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都聽到了啊,你在怪父皇給太子娶側妃吧!這可是殺頭的罪!”
誰想到焦嬤嬤前面才預言的話,眼下就應驗了,嚇的畫扇趕緊跪下着急道:“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錯了!還請二位殿下網開一面!奴婢再也不敢了!再胡言亂語就割了舌頭!”
李徇哈哈笑道:“相信太子也不是姑息養奸之人,你這快言快語早晚給他招禍也說不定。”
“奴婢以後再也不說話了!求殿下網開一面!殿下!”她說着已經着急的抽噎起來。
李律拉了一把李徇道“四哥,別嚇唬她了,咱們找三哥去。”
兩人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人了,索性揚長而去。
畫扇直到他們走遠才戰戰兢兢站了起來,淚水凝噎,這兩位殿下今天是怎麼了,居然到東宮來了,而且還被她給碰到了,真是嚇壞了她噗通亂跳的小心肝啊。
二人打聽了太子在哪裡,直接往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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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進去通報一聲,太子就讓他們走了進去。
一進門,七皇子李律就抱拳衝那書案後的男人說道:“呵呵,三哥,給你道喜了。”
李徹擡頭看他一眼,沒好氣的將毛筆扔在桌上,對他說道:“這還得好好謝謝皇后娘娘,成全了我這樁婚事。”
李律一怔,閉上嘴巴不說話了,他顯然明白李徹這話中有話,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一起長大所敬愛的哥哥,不管他處於一個什麼立場,都有點裡外不是人。
“太子殿下,您這話說的可就難聽了啊。”四皇子爲李律解圍道:“這事和老七有什麼關係,你說這話不是讓他傷心嗎。”
“要是和他有關係我也饒不了他!”李徹說着已經從桌案後面走了過來,邀他們二人在椅子上就座。
繼而對七皇子道:“你要是敢再說恭喜的話,我也饒不了你!”
李律這才嘿嘿笑道:“怪我方纔失言了還不行,以後這種話是萬萬不敢說的了
。”
婢女前來給三人奉茶,太子端起茶盞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又對他二人說道:“來做什麼的?除了道喜。”
“嗨,是四哥想問問你,南下視察漕運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們!”李律搶先回答。
李徹深深看了他二人一眼,在得到李徇肯定的點頭之後,終於又一次問道:“你們真的敢跟我去?這一路上千難萬險也說不定。”
“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啊,咱們可是親兄弟,難道還不如那些拜把子的人?”
李律說的一腔熱血,恨不得現在就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亮一亮。
李徇也道:“自然是知道有危險纔要跟你一道去的,沒危險的話,你倒是可以帶上太子妃,一路上游山玩水的走遍這大好河山。”
“就是,而且,有我在你身邊,三哥,不管是誰想暗中害你,都會忌憚三分。”
李徹呵呵笑了起來:“你說的真好,忌憚三分,心狠手辣之人是不會忌憚的,到時候別再連你一起害了。”
李律摸摸鼻頭,猶豫道:“那應該不至於……”
“你們不用陪我南下,留在京中就好。”
李徇張了張口,但又似乎有所顧忌,所以也沒說什麼。
李律雖然平日裡是個小孩心性,但一顆心也算是八面玲瓏的,知道李徇和太子之間有要事要談,索性自己拱手告辭道:“那我先去找太子妃嫂嫂說說話,你們先聊吧!你們聊的這些軍政大事我也不明白!”
“我就說,這屬猴的人,椅子坐熱都難!”李徇打趣。
李律不依了,衝他哼了一聲:“我還就是屬猴的!四哥你誠心的想笑話我就是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一般計較!找太子妃嫂嫂去!”
他說完這話,又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剩下書房兩個人無奈的搖頭,只聽李徇又一次說道:“方纔七弟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們總不至於連七弟都會害。”
李徹搖頭道:“別看老七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但他卻比任何人都通透,自古以來誠孝難以兩全,我不想讓他爲難。”
“那……你此番南下,怎麼去?肯定不能帶夏忠的了,他得留在皇宮吧?”
“對,夏忠必須坐鎮宮內,以免我在外發生意外,無人接應。”
李徇又道:“要是你還信得過我,那就讓我坐鎮京中,讓夏忠一路護你周全,這樣應該可以吧?”
太子笑着搖頭道:“你要隨我南下,父皇肯定不會同意,而且我也不能對不起麗貴妃娘娘,讓你冒險,但若你坐鎮宮中,用不了多久,你的權力就將都被架空,在京中職權都如虛設
。”
“他們的動作這麼快?”李徇駭了一跳,有些震驚。
只聽太子又繼續說道:“父皇如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還穩坐東宮之位,你說他們能不急嗎?”
四皇子重重攥緊了拳頭,看向首位之上的人道:“我一直覺得有人在暗中害父皇!不知三哥還記得嗎,當初我們年少,父皇身體何其硬朗,打馬衝鋒都不在話下,怎麼這幾年反而一天不如一天了,太醫倒是天天給開藥,但一點效果都沒有,別說父皇不想吃這藥了,連我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這藥裡面有貓膩!”
太子微微一笑,擡手端起茶盞,用拇指摩挲着那光滑鋒利的杯口,輕輕吹了吹上面的浮沫:“你信命嗎?”
李徇一怔:“你是說天道如此?”
“不管是人爲,還是天道,閻王讓你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命途的終點既然都已經註定好了,何必在乎過程呢。”
“可……若是人爲,這也太可恨了些,不忠不義,爭得這天下又豈會是個明君?”
太子握杯子的手慢慢收緊,最終沉重的放在桌案之上:“若我此番出行,註定不能歸來,這也是命,躲的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李徇欲言又止,只是眉頭深鎖。
在與書房一門之隔的外面,七皇子李律一邊聽完了牆腳,心事重重的嘆了口氣,剛打算離開,走了沒兩步,卻見畫扇急匆匆的往這邊來了。
畫扇低着頭猛的撞在了他的胸口上,一擡頭,頓時嚇的三魂丟了七魄,往後連退了好幾步,雙腿一軟剛要跪下,就被李律單手提着,給拎了起來。
“怕什麼,本皇子還能吃了你!”他舒展開眉頭,打趣着面前這個膽小的婢女。
“沒,沒有……”倉惶無措的答了。
李律又道:“太子妃嫂嫂在哪裡?”
“在……在湖邊……”她說着,用手指了個方向。
李律點頭,鬆開畫扇的胳膊往湖邊去了。
他這一走,畫扇頓時覺得胳膊好像着火了一樣,摸摸了胳膊,臉頰幾乎紅透,想到自己是要來幹什麼的,趕緊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這宮中的湖泊廣闊浩瀚,光是在東宮就佔據了半壁江山,然而在這麼一片寬廣的湖邊找劉玉瑤卻不是難事,貴爲東宮太子妃,凡是她在的地方,總得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唯恐她會出什麼意外。
更何況還是在湖邊,這麼危險的地方
。
秋風拂面,送來了不遠處人們說話的聲音。
李律眺目遠望,只見在湖邊的涼風水榭之內,一羣人正忙忙碌碌的進進出出,他快步往水榭內走去。
進了水榭纔看到劉玉瑤的身影,只見她正站在桌邊,小心翼翼的將一雙筷子放在桌上,左右看了看,又撤了墊筷子的東西,似乎還是有點不太滿意。
李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劉玉瑤,只見她一頭青絲隨便以布帶子紮在腦後,身上穿着一件寬大舒適的長衣,除去了一身的錦衣繁華,自己竟然還有點不敢認她了。
但她現如今的打扮又有幾分眼熟,越是打扮的樸素,越是與記憶中的某個人重疊在一起。
“太子妃嫂嫂!”李律高聲衝她叫道。
劉玉瑤聽聞扭過頭來,衆人齊齊行禮:“參見七皇子殿下。”
“都起了吧。”
李律大步往桌邊走去,一張少年人的臉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太子妃嫂嫂好忙啊!”
劉玉瑤也是展顏一笑,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巴掌:“好久沒看到你了啊!是不是很少進宮啊?”
李律卻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進宮倒是常進的,只不過沒來看您罷了!”
劉玉瑤不滿的鼓起了包子臉,不過還是拉了他往一邊走去,省的妨礙這些人佈置桌案。
“你還說有空來找我切磋功夫呢!怎麼今天才想起來!”
“您還是饒了我吧,太子妃嫂嫂,我哪敢跟您切磋啊,萬一被三哥看到了,我還有命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劉玉瑤也不禁被他的笑容所感染,這幾天煩心事一樁接一樁的來,自己要是再不找個人說說話,給自己找點樂子,那就恐怕真的得悶死自己了。
“別老說我啊,”李律又指着忙碌的宮人道:“這是在忙什麼呢?難道是在準備晚宴?”
劉玉瑤一拍巴掌,恍似想起什麼一般:“你留下吃飯吧!人多!熱鬧!”
“好啊,還有四哥,四哥也來了!”
“好!”劉玉瑤趕緊對宮人道:“再加兩把椅子,兩副碗筷!今晚四爺和七爺也要一起吃!”
“是!”
吩咐完畢,她終於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呦,這椅子還不少,我和四哥算這是沾了誰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