠高喊回應,他突然看到書桌下的地面與書房ZhōngYāng地面的石板似乎有些不同,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書房ZhōngYāng地面上的石板是由無數塊大小相同的方形石板組成,每一塊石板被踩都會下陷,從而觸發石壁和房頂的機關,而書桌下卻是一整塊大石板。
吳志遠試探着用手去下按書桌下的地面,用力之下發現地面沒有反應,便知這書桌下並無機關設置,於是將腿挪到書桌旁,雙手扶着桌子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
起身之後,吳志遠轉頭看向還站在石門旁的月影撫仙,見她一臉急切的神情,便擺手對她說道:“這裡可能還有危險,你先不要過來!”
說完,吳志遠低頭看向書桌,只見桌上灰塵厚積,桌上放着幾卷帛書,因覆蓋着厚厚的塵土,無法辨清帛書的用料顏sè,這裡是皇室墓室,料想也是黃緞所制。
吳志遠隨手拿起一卷帛書,輕撫上面的灰塵,放在桌上緩緩展開,只見這帛書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並非漢字的字體,似乎是少數民族文字,吳志遠仔細一想便旋即明白,這裡埋葬的是燕國皇帝慕容德,慕容德本是鮮卑族,這帛書上的文字必然就是鮮卑文字了。
吳志遠對鮮卑文自然是一竅不通,於是便將這份帛書放到一邊,又拿起一份展開來看,發現裡面的文字也全是形狀怪異的鮮卑文,接着翻看了幾份,無一例外的全是鮮卑文字。
吳志遠放下帛書,看了看手中的桃木劍,木劍上刻着“桃源仙木”四個字,又聯想到了那石棺內穿着龍袍的殭屍,心中陡然生疑:“爲何這把陪葬的木劍上刻着的卻是漢字?”
他又環視這書房的格局,這書房想必就是按照獻武皇帝慕容德生前的御書房來修建的,既然如此,爲何那間慕容德的墓室會離這間書房如此之遠?這在墓葬習俗中是極不尋常的。難道,先前那間墓室根本就是假的?那穿着龍袍的殭屍根本就不是慕容德?
想到這裡,吳志遠心中的疑惑更甚,他轉頭看向右側的那道掛着珠簾的側門,突然有一種預感,所有的秘密或許就在那道側門之中。於是,腿上便不由自主的繞過龍椅,向那道側門走了過去。
走到側門前,吳志遠伸手去掀門前的珠簾,手剛一觸碰到珠簾,只聽“嘩嘩”一聲,門前懸掛着的珠簾由於年代久遠,串珠的線已經酥化,被他一碰,上面的灰sè珠子如散落玉盤一般掉在地上,滾得遍地都是。
“小心!”不遠處的月影撫仙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關切的向吳志遠喊道。
“我先進去看看。”吳志遠轉頭向月影撫仙叮囑一聲,直接朝那側門內走去。
進入門內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內的光線極爲昏暗,但仍能辨清走廊的兩側石壁上畫着極爲逼真的窗櫺門棟,打眼一看,吳志遠真以爲這走廊的兩端都是房間,用手一摸才知道只是壁畫,由此也可以猜想這或許也是按照慕容德生前居室的佈局所做,當時這裡應該真的是多個房間,但在這墓室內按照原樣修建,工程就更爲複雜了,可能由於財力或者時間原因,只是做了門窗的壁畫來隱喻。
走廊的盡頭處向右一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路徑,吳志遠只能隨之向右拐去,豈料走了不多久,又是右拐,這下他的心懸了起來,生怕是又進了先前那種迷宮通道,然而再次右拐之後,居然在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道石門!
吳志遠的心猛然一緊,遲疑了片刻,緩緩朝那石門走了過去。
石門之後,是否就是這座燕國皇陵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