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子妃
“這可真是一首好詩,一首好字,本太子可能要和皇后娘娘奪愛了。”
皇后仍然沉浸在方纔的一幕當中,她的怒火已經無處可以發泄,本來想等着看劉玉瑤出醜,卻沒想到居然被太子輕鬆化解,索性抓緊座下扶手咬緊牙關答道:“太子既然喜歡,那就拿去好了,本宮改日再去找太子妃求一張就是!”
太子笑了起來:“那多謝皇后娘娘忍痛割愛了……”
這也不過是他自己寫的而已,算不得墨寶,他之所以要說拿去,就是想試探試探皇后到底是真想要詩,還是真想要奚落她!
試探的結果,顯而易見。
太子妃的作了一首詩之後,擊鼓傳花繼續進行,倒是再沒傳到太子妃的手上,在傳到太子手中的時候,他自罰三杯,選擇了吃生薑。
雖然他個人也很討厭吃薑,但是既然是三選一,最體面的也就只有吃薑了。
喝涼水的話咕嘟咕嘟嚥下肚子難受不說也着實沒有風度可言,而轉圈更不用說,與其讓他轉圈,那他寧願去死。
這生薑的熱辣超出他的想象,咬了一口之後,剩下的也都囫圇吞棗嚥了下去,臉上的表情也委實精彩,他五官好像都快要扭曲的在一起了一般,接了弄影遞上來的茶,一臉喝了三大杯才得以緩解。
“這吃薑可有許多好處呢,最顯而易見的一點就是驅寒祛熱,對男人可鞏固精氣,對女子亦可固本培元,太子日後可要多食生薑啊。”皇后馬上拿出了自己身爲後宮之母的架勢,對他開始了循循善誘。
只聽李徹冷哼,逐漸讓嘴裡的熱辣消除之後復又起身說道:“不敢拂逆皇后美意,只是天色已晚,今日又多飲了幾杯,太子妃身體不適,也該告辭回東宮去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宮裡宮外都有除夕守歲的習俗,而宮中年年都設宴,招待王公貴族後宮妃嬪,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頓年夜飯,之後才各自回去。
眼下雖然天色不算早,但也不算晚,太子提出告辭,顯然有點掃興。
不過皇后也無心去過問別的,只是點頭應下道:“也好,你們夫妻二人趕緊回去吧,還有衡兒和律兒,玉環,你們路途遠,也趕緊出宮去吧,本宮下午的時候就見天色不好,以免夜裡大雪。”
這場宴席之中,最安靜的一個人當屬五皇子李衡了,他一直端坐於桌邊,或自飲自酌,或看着旁人嬉笑,他嘴邊也掛上一絲笑容。
君子風度,翩翩如玉。
聽聞皇后如是說了,便也起身告辭。
太子衝太子妃伸出手去,要攙她起來,但見她冷哼一聲,將手放在尋芳的手上,站起身來告辭。
與劉玉環一起並肩出了鳴鸞殿,只見夜色深藍沉靜,恍如一汪碧潭。
遠處天高地廣,近處屋脊如獸。
被外頭的冷風一吹,劉玉瑤就覺得渾身舒泰,忍不住伸展開雙臂說道:“被火爐薰的眼睛火辣辣的!”
劉玉環忍俊不禁,接過尋芳遞上來的斗篷,親自給她披在肩上說道:“好了,可千萬不要着涼了。”
“嗯嗯!”轉而握住這個妹妹的手,劉玉瑤的眼睛裡亮晶晶的,燦若星子:“那明天你會進宮嗎?”
“會的,只是初二是回門的日子,你回嗎?”
“我得問焦嬤嬤,不過我之前聽說宮裡的女人不能隨便回孃家,應該不會回去的吧。”
“那也沒關係,爺爺還有叔叔嬸嬸也都會進宮拜見你的。”
“嗨,說什麼拜見不拜見的,我畢竟只是一個小輩,這麼說,不是折殺我嗎?”
“你可是太子妃啊,君臣,君臣,君臣之禮不可廢!”
聽她這麼一說,劉玉瑤不禁吐了吐舌頭,嬉笑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君臣之禮不可廢!你們趕緊回去吧,晚上記得放焰火啊!”
“好。”劉玉環滿心歡喜的答應。
太子不知何時負手而來,一邊不忘開口奚落道:“讓她記得放炮仗焰火做什麼?你又見不到!”
“誰說我見不到?我有千里眼!自然能看到!”她如是一說便冷哼一聲,作別了劉玉環,大步向前走去。
尋芳和弄影雙雙追了上去:“娘娘不如坐轎攆?回的快一些。”
她往相反的方向看了看,只見李衡李律正陪着劉玉環往宮外走去,又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面的太子。
她問他道:“你步行還在坐轎?”
“步行。”太子笑答。
“好!”她招招手,召來了宮人擡着的轎攆,坐上去衝太子揮揮手道:“太子殿下慢慢走吧!”
小安子迎面跑來就看到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小跑着到了太子跟前,作揖行禮道:“殿下!奴才回來了。”
太子卻依舊笑容滿面的看着被
轎攆擡走的小女人:“辦妥了?”
“嘿嘿!奴才辦事您還能不放心嗎!妥了!妥了!”
“嗯。”
小安子一向激靈,見主子心情不錯,趕緊說道:“殿下爲太子妃娘娘可也真是良苦用心啊!”
“只要本太子願意,她一輩子都可以被好好呵護。”
小安子又嘖嘖出聲道:“殿下這話說的……奴才若不是個閹人,也該動心了!”
“去你的!”
太子妃和太子是一前一後到了東宮,焦嬤嬤沒想到她們會回來的這麼快,引着劉玉瑤往臨湖小院去的時候還在猶豫。
之前在清泰殿發生的樂容行刺一事也已經傳到了東宮,太子妃剛回來,要不要將此事稟報?
只是今日畢竟是大年三十,讓太子妃心存不鬱總歸是不太好的,但若不稟報,耽誤了事情該如何是好呢?
正猶豫的時候,太子已經負手從她身後走了上來,疑惑道:“焦嬤嬤,你在想什麼呢?”
焦嬤嬤趕緊跟上太子的步伐道:“奴婢在想,要不要將側妃的事情告知太子妃……”
“先不要跟她說,若是她日後問起再說吧。”
說着目光冷定的看向了不遠的地方,劉玉瑤正和尋芳弄影說笑的身影。
“是。”焦嬤嬤趕緊答應,冷不丁的一擡頭,竟覺得眼睛有點花了,驚訝的叫道:“莫,莫不是走水了?”
太子也已經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異象,只見在一片煌煌火光將漆黑的夜空映照的明亮璀璨,隱現紅光,越往前走,這樣刺目的感覺也就越強烈。
就連前面走路的人也發現了,只聽劉玉瑤指着那天邊的光彩叫道:“這是什麼東西!”
弄影皺眉,似乎而也是不知。
而尋芳卻道:“好像是在湖邊。”
“難道……又有人在燒紙?”太子妃脫口而出卻又趕緊捂住了嘴巴,衝着身邊的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似乎在示意他們不要亂說。
衆人有些無語凝噎,亂說的人明明是她好吧……
“過去看看!”她說着就大步向前走去,要往光亮的地方看看。
光芒是從湖面上發出來的,繞過一片假山,劉玉瑤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眼前的景象有些壯闊,甚至還可以用恢弘來形容,因爲偌大一片湖泊之中,竟然漂浮着密密麻麻幾百只河燈。
那河燈顏色各異,形態不一,光芒璀璨精彩紛呈。
恍恍惚耀人雙目,煌煌兮耀人雙目。
她張大嘴巴往前走了兩步,漆黑盈亮的雙眸之中滿是這接天火色。
終於走到湖邊,她蹲下身去,在水中撈了一隻河燈,一隻大手放在她的胳膊上,似乎準備隨時拉住她。
她回過頭去,看到了這隻大手的主人。
太子李徹的臉也被這密密麻麻的火光所映照,閃爍奪目。
本就高鼻深眸的一個人,半低下身子的時候,就顯得鼻樑兩側的陰影更深,讓他眸光深邃如潭。
男人薄脣微啓,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化爲一個微笑,看向了面前之人。
劉玉瑤手上拿着那個河燈,湖邊朔風吹來,讓她額前的碎髮也在隨風飛舞,有幾分迷濛了雙眸。
男人的另一隻手爲她將亂髮掖在耳後,接着便將人從地上拉起來,爲她拍打着身上的雪和泥:“怎麼了?你不喜歡河燈?”
後者漆黑的眼睛眨了一眨,看看手上的河燈,又看了看嗎飄滿湖面的河燈,直接問道:“這是今天五皇子殿下送來的?”
話音一落,男人的臉色隨即板了下來,一邊皺眉看向她道:“五皇子殿下?你心中便只有那個五皇子殿下這麼?”
知道自己的這句話觸動了他的逆鱗,難得放低姿態的解釋道:“你先不要急着生氣的,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衡的東西被我一把火燒了!這是我給你的!比他多十倍!百倍!”男人如此宣告。
小女人微微抿了一下嘴脣,也不知是想笑還是想說話,只是此時雖然朔風野大,但是燭光耀目,竟然也不覺得那麼寒冷了。
“我喜歡,謝謝你。”
有時候也並非只有金銀珠寶才能將她打動,在每個女人的心底都住着一個嚮往溫柔浪漫的另一個自己,她劉玉瑤也不能例外。
所以當她看到在這大年三十的晚上,太子爲她送來了這麼一個新年禮物的時候,她不禁興奮起來。
“你知道嗎!今天宮外有很多人放河燈!”
太子道:“我不知道。”
“因爲今天放一個河燈許一個願望,願望就能在新的一年實現!”
“呵,歪理。”
“你放了這麼多河燈,那我就可以許很多很多願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