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目注視之下,葉秋快步走到李發英的牀前,心平氣和的診脈。
章楠順了幾次氣,也終於平靜了下來。
作爲龍都首屈一指的市中心醫院的院長,他也不能太跌份,還是要維持形象的。
等到葉秋失敗了,他們再追責也不晚,必要時還能將責任算在葉秋頭上。
“葉小神醫,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徐萊雙手緊握,額頭冒汗,忐忑的喃喃自語。
他作爲帶葉秋過來的人,當然是希望葉秋能百分百治好李發英。
如果治不好......
眼前的這些惡狼,還不得把他拆骨吃肉啊!
葉秋在診脈的時候,現場極其安靜,衆人都在等他開口的那一刻。
華顏秀眉微顰,只覺得葉秋的動作越發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間又回憶不起來了。
等待的時間不長,葉秋診斷了近一分鐘後,放開了手。
“嗯,果然是這種病,不過快到晚期了。”
衆人瞧他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更無法推斷他接下來的話。
龔平帶着心中的期盼,急促的問道:“你知道病症是什麼嗎?”
葉秋頷首,自信篤定的開口。
“知道,龔夫人的病症,一般的醫師確實沒見過,也診斷不出,因爲一些原因,她失了魂魄,只有失了魂魄的人,纔會有如此的表現。”
“失了魂魄?”
饒是龔平見慣了大風大浪,也是難掩驚詫之色。
都已經是新社會了,還有這樣的病症嗎?
高慕容在旁聞言,遲疑的追問:“葉神醫,失了魂魄......也算病嗎?”
“當然,失魂症是真實存在過的一種病,不過這種病的發病概率非常低,全國十幾億人裡面,最多也就幾例。”葉秋點頭,看見一邊龔平還是不相信的樣子,只能耐心解答。
“魂魄是指附在人體內的精神靈氣,古時的人認爲,魂能離開軀體單獨存在,魄不能離開軀體,我所說的失了魂魄,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失了魂。”
龔平經過他的點撥,皺眉追問:“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妻子丟了魂?”
他雖然是在問,但大家都能聽出他語氣裡面的荒謬色彩。
“也不盡然。”
葉秋沉吟後,鄭重的道:“俗話說,魂是人體的陽氣,魄是人體的重濁陰氣,只有魂魄俱全,陰陽協調,人體才能健康,人死魂,也就是陽氣歸天,她的精神纔會與魄分離,讓魄歸於地下......”
高慕容似懂非懂的聽着,不過她似乎抓住了重點。
“葉神醫,那我可否理解爲,李嬸還未死亡,是因爲她的魂沒有完全遺失?”
“高女士果然聰明!”葉秋讚賞的看了高慕容一眼,接着道:“如果人失去了三魂七魄,那就等於宣告死亡了,經我的診斷,龔夫人之所以能逃過一劫,是因爲她還殘留一魂,吊着陽氣,所以才留有一命。”
“這一魂是人的思維才智,是主心的精爽之魂,形氣即姝,謂精神性識漸有所知,此則附氣之神也,此魂乃主張人生存下來的關鍵一魂,恰是如此,纔給尊夫人帶來了一線生機。”
葉秋見所有人心神一震,料想他們不懂其中的玄妙,儘量用比較直白的語言,進行了一番解釋。
可是,好心當了驢肝肺。
之前跳腳的那個主治醫師,嗤笑着大聲說道:“開什麼國際玩笑,我還以爲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整了半天,在這裡搞上了迷信?又是魂又是魄的,還扯上了陰陽天地?依我看來,你就是個假託鬼神、耍弄手法的騙子!”
章楠也是一臉的質疑。
他可是西醫出身,完全依靠現代科學手段,輔助治療。
這年輕人說的都是啥?
鬼魂一套?
這是把他當憨批呢?
衆人都將目光放在了華馱的身上。
在這裡,他是最受推崇之人,理應由他出口叱責葉秋,將他罵個狗血淋頭。
只是,瀏覽完華馱的神色後,大家卻都不可思議的呆住了。
華馱鄭重其事的面容和深鎖的眉頭,都代表着他正在認真的思考着葉秋的話。
衆人極其不解。
這種屁話,還值得反覆推敲嗎?!
不一會兒,華馱的面色轉變了幾瞬,突然福至心靈的自言自語:“丟失了魂魄......魂歸清醒,魂走昏迷,後續無力,所以一直昏迷......我竟然沒有往這方面想,真是失策......”
看他這苗頭,好像是在肯定葉秋的話。
這怎麼可能?!
那個噴葉秋的主治醫師,看到華馱的神情作態,已經背脊發涼,渾身汗毛豎起。
難道......
葉秋說的是對的?
他的想法很快被驗證了,葉秋好整以暇的看着華馱,肯定的說道:“不錯,正如華老所想。”
這裡面最厲害,最有見識的,還是當屬華馱啊!
龔平將一切收入眼中,像是吃了顆定心丸,瞬間激動起來。
他態度放恭敬了幾分,客氣的道:“葉神醫,不知我妻子失了什麼魂?可有挽救的餘地?”
“一般的失魂症,丟失的都只有一魂,發病之人,顯示精神不濟,頭腦不清,逐步會失去意識,甚至是昏迷不醒,可龔夫人,卻是三魂中失去了二魂,所以更爲兇險。”葉秋揹負雙手,侃侃而談。
“我要是沒說錯,她這段時間昏迷的時候,會不時的抽搐,甚至是口吐白沫。”
“原來是失去了二魂,難怪我探針的時候,總覺得銀針走向有點不完整。”
這話是華馱說的。
他喊出這話之時,眼冒精光,臉上容光煥發,彷彿重獲生機。
實際上,華馱之前只在腦海中閃過“失魂症”,便被他以“荒謬”給壓了下來。
他不是沒有見過失魂症患者,可那是失了一種魂的情況,所以症狀表現的並不一樣。
現在,經過葉秋的解釋,他才如醍醐灌頂,徹底的醒悟過來。
“一般來說,失二魂的病人,生命特徵會大幅度削弱,24小時內就會慢慢死亡。”
聽到華馱這話,龔平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朝葉秋道:“葉神醫,此病可......可治?”
“當然,否則我幹嘛冒着被一羣人羣攻的風險,站出來說這些話?”
葉秋攤了攤手,又道:“龔夫人福大命大,命不該絕,她最重要的才智命魂尚在,現在只需要將另外二魂補上,即可康復。”
“太好了!”
龔平的心此時終於放回原位。
“葉神醫,還請您全力救治我妻,事成之後,我龔平必有重謝。”
“到時候再說吧。”葉秋朝着龔平點頭,示意他放心,又轉向章楠,發問。
“那什麼,章院長是吧?龔夫人是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癲癇反應,而且這個頻率越來越快?”
“這......你猜的沒錯!”
章楠儘管不想承認,但葉秋說的卻全能對上。
這傢伙剛剛纔到病室,不可能知道之前李發英的發病情況。
如此看來,葉秋卻有真才實學。
徐萊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些無語。
猜得沒錯?
這個猜字用的怎麼就那麼刺耳呢?
之前與葉秋起齟齬的那位主治醫師,此刻也心有慼慼的垂下了頭,不敢再與葉秋對視。
畢竟,連華馱都認可了葉秋。
他算哪根蔥,敢質疑權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