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顏和雨點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男子手中一把緞扇,一身明黃色斷面的長衫,黑色的腰帶上面掛着一個玉佩,相貌猥瑣,身體肥胖,個頭不高,額頭上一顆碩大的痦子,雖說馬上就要天黑了,卻依舊隱約可見上面有一撮黑毛在微風中搖曳。
方錦顏趕緊將手中的帕子拿出遮住自己的面容,然後厲聲說道:“你是什麼人,這明明就是女眷的後院,你是如何進來的?”說話的時候慢慢地靠近雨點。
那人卻是不懼,大笑幾聲,身後跟着四五個家丁模樣的人,也跟着大笑,聽着實在是不堪。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因爲你馬上就知道我是誰了,哈哈哈……”笑着又說道:“不過方夫人說的還真是沒有錯,我張良活了三十幾年還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哈哈哈,雖說小是小了點兒,不過如今不是流行雛兒嗎?哈哈哈……”
果真出來了,哼!這樣下作的辦法也只有那樣的女人才想得出來,方錦顏看了看 一旁的方淑玉,見她早就嚇的不行,不像是裝出來的,看來大夫人這一招還真是一一石二鳥,今天無論是自己還是這個方淑玉,一旦中了大夫人的計,怕是清譽盡毀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還不趕緊給我退下。”雨點說着拔出了自己的長劍指着那個叫張良的人。
方淑玉正要帶着兩個丫頭要溜,突然自己的身後又多出幾個人來。正衝着自己淫笑。
張良卻不後退,之前他還以爲方夫人是和自己鬧着玩兒的,自己不過是方夫人遠房表弟門下一個錢莊裡的掌櫃。因爲品行不好,吃喝嫖賭無一不會,所以如今還只有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在家裡,方夫人說給自己一個美人,而且還是方家的小姐,他想着怎麼可能,可是如今見了。不但是一個,而且還是兩個。
雖說面前這個穿白色衣裙的女子自己站在明處,對方站在暗處。沒有看的真切,而且她很快遮住了自己的臉,但是另外一個女子,大概是嚇着了。直到現在都忘記了大家的規矩。在陌生男子面前不要露臉,所以自己看着清清楚楚的,那也是有幾分姿色的,卻想着即便不是方家的什麼小姐,就算是一個丫頭,這樣的容貌,自己玩膩了,買到窯子裡。也一樣可以買到一個不錯的價錢,想到這裡。張良不由朝着方錦顏又走了兩步。
雨點見張良並無畏懼之意,只得揮劍上前,張良沒有想到這個美人身邊居然還有一個會舞槍弄棍的丫頭,先是一愣,繼而大喝一聲,道:“給我上!將那兩個小美人都給我生擒了帶回去。”說完,後面的人這才一擁而上,場面一下混亂起來。
那身後衝過來的家丁沒有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丫頭一招一式那不是裝出來的,,張良卻不着急,像是有了必勝的把握一般,微微一笑,從一個隨從身邊接過長劍和雨點打得難分難解。誰想那雨點力氣奇大,而且出招兇猛,讓人很難從正面招架,那架勢絕對不是平日給方錦顏教的花拳繡腿的公可比,絕對是戰場上實打實訓練出來的功夫。
方錦顏沒有想到那個張良也會功夫,而且看來還不是很差,心裡便想着大夫人看來還真是不打無把握的仗了。
正在雙發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只聽天空中一聲淒厲的哨聲,從前面鑽出幾個蒙面人來不由分說幾下將張良的家丁打到,其中一個人對方錦顏說道:“小姐你先走。”聽那聲音卻是個女子。
方錦顏像是嚇壞了,趕緊拉着雨點的手衝出重圍,慌忙離開了,方淑玉早已嚇得不行,見有人來救方錦顏,自己也趕緊趁着混亂逃跑了。
張良見那些人並無心將自己置之死地,於是自己也無心戀戰,見那幾個人跟着方錦顏走後,正要離開,突然看見地上有一塊絲帕,張良將絲帕從地上拾起,放在自己的嘴邊輕輕地嗅了嗅,然後閉上了雙眼,嘴裡喃喃說道:“方家小姐,你以爲你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嗎?哼!我們等着瞧!”
方錦顏等人回到房間後不一會兒,羅丹進了門。
“怎麼樣?”方錦顏早已換下了方纔出門穿的衣裙,一身素裙坐在桌前香茗淺酌,一雙眼睛漆黑明亮,燦若星辰,正睜着羅丹。
羅丹拱手沉聲說道:“屬下打聽過了,那個登徒子不過是一個錢莊的掌櫃,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潑皮,不知怎麼竟然……”
方錦顏一雙纖長白皙的手掌輕輕放於桌案上,然後食指拱起接着又是無名指和小指,象彈琴一樣三個手指依次一下一下地敲打地桌面,聲音不急不緩,不高一低,像是在練琴一樣,半晌這才說道:“哼!不是說相國寺是皇家寺院的嗎?既然這樣的人都可以進來,說明沒有人在他背後撐腰,他哪裡敢!”
“小姐的意思是……那個人在做怪?”一旁的紫苑和玉竹一襲夜行衣的打扮,一看便知是剛纔出來救方錦顏的那身行頭。
方錦顏嘴角落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道:“我花了這麼多天去布這個局,她沒有道理不陪着玩兒啊。”
“那張良果然沒有馬上下山,而是找了寺廟外一個客棧住下了。”
這時劉石也穿着一身夜行衣匆匆地走了進來。
方錦顏看了羅丹一眼,站起身來,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回去吧,方家那邊可都準備好了?”
羅丹道:“都按着小姐的吩咐去辦了。”
“既是這樣,那我們還等着做什麼,石頭,你趕着馬車直接去冷大人府上,天亮再回來,我們騎馬回去。”
就在方錦顏帶着自己的人悄無聲息地從寺廟後院離開的時候,方淑玉帶着兩個丫頭正失魂落魄地在寺廟外的客棧房間裡。
“小姐,我們還是連夜趕回去吧,若是讓老爺和夫人知道了,那還不打斷了奴婢的腿啊!”
丫頭小鳳方纔帶着自己的小姐趁着混亂狂奔到寺廟外,本想馬上離開,這才發現馬車找不到了,心想着自己的小姐本來正在思過,這個時候出來還惹事,遇上了登徒子,好在有人出來相救,萬一……想到這裡小鳳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方淑玉驚魂未定,見小鳳已經嚇成那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了上去,小鳳站立不穩,跪在了地上。
“走!怎麼走啊,你讓本小姐走路回去不成,還不趕緊讓人給府上送個信兒,讓人來接我們。”方淑玉氣勢洶洶地雙手插在腰上,杏眼圓瞪。
一旁的丫頭小悅聽罷,這個丫頭平時總是主意多一些的,遇事不慌張。
“小姐,萬萬不可,這不正好讓方家知道了我們沒有再別院思過,而是跑到外面來了。”
方淑玉聽罷,覺得有理,喪氣地坐在凳子上,道:“那你說怎麼辦纔好啊,我一想到那個賤人……我恨不得就殺了她!”
若不是自己聽說方錦顏對身邊的晴兒不冷不熱,那個小妮子偷偷哭了幾回,自己哪裡有機會湊上前去示好,給了幾件像樣的首飾,那丫頭便什麼都告訴了自己,哼!本來是想趕到寺廟和她好好理論一番,給她一些教訓,沒有想到半路竟然殺出一個程咬金來,還險些失了自己的清譽,真是……想到這裡,方淑玉粉拳恨恨打在了桌子上,恨不得馬上就將那個小賤人殺了方纔痛快!
“小姐您別生氣,方纔奴婢出門打探了一下,說是寺廟的後院確實是可以讓女眷居住的,只是這個寺院的後院卻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去的,一般都是宮裡的人才能進去。”小悅輕聲說道,一臉小心地看着已經氣得不行的方淑玉。
方淑玉聽了這話,好好想了想,靈光一閃,站起身來,冷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小賤人是自己偷偷跑了進去的?”
“奴婢並不清楚,只是聽這家客棧的小廝說了,如今不到季節,山上的寒氣重,宮裡的人是不來的,要等到夏天了,人才開始過來。”
“哼!你出去打聽打聽,看看附近有幾家客棧,這麼晚了,想着她不是住在了寺外的客棧裡,便還是偷住在寺廟的後院,到時候……哼!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悅道:“奴婢已經打探過了,附近不過三家客棧,都沒有她和她身邊的人。”
方淑玉方纔憤怒的心情瞬間轉換爲激動,她笑了笑,道:“還是你懂我,若是這一次能抓住她,我日後一定不會忘記謝你。”
小悅聽罷,心裡一喜,臉上卻不露,躬身垂首道:“奴婢不敢,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方淑玉站起身來,道:“走,我們現在就到寺廟的後院去。”說完,整理了一下衣裙,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打開了門。
翌日清晨。
方錦顏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一身素色輕盈的衫,端麗的裙,窈窕的身段,髮髻上並未有一隻髮釵,一頭烏黑的髮絲不過用同色的綢緞挽起,盤繞了一個簡單的花式,精心梳起的雲鬢下,露出俏生生的面孔,遠山藏黛的眉,繁星閃爍的眸子,她今天這樣的打扮,是老夫人看着心疼,卻也是十分喜歡的,只要是老夫人喜歡的,方錦顏沒有道理不討喜,這是生存之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