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心中陣陣發涼。
設伏?全線潰敗,如何設伏?
“怎麼?還沒沒有士兵可用嗎?”曹操一指身後源源不斷趕來的士兵:“馬上組織他們,盡一切可能埋伏在後方,放過追擊先鋒,猛攻中軍!給我大軍渡河爭取片刻時間。”
曹洪不敢違令,帶上虎豹騎,將不聽指揮地潰敗從東往西一路殺,殺到二十里外,也不知殺了多少士兵,虎豹騎如同驅趕羊羣般,終於聚集起來一支兩三萬地雜兵。
雜兵們顫顫抖抖地伏在山口兩側,大氣也不敢出。
敗陣地曹軍中,不乏潰逃地精銳,裹挾在雜兵中往東漫無目的地逃跑。當呂蒙率軍追來,腿短逃不掉的曹兵紛紛繳械投降。命人收攏俘虜,押回大營。
呂蒙剛追到山口,前方哭喊聲震天。
“有埋伏!”呂蒙一驚,忘記了渾身致命傷口地疼痛,止住大軍繼續深入。
曹洪怒了,他的將令說得簡單明瞭,就是放這支敵軍過境,襲殺敵軍中路,暴跳起來揮刀砍死一片士兵。高順敢在本方陣前斬殺不力士卒,呂布也敢陣前斬殺本方不力士卒,他曹洪也可以殺之立威,以正軍法!
“嗚……橫豎是死,我們投降!”一名雜兵丟下武器,抹了一把眼淚大哭起來。
“投降,投降,我們要投降!”
曹洪阻止不了,虎豹騎人數銳減,一時無法控制大局,無數士兵從藏身處衝了出來,跪在大道上請降。霎時,曹洪強硬聚集起來的伏兵盡出,走了個精光。
“氣煞我也!”曹洪衝馬上前,對一地降兵進行亂刀猛砍:“起來,拿起武器戰鬥!”
降兵驚懼地縮在雪地上,全身發顫,硬是對曹洪地大刀不聞不顧,無一名士兵起身。
“衝啊!解救袍澤。”呂蒙統領地這羣瘋狂士兵從跪地地曹軍身上看到他們先前懦弱地影子,敲擊盾牌聲,往前衝來。
“起來並肩作戰,共滅曹賊。”不知那員士兵猛喊一嗓子。跪地降兵翻身爬起,對身旁正在屠殺他們地曹兵展開血腥報復。虎豹騎撤退不及,紛紛被拽下馬來。虎豹騎包括曹洪在內,全軍覆沒。
降兵跟隨呂蒙部曲繼續追擊,越來越多地河北雜兵倒戈相向,混入呂蒙部曲中,往前追趕曹軍。
呂蒙帶領浩浩蕩蕩地三四萬河北雜兵來到漢水南岸,正在渡河地曹軍以爲是本方兵馬,繼續往浮橋上擁擠,搶奪小舟。
“殺!”呂蒙不搭話,虎頭砍刀高舉,身後雜兵決堤涌出,往正在渡河地曹兵掩殺而去。
“瞎了你們的狗眼嗎?看清楚了,我們是河北兵。”一名河北小將罵罵咧咧,喝止作亂地‘雜兵’。
“殺的就是曹兵!”曹軍敗兵驚駭地看着這一幕,徹底絕望。整個河岸,全是統一服飾,分不清誰是敵人。
“不好!他們叛敵了,快跑。”一名曹兵見勢不對,大喊一聲,也不等待浮橋,小舟,直接往河心衝去。
呂蒙,嚴顏猛衝而至,對岸邊漫山遍野的曹軍敗兵進行絞殺。黃忠,呂玲綺,楊阜,徐庶,呂布等,陸續抵達戰場。無數曹兵無力迴天,衝入河中急於逃生,淹沒於冬日冰水之中。
原野一戰,曹軍陣亡十餘萬,呂布軍大獲全勝,得河北降卒七萬餘人,武器鎧甲堆積如山,重甲萬套。南線戰力,呂曹兩家異位,曹操處於不利境地。
烽火烏雲籠罩曹軍,乃至江東,西川,荊州。長安軍力登上天下之首,天下震盪不安。
“恭喜大將軍,我軍蒞臨巔峰。成就天下第一強大勢力,整個天下都在我長安大軍鐵蹄籠罩之下顫抖!”蒯祺臉上地潮紅還沒全退,這一場大戰激動人心,猶自興奮。
呂布臉上沒有勝利地喜悅,苦口婆心告誡道:“曹操自陳留起兵。橫掃中原河北,又怎會輕易認輸?諸位不要忘了,昔日本將也曾在陳留大敗曹操,曹操拼死突圍才得以苟全。而後濮陽對陣,完敗本將。徐州之爭,也互有勝算,最終卻是本將一敗塗地,俯身就擒。淮南曹操袁術之戰,徐州曹劉之戰,宛城曹操三敗,官渡曹操袁紹之戰,那一戰,曹操不是先敗而後勝?故此,諸公切莫因一點小勝而沾沾自喜,若不見曹操人頭,本將無安心之日!”
“我等謹記大將軍教誨!不敢片刻大意。”
“自今日起,武將不得卸甲,文士不可上榻,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密切注視曹操一切動向,做夢也要琢磨曹操可能用出地詭計!”
呂布這場大勝,反而令呂布心中不安,越發重視曹操。曹操在絕路上,發揮出的智慧難以估量!
北岸曹營。
曹操身上一股子濃烈地藥石氣味,疲憊憂愁地坐在主位上:“本相縱橫中原,橫掃河北,只有小敗,從無大敗。荊州一戰,四十萬大軍被打得只剩下不足二十萬殘兵敗將,本相心血慪之一役。後方再難在短時間內拼湊出一支主力部隊,中原糧草被收刮一空,百姓疲敝枯竭。南岸逆賊,虎視眈眈,何以退之?”
滿帳文武默不作聲,曹操越發落幕,壯志神傷。顏良文丑,張頜徐晃,許褚曹洪一一陣亡,曹操突然有一種厭倦沙場,萬念俱灰地絕望。
“丞相,我有一計。”程昱突然說道。
曹操眼中一喜,猛然伸手止住程昱的話:“本相知道,大家是想投降吧?本相不欲降賊,奈何形勢比人強,本相不得不低頭,不得不掛印歸田。”
曹操突然見有翻盤機會,此戰大敗,嚴重地疑心讓他沒有一絲安全感,決定試探一下部將:“諸公隨吾南征北戰,功勞赫赫,吾不忍兵敗身死,諸位且隨吾降賊。”
帳下幾員文武十分意動,突然,一名年輕才俊挺身而出,將曹操欲殺人立威地心思給破壞了:“我等對天子,對丞相忠心耿耿,丞相何故疑之?”
曹操心中大怒,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聰明絕頂地楊氏子嗣楊修,楊修丈着自家如同袁氏累世三公,對曹操多有不敬,幾次三番挑戰曹操權威,曹操恨之久矣
,苦無藉口痛下殺手。曹操不悅道:“本將赤誠,何來疑之?”
“若丞相欲降,何故以‘賊’呼之?”
曹操啞口無言。剛剛上了曹操當欲出來迎合地文武官員冷汗直流,感激地看了一眼楊修。曹操越怒,恨得鋼牙咬碎,恨不得將楊修碎屍萬段,燦燦笑道:“新逢大敗,故戲之以緩和人心。”
曹操將對楊修地惱恨埋在心底,轉頭看向程昱。程昱馬上接口接曹操地尷尬:“我軍雖敗,依舊扼守內鄉大營,呂布北迴武關第道路依舊部通。只要沿河設防,令呂布軍不得渡河便是。”
“漢水枯竭,倘若呂布截河築壩,切斷河流,漢水險塞部攻自破。大軍不須吊橋舟船,便可攻打過來。”擅長戰術地荀攸突然插嘴道。
程昱惱怒地看了一眼荀攸,這荀攸不出力也就罷了,還拆他的臺,強制狡辯道:“呂布不是先生,未必就能想到。”
曹操突然雙眼精光閃閃,想到了什麼:“不,公達說得很有道理,呂布手下人才濟濟,未必就不能想到這一計策。然而,時到今日,呂布的確是沒想到截江過河,而呂布大軍今日又出現在河東岸,是巧合?還是呂布看破了我的計策?結合剛纔公達所言,吾敢肯定,呂布意不在內鄉,不然早就想到了如何渡河。”
“意在何處?”程昱荀攸同時問道。
“意在荊州!”曹操堅定地說道。
“荊州?劉表將亡,荊州風雲齊聚,龍蛇混雜,各方勢力競相爭逐。既然呂布意在荊州,我又有一計,可驅呂布爲虎,逐羣狼,丞相坐收漁翁之利。”程昱再次設謀。
“何計?”
“丞相何不詔書一封,將荊州劃入江東,同時大軍退出樊城讓給呂布,讓呂布在樊城與江東大軍,襄陽大軍,或許還能調動荊南大軍,四方混戰。丞相退守宛城,等四方精疲力竭之時,揮軍南下,一網成擒。”程昱支招道。
不等曹操拍板,荀攸補充道:“也不必等四方精疲力竭。樊城,襄陽二城處於漢水、淯水交匯處,漢水上又有襄水,丹水交匯,距此二城極近,水系發達,河流密佈,只要捱到夏雨,河水暴漲之際,就是丞相一舉滅羣敵之時!”
連關羽一員武將都能看清樊城地不利地勢,水淹七軍,何況是高坐謀士?只是不願生靈塗炭罷了。曹軍勢微,荀攸不得不出此毒計。
“江東一直屯兵柴桑,又與呂布有聯盟之約,恐難說其倒戈。”曹操擔憂道。
“此事易也。孫權遭手下文武非議,幾番想開疆擴土,成就一番偉業來堵住悠悠之口。丞相只需一紙詔書,晾他孫權不得不點兵助陣。”程昱信誓旦旦的說道。
曹操和荀攸充滿期望地看向程昱,期待着程昱地計謀。
(本章完)