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45,李櫟提前到場,剛進門,就看見各隊的選手一堆堆一處處的扎推,抽籤儀式規定隊長必須參加,其餘隊員來多少隨意,這麼一個較爲正式的場合,每隊來兩個三個隊員再正常沒有了,甚至天狼戰隊,全隊出席,一票人,顯得分外有排面。
倒顯得李櫟一個人代表青鋒,孤零零的。
李櫟之所以一個人來,是因爲青鋒財政分外的緊張,說白了,就是沒那麼多閒錢負擔第二個人的差旅費了。
郎拓正和幻海的隊長聚在一處說話,瞅見李櫟後,兩人一起走過來打招呼。
幻海戰隊隊長管若洋,這也是一個特別的人物,僅看他的ID——永恆的海燕大帝,便可從中窺探到其人性格上的一些真諦。
看見管若洋後,李櫟第一時間就冒出一個念頭:不知道沈晗來了沒有?他故意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問道:“你們隊就你一個來了?”
“沒有,”管若洋的否認讓李櫟心頭一喜,但下一秒就聽他報出了幻海副隊長的名字,“老徐也來了。”
“哦,”李櫟默默消化着淡淡的失望,轉向郎拓笑道,“這不是全員入選大名單的天狼戰隊隊長嗎?”
“好說,”郎拓毫無負擔地接招,“這不是破格入選大名單引來無數爭議的羅燃選手……的隊長嗎?”
李櫟哈哈一笑,倒是同病相憐了。玩笑點到即止,他隨即和他們打聽起今天的規矩了。
“今天這籤兒怎麼個抽法?”
“先抽非種子隊,也就是你們,再抽種子隊,也就是我們。”郎拓笑嘻嘻地說。
之所以分開抽籤,是爲了避免兩支種子隊過早相碰,致使其中一支提早退場的情況發生。出於觀賞性的理由考慮,這種抽籤方式很得人心,但李櫟作爲非種子隊的代表,只能遺憾沒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
這時候,郎拓又不懷好意地補充一句。
“抽籤分上下半區,希望咱們兩支隊伍一個半區啊。”
每個半區分四組,共八支隊伍捉對廝殺,最後只取一支隊伍進入決賽。
郎拓說這話,擺明了是把青鋒當作一個好對付的對手,無論他和李荔私下交情怎麼樣,郎拓最關心的,也最應該關心的,始終只有他們戰隊的利益。
“我怎麼覺得從第五輪開始,就跟給塞倫蓋蒂的那些飢腸轆轆的野獸們投喂似的,你們這些種子隊,一個個的,都在張着大嘴等着我們呢吧。”李櫟開玩笑地說
“那怪得了誰,你原本也是食物鏈上層,非得跑去乙級聯賽,從外圍賽辛辛苦苦往上打,等於從頭開始進化,不然的話,”郎拓朝現場另一角揚了揚下巴,“你現在該和他們在一塊。”
郎拓所指的方向,站的正是雷雨的隊員。除了隊長卓彥之外,副隊長嶽騰以及隊員劉左,同樣出席了今天的抽籤儀式。
李櫟收回目光,看向郎拓。
“你看你方圓三尺間除了我和管隊,連個人都沒有,人緣也太次了。”
他的調侃郎拓聽了還沒覺得什麼,倒讓旁邊的管若洋用倍加尷尬的眼神瞅着“李荔”,心說你咋一點數兒都沒有:我們周圍沒人是因爲你好吧,怎麼那麼不自覺?你什麼人緣你自己不知道?
李櫟笑着繼續調侃道:“天狼可是今天的籤王,你身邊沒人過來,就是不想沾了你們的晦氣好吧。”
“滾,”郎拓笑罵,“說我晦氣?這全場有比你更倒黴的嗎?”
“……倒也是,”對於現實,李櫟也沒嘴硬,毫無負擔地就承認了,他伸了伸胳膊,笑着說道,“不過,否極就泰來了。”
看他這副打不倒的模樣,郎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荔”最近運勢走低,碰到不少衰事,弄得他現在身上雷區一堆,他自己要是不提,別人也不好意思開這個話頭,但既然他現在這麼大方,別人也樂於多說幾句。
“我還是看好你……們隊的。”管若洋說了句客氣話。
“太客氣了,我也看好幻海。”來而不往非禮也,李櫟便也跟着客氣客氣。
管若洋覺得有點心塞,往年雷雨戰隊每每止步四強或半決賽,得到的外界評價通常都是“功虧一簣”,比起來,幻海多數情況下得到的評價都是“運氣很好”,好似他們取得的成績和他們的實力並不相符。
又或者說,非常相符,就是3、4名的命。
管若洋心有不甘,他開始懷疑,幻海是不是永遠也拿不到冠軍了?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念頭裡時,一句話飄進他的耳朵。
“……不過我挺好奇的,你們心裡有不想碰到的隊伍嗎?”李櫟抱着探究的意圖問道,種子隊忌憚的對象,也是不可小覷的。
“有……一些吧。”管若洋語焉不詳,答誰都不合適,答什麼都顯得軟弱,既然沒辦法滴水不漏,那乾脆就三緘其口。
“我們?誰都一樣。”
郎拓懶洋洋地說,態度和管若洋大相徑庭,彰顯着冠軍隊睥睨無雙的氣度——什麼對手都無所謂。
“剛還希望和我們青鋒一個半區呢,你這B裝的,夠健忘的啊。”李櫟哭笑不得。
“欸,看破不說破,冠軍也有包袱嘛。”郎拓擺了擺手,示意這個話題“過”。
正在這時,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打擾一下。”
李櫟順聲看去,發現原本在現場另一邊的卓彥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邊,後面還跟着面色有點擰巴的劉左。
眼看雷雨的隊員過來了,朗、管二人俱都表示“不摻和你們的恩怨”,而後就遁走了,區別在於,管若洋是真走了,郎拓則走了沒兩步,就停下腳步,在不遠處豎起耳朵,準備聽戲。
再次見到雷雨隊員的時候,李櫟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
自打從李荔那裡瞭解了他轉會的真相,別管李櫟對此是可還是否,但他至少很佩服李荔“士爲知己者死”的態度。
所以現在的李櫟面對雷雨的隊員時,常常抱着一種“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沒有立場說”的念頭,每每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去看待雷雨和李荔,覺得雙方只是選擇不同。
關於這件事,雷雨固然沒錯,李荔又何嘗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