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利弊之後,張真德決定按照丁老所說的先把人放出去,反正調查的人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如果是誤會,那皆大歡喜,如果那個葉神醫真的有問題,他拿着證據給丁老看過之後,再抓人也不遲。
打定了主意的張真德正打算親自去見一見這個葉神醫,看看他是何方神聖,電話就又響了起來。
“農總?您怎麼會找我呢?是出什麼事了嗎?”
張真德雖然早就和農耀交換了電話號碼,可是兩個人一個是檢查,一個是商會副會長,壓根就沒什麼交集,所以一次都沒通話過。
這回一看到農耀打電話給自己,張真德頓時覺得一頭霧水。
“張司長是這樣的,我聽說葉神醫被你們給抓起來了,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你可得好好調查調查,不要冤枉了葉神醫啊!”
農耀畢竟不是官場上的人,所以對張真德講起話來還比較客氣,不像丁老那麼直接,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卻和丁老如出一轍。
“我說農耀,你怎麼就這麼確定那個姓葉的是被冤枉了呢?”張真德剛纔被丁老罵得狗血淋頭,心裡有些窩火,現在接到農耀的電話,就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張司長,葉神醫是我父親的救命恩人,我很清楚他的人品,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的,希望你能好好調查一下這件事,如果是你手下的人徇私舞弊,栽贓陷害,那我希望你能從嚴治理,如若不然的話,我將會聯名其他商會代表向上請願,你做好準備吧!”
好傢伙,張真德做夢都沒有想到,農耀居然在這事上跟他來了個先禮後兵,連請願這種詞兒都用上了,還真是了不得啊!
“農總,你沒必要這樣兒,這件事正在調查之中,我絕對不會冤枉好人,更不會包庇自己的手下,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裡,等調查出了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農耀的威脅確實起了作用,如果商會代表聯名上書的話,他怎麼都得喝一壺,畢竟他們這些檢查人員的工資還全都指望着這些納稅大戶呢,這幫人給得罪了,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的事。
“既然您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請您儘快調查吧!”
從張真德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農耀的語氣又變得客氣了起來。
“好的,回頭見!”
這一次掛斷電話之後,張真德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層冷汗了,他實在是想不通,這葉秋真的就那麼神嗎?
既是丁老的救命恩人又是農耀父親的救命恩人,怎麼凡是被他救的全都是大人物!這也太巧了吧?
心裡頭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眼看着事情越鬧越大,牽扯得人越來越多。
張真德沒辦法,再穩坐釣魚臺了,他當即決定親自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結果剛把手放到門把手上,還沒來得及轉動,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來電話的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哪位?”
“張司長,您好,我是袁姍,貿然給您打電話,真是抱歉,但是你的手下錯抓了我的朋友,我實在是太着急了,正好出此下策,請您抓緊調查,把我朋友放出來吧,他真的是冤枉的!”
張真德聽到這話腦袋嗡嗡作響,苦笑着臉問道:“袁總,您的朋友該不會也姓葉吧?”
“沒錯,我的朋友叫做葉秋,是一位醫生,看來您已經瞭解到這個情況了?”
聽到電話那頭袁姍激動的語氣,張真德簡直哭笑不得。
“瞭解到了,袁總您放心吧,我現在就要去親自調查一下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冤枉葉神醫的。”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打擾了,再見!”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袁姍也很快掛斷了電話。
張真德盯着手機,無奈地搖了搖頭,今天還真是多位貴客臨門,都是平日裡接觸不到的大人物,看來這個叫葉秋的真的蠻有本事,居然能讓這麼多人跑來替他申冤。
還是趕緊出門吧,再拖延下去,指不定又得挨多少罵了!
張真德心中苦笑着,把手機放回口袋,拉開了房門。
正要邁出腿去,電話又響了。
“嘖!”張真德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他有預感,這通電話應該又是爲了葉秋而來的!
接通之後,果不其然,這通電話是易家主公,也就是吳茶茶的外公打過來的,他得知葉秋被抓的消息,簡直心急如焚,翻了老半天才把張真德的電話翻出來。
張真德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位老前輩居然也給自己打來了電話,易家主公曾經在軍校當校長,張真德就是他培養出來的學生之一,對於他的電話當然不敢不接。
“老校長,您怎麼打電話來了?”張真德賠着笑臉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啊?葉神醫好心好意地治好了我的病,你反手就把人家抓進去了,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啊!”易家主公講話可不客氣,火爆的脾氣相比起丁老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真德不敢怠慢,連忙說道:“老校長你彆着急,我這正要去放人了,保證把葉神醫完好無損地送出檢查司,您稍安毋躁,稍安毋躁!”
“哼!這還差不多,你呀,可別忘了我們的校訓,我培養你是爲了讓你與惡勢力作鬥爭,不是讓你亂抓好人的!給我記住了!”
“記着呢,記着呢,老校長您就放心吧,您當年的教誨我全都記在心上,一點都不敢忘啊!”
“算你有點人樣,掛了!”
………………
這通電話結束之後張真德也不出門了,轉過身去拿起水杯,猛的灌了幾大口水。
他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葉秋居然引起了這麼大的連鎖反應,今天這門兒他還真是出不去了!
張真德這邊剛喝完水,那頭電話就又響了起來,張真德人都麻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葉秋到底有多少人脈,該不會真的組團來給自己打電話吧?
“您好,哪位?”
張真德這下可是長了記性了,凡是能爲葉秋打電話來的,就沒有一個是他得罪得起的,還是客氣點好。
不過這一次他是真的想多了,來電話的是他派出去調查的手下,打電話過來是爲了彙報調查結果的。
“所以你是說,葉秋真的是見義勇爲,叫人冤枉了?”
“沒錯!不管是我們能查到的監控畫面,還是各方人員的證詞,全都表明真正的罪犯是那一會兒耀武揚威的混道上的,不是葉先生,而且我們的執法人員很可能是故意抓錯人的。”
聽到這個結論,張真德猛地一拍桌子。
“馬德,這幫小兔崽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抓他的人叫什麼名字?是不是跟那幫混道上的有親戚關係,你現在立刻去查!”
“是!”
張真德怒火中燒的下達了命令,不過了幾分鐘,電話再一次響起。
真不愧是他手底下最爲得力的干將,效率是真的快。
“張司長,已經完全調查清楚了,抓了葉先生的人是前兩年提拔上來的史珍香,他這個人有很大的問題!不只是這一次,之前有好幾次當案件涉及到一個叫孫負彪的涉案人員時,他都會讓這傢伙全身而退,根據我們的調查,孫負彪是史珍香的小舅子,所以纔會如此!”
“這種敗類,居然讓他在我們檢查系統水摸魚了這麼長時間!還給他提拔了?!真是胡鬧!立刻把他捉拿歸案,連他的那個小舅子, 還有他的上司,究竟是誰提拔他的,通通給我一查到底!”
張真德這下可是真的發怒了,虧他一開始還跟曾立說什麼一定會秉公執法,絕對不能走後門。
這臉打的真是啪啪直響!
張真德一邊發着火,一邊給曾立打去了電話,硬着頭皮向他賠不是,還邀請他一起去把葉秋請出來。
………………
大家之所以會這麼快就知道葉秋鋃鐺入獄了,是因爲忐忑不安的蕭影影在回宿舍等消息的半路,碰到了溫嵐。
溫嵐離老遠就看到了蕭影影,一個勁兒地叫她,跟她打招呼,可是蕭影影卻置若罔聞,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神情很是不安。
溫嵐覺得奇怪,便急匆匆地追上去詢問蕭影影,是不是洪小水又找她麻煩了?
可是不應該呀,洪小水明明已經被抓走了,不至於這麼快就被放出來纔對。
蕭影影忙說不是,憂心忡忡地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給溫嵐講了一遍。
溫嵐一聽,立刻想起了辦法,把自己認識的大人物都聯繫了一遍。
這些大人物裡有之前通過上門治病認識的丁老,還有在醫院裡結識的農耀。
農耀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爲了聯合其他的商協會代表施壓,想都不想就打給了袁姍。
袁姍得知消息的時候,戴茆正好又在旁邊,也聽了個正着,立刻就把這事發在了姐妹羣裡。
這下貝舒和槑小小也全都知道了。
槑小小看到消息的時候,正打算到浴室洗澡。
結果一看見這個消息,她哪還有心思洗澡了,趕緊套上衣服,叫上戴茆和貝舒要去給葉秋作證,畢竟葉秋就是因爲救她,纔會跟那些混道上的動手,她就是最關鍵的人證啊!
就在三姐妹相約趕往檢查司的同時,曾立和張真德也出發了。
………………
話分兩頭,史珍香拿葉秋沒有辦法,便決定採用熬鷹的手段,通過精神折磨讓葉秋認罪。
於是他把葉秋一個人留在了那間拘留室,不光把那把椅子撤了,還叫人往裡撒了一些圖釘,最後甚至把拘留室的電都給斷了。
這樣一來那拘留室就變成了一個又悶熱又黑暗的小房間,而且這個小房間裡完全沒有任何落腳的地方,稍有不慎,圖釘就會扎進肉裡。
葉秋被銬在暖氣管子旁邊,能站的就只有方寸之地。
幾分鐘後拘留室的門被打開,史珍香再一次走了進來,他吸完了煙之後,比之前冷靜了不少,黑暗之中看不到葉秋的眼神,心裡頭就也痛快多了。
他一進來,就笑眯眯地說道:“怎麼樣啊?這樣的環境待着可還舒服?我知道你能打,可是我不跟你打,想不想喝水啊,想不想上廁所啊?”
“只要你乖乖認罪,你想要的我就都給你,如何?”
雖然看不見史珍香的臉,但是葉秋卻能料想到,這傢伙此時此刻的表情會是多麼的倒胃口。
“我說史珍香,你還記得自己是幹什麼吃的嗎?你但凡有一點紀律,都做不出這麼離譜的事!”
“用不着你教我怎麼當檢查,老子當檢查當了小二十年了,對待你這種冥頑不靈的罪犯,就是得采用特殊手段!”史珍香強詞奪理道。
“呵呵,我是不是罪犯,你自己心裡清楚。”葉秋頭一回遇上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心裡頭倒是並不生氣,只是覺得很諷刺。
檢查隊伍裡面竟然混進了這樣的叛徒,而且這樣德不配位的人還坐到了隊長的位置,只怕這小小的檢查司還會有更大的問題呢!
“我當然清楚了!你就是個負隅頑抗,不知悔改的犯罪分子!爲了能讓你不要浪費我們的精力,早點認罪,我現在就要好好審問審問你了!”
史珍香冷笑着,把自己的手指捏的嘎嘣嘎嘣直響。
片刻之後,只聽到耳畔傳來一陣鐵棍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下一秒房間的燈亮起,葉秋被刺激得眨了一下眼睛。
等他恢復視力,看向史珍香的時候,赫然發現,他的手上拿着一根棒球棍。
不過和普通的棒球棍不同,這根棒球棍是實心的,用純鐵打造,所以和地面碰撞的時候,聲音特別沉重。
要是被這棒球棍打一下,就算不死也得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