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等了好一會,終於傳來了腳步聲,擡頭一看,卻是空着手的乞丐,身後也沒帶任何人。
“怎麼了?客棧夥計呢?買的東西呢?”越清河微微撐起身子朝他問。
“哼,你還問我,都是你給我的東西,害我被阿三他們揍了一頓!”乞丐擼起袖子給她看手上新鮮的傷,越清河吃驚,怎麼會……又頓時明白過來,“你,在半路被人搶劫了?”
老天啊!她的運氣怎麼這麼背啊!
乞丐轉頭向牆角坐着,似乎在生她的氣。是不是偷偷瞅看她的反應。
越清河這時候覺得,不止胃在隱隱作痛,連頭也痛起來了,她太不理智了,怎麼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他,現在好了。什麼都沒有了。
越清河非常後悔自己沒有佩戴各種首飾的習慣,到了現在,又不能動彈,完全只能依靠面前這個乞丐過活了。
乞丐坐了一會,又捧着肚子,嘟囔道:“我餓了,要吃東西了。”說完就自顧自剝鼠肉去了,看得越清河眼眶欲裂。
他將人說成是老鼠,將老鼠說成是人,不知道他心裡對人的仇恨有多大才變成這樣,乞丐很奇怪,非常奇怪。越清河看他剝皮的動作,非常熟練,顯然是做慣了的,雖然渾身邋遢,褲腰帶卻系得很工整,於情於理都應該是一個嚴謹的人。不像一個真正的乞丐。
將他前後的話再細想一遍,覺得有漏洞,她是太子妃,失蹤了,雲京怎麼還會下禁城令?
這時候應該滿雲京找她纔對。而且,她的馬車滾落山崖,他一個乞丐怎麼會恰好路過,又恰好救下她?
這個神秘的人,究竟是來救她的,還是害她的?
是敵是友還分辨不清,乞丐徑直剝完了鼠皮,又跑去外面撿了柴禾過來,越清河看着他,嘴裡喃喃:“一個病的一個傻的,真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你說誰是傻子?”乞丐聞言眼一瞪,似乎又要生氣。
“不不不,我不是說你。”越清河眼珠一轉,“你看,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怎麼會說你是傻子呢?”
“我的名字?”乞丐點燃火摸着下巴看着她,“我方纔不是告訴過你了?”
方纔?
越清河心裡又是一跳,有哪個乞丐說話,會這麼文縐縐,用方纔二字?對於乞丐的身份多了一層懷疑,越清河表面上還是裝糊塗,“你剛纔什麼時候說過你的名字?”
乞丐露出他的一口黃牙嘿嘿一笑:“我不是說了,我是大家碧玉?”
“……”越清河石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你的名字就是碧玉?”
乞丐得意一笑,“是啊,我的名字告訴你了,你快告訴我你的名字。”
沉默了半天,越清河憋出兩個字,“閨秀,我叫小家閨秀。”
看我們誰比誰能編!
乞丐絲毫不驚訝這樣的回答,將閨秀兩字在嘴裡唸了兩遍,蹦起來,吼了一嗓子:“秀啊!過來幫我烤人肉吧!”
……
大殿內的氛圍還是壓抑而緊張的,是不是有人進來向坐在條案上的玄服男子通報:
“殿下,已經出動所有御林軍了,雲京城已經徹底找過了,並沒有太子妃的下落。”
“殿下,皇上在廣寧宮等候您多時了,說您務必要過去一趟。”
“殿下,臣已集齊宮中畫師將太子妃的畫像畫了下來,是不是要在大小街巷張貼?”
“殿下……已經有不少大臣不滿,說您已經兩日沒有上朝了……”
每個人進來一躺,太子夜琓的眉頭就緊皺一分。
“殿下,十皇子正在宮外,說要出宮去找太子妃……您看……”
夜琓總算擡頭,十皇子?出宮找太子妃?
“讓他進來。”
通報的人不敢怠慢,忙退出去讓十皇子進殿。
“你說你要出宮?”
夜琓盯着眼前的半大孩子,匪夷所思。
眼前人目光沒有絲毫畏懼,腰挺得筆直,站在案前和坐着的他對視,語氣傲然,回答地果然而有力:“是!”
“你要出宮找太子妃?”夜琓又看了他一眼,小小的年紀卻擁有不相匹配的成熟,一張臉過分精緻,一看日後就是個堪比夜讓的俊朗少年。一種不詳的預感升騰起來。
“是!”夜璵回答地依舊響亮有力。
夜琓眯起雙眼,散發出危險
的意味,“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夜璵絲毫不退卻,小小的臉上露出諷刺的笑:“我本來不想出手,可是你太沒用了!找了整整兩天還沒有找到她。我只好親自出馬。”
狂妄的口氣出自一個十一歲半大孩子之口,太子夜琓卻絲毫沒有震驚,他只勾起嘴角,“示威?很有趣啊,準了。”
說完,再也不擡頭看他,直接拿起一份摺子改了起來,夜璵被晾在了大殿中,旁邊的人眼觀鼻鼻觀心,也將頭低到了地上,不出聲。
夜璵咬了咬下脣,看來自己的這番話,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太子他以爲,自己年紀小,所以當做玩笑了?哼!我們走着瞧,清河姐姐,她一定會被自己找到!
一揮袖,夜璵冷着精緻的小臉走出了大殿。
……
越清河已經陷入了絕境之中,吃老鼠肉住破廟睡席子的日子已經進行了三天,幾乎就要崩潰了。
每當她想對碧玉抗議的時候,總是會被他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話堵回來。
越清河很絕望,這天,當碧玉再一次遞過來一隻烤好的老鼠時,越清河終於忍無可忍了!
“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碧玉打斷,“你要離開這裡對不對?”碧玉得意地揚着手裡的老鼠肉,搶先說。
“……”
“我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所以,我已經準備好啦!”碧玉從地上翻身起來,跑到廟外牽過一頭瘦馬,瘦馬拉着一輛破爛的馬車,“看!黃金座駕!”
越清河心裡又是心酸又是欣喜,不過以她對碧玉這幾天的熟悉來看,他絕對沒有這麼好心真的要送自己離開。
就像昨天他遞給自己一個果子,等自己歡天喜地地吃完,才慢吞吞地說沒有洗一樣,他看似對你好,其實一定有他的目的在裡面。
“你,真的送我回雲京?”越清河懷疑地問。
“雲京?那是什麼地方?”碧玉又開始充傻裝愣。嘻嘻一笑:“我怎麼會去雲京呢?雲京不好玩,不去不去,我呀,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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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